“十、十磅!”
簡潘的聲音非?!岸丁?!
張啟東甚至能想象出,他牙關(guān)打顫,嘴皮子狂抖的畫面。
簡潘說完,兩個箱子的右下角同時滾出一個小盒子,一個裝著一截大腿,鮮血淋漓,一個裝著大半只純機械手掌。
“很好,看來雙方一人割掉了腿,一人割掉了手,現(xiàn)在重新計時?!?p> 金念完,又是兩分鐘過去。
“第二輪通報,第二輪通報!”
“一磅!”
沃爾森的聲音緊隨其后。
“五、五磅!”
簡潘也很快跟上。
兩個小盒子再次同時掉出,一個裝著整只手掌外加小半截小臂,同樣鮮血橫流,另一個裝著小半只機械手掌外加幾根腳趾頭。
“很好,現(xiàn)在一號你連續(xù)兩次在通報重量中壓倒六號,所以你有權(quán)單方面終止比賽,請做出你的選擇?!?p> 簡潘遲遲沒有傳出動靜,顯然這一刻非常出乎他的預料。
金也不急,現(xiàn)在全場觀眾的注意力都聚集在箱子上,人們屏息以待,期盼著結(jié)局,他不會破壞這個氣氛。
“這個祖安人八成完了?!?p> 張啟東身旁的富貴主管按了按圍巾,不咸不淡地開始分析。
“沃爾森這小子聰明的很,或者說,是那個祖安人太傻了?!?p> “那個學生仔波特的理論沒有錯,沃爾森這小子一向追求高精尖改造,所以他的總重量比那個祖安人輕很多,在觀眾選了規(guī)則一的情況下,他贏的最好方式就是——利用機械身軀切割快、不怕疼的優(yōu)勢,連續(xù)兩次在通報中取勝,然后快速結(jié)束比賽?!?p> “為了在通報中連勝兩次,沃爾森必定會連報兩個大數(shù)字,所以規(guī)則十二,通報就要舍棄部分軀體的確可以有效針對他,不過這個答案太理想化,被沃爾森隨手破了?!?p> “他以退為進,每次都只說一磅,那浪費血肉的就成了對方?!?p> 富貴主管言之鑿鑿。
不過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主管隔壁的八號,也就是皮城小老板點點頭,繼續(xù)小聲補充:
“你說的沒錯,不過就算沃爾森直接切下來比,那個祖安佬也比不贏,你們忽視了真實世界的一個重要條件——疼痛會輕易讓人崩潰?!?p> “一個標準的雙城人,頭部大約占總體重的百分之八到十,胸部占百分之三十左右,腰部占百分之四十左右,手腳四肢最多占百分之二十左右,不過祖安佬因為特殊原因,即使體型一樣也會重過我們?!?p> “但是這不重要,精通人體構(gòu)造的沃爾森可以將總體重的百分之四十甚至是五十割下來,至于那個可笑的祖安佬,呵呵,估計他已經(jīng)快暈過去了?!?p> “理論上的勝負永遠只存在理論中,即使沃爾森按照標準的玩法進行游戲,那個祖安佬也沒有能力割下自己的四肢和一部分軀干。”小老板說著,輕視地瞥了一眼對面四人,包括波特。
“你們說的很有道理,我忽然多了不少信心?!?p> 六號老約翰松了口氣。
作為一個皮城人,他給自己的很多部位都進行了增強。而且他不像沃爾森那樣追求完美,所以他身上的金屬偏實用,也就是比較重。
只是不知道增強體會不會像改造體一樣被認可。畢竟前者是在肢體的基礎(chǔ)上做強化,后者是直接改變或取代肢體,兩者頗有不同。
……
“我決定,結(jié)束比賽?!?p> 簡潘的聲音忽然響遍全場。
祖安觀眾區(qū)傳來陣陣呼喚,仿佛在為他們的英雄吶喊。
這好像是金特意放進來的聲音,不知木箱中能不能聽見。
“好,讓我們歡迎勝者歸來!”
全場燈光都打在了兩個箱子身上,七彩的氤氳仿佛登天大道,即將為他們中的勝利者帶來榮耀。
張啟東此時還有心觀察別人。
基本上兩城的貴賓全將目光投到了舞臺上,包括那些祖安男爵和他們的手下。至于更遠處的普通觀眾席,則是祖安比較沸騰。
“你們好!”
“希望我沒有讓你們失望!”
“無論是誰!”
揮舞著一只手掌的沃爾森緩緩升到木箱頂部,他失去了四肢卻面含微笑,看起來風度翩翩。
那只手掌詭異的頂在他腦袋上,估計是他特意留下的。
皮城觀眾區(qū)傳來陣陣掌聲,祖安觀眾大多數(shù)都是垂頭喪氣,也有一部分人開始直接罵娘。
緊接著,簡潘被割下的血肉也升到了箱子頂部:一條完完整整的大腿,殘缺的另一條大腿,一條少了一段的手臂,外加幾塊仍在大量淌血的鮮肉。
罵娘的祖安人沉默了。
“很遺憾,一號選手割下總計三十七點八磅血肉,拋棄五磅,共計三十二點八磅?!?p> “六號選手割下總計四十五磅血肉,拋棄零點六七磅,共計四十四點三三磅,所以第一輪游戲,是我們的被動參與者,來自皮城的沃爾森勝利!”
兩個箱子往舞臺后方緩緩移動,沃爾森還在不斷揮手示意。
“直接拉下舞臺么?”主管疑惑道,“我還想問問木箱里是什么情況呢,有什么切割工具,能聽到什么信息,有沒有食物和水維持生命……這些都是很關(guān)鍵的因素?!?p> “工具應該是有的,沃爾森能拆下一部分腰腹和改造器官,總不可能用手吧?!卑颂栃±习遄詥栕源稹?p> ……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第二對表演者,二號,七號!”
兩個同剛才幾乎一樣的箱子重新出現(xiàn)在舞臺上,按照慣例,下一秒燈光就要暗下去,此時少年抬起頭大聲吶喊:
“我能對觀眾們說幾句話嗎?絕不是無意義的廢話,我只是希望讓這場游戲更加精彩!”
“當然可以,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苯鸪龊跻饬系耐饬?。
“謝謝,咳咳?!?p> 少年清清嗓,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后面色通紅地吼了出來:
“有的人生來就身處天堂,卻意識不到自己的幸運;有的人生來就困于深淵,卻夢想著能觸碰到陽光!”
“我,一個生在祖安長在祖安的普通人,和我那不曾出過祖安的父母一樣,本只打算靠著微薄的薪水度過一生,夢想著有一日能摸到真正的日光……但這一切卻被這個老無賴,這個來自皮城的無恥吸血惡魔給毀了!”
“他生在皮城,吃喝無憂,每天都能沐浴真正的陽光,卻依舊不滿足!”
“為了能從工人身上榨取更多利潤,他甚至指使我父母偷運工廠的財產(chǎn),在我父母明確表示不答應之后,他通過一系列卑鄙骯臟的手段誣陷我父母,趕來的工廠警衛(wèi)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我父母當場格殺——這僅僅因為他是個皮城人,而他,指證我父母!”
“今天,我就要告訴你們,告訴你們所有人,我可以卑微如塵土,但絕不會懦弱如蛆蟲!”少年全身顫抖,兩手緊握,面目充血。
仿佛喊出這一切很吃力。
張啟東有些沉默。
他感覺自己能隱隱約約看到少年心中的火焰,好像拍動畫一樣。
“好!好!好!”
“我們挺你!”
底下觀眾的反饋被傳到臺上。
“很好,我知道,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是,或者曾經(jīng)是那群深淵里,滿身泥垢卻癡癡望著陽光,望著希望的孩子中的一個,可是當他們爬出來后,有些人還記得,有些人卻忘了!”
金給了個很長的停頓。
“不過沒關(guān)系,過了今天一切就不同了,讓我們開始第二場表演!”
全場又雙叒叕暗了下來,一束燈光開始隨機挑選觀眾。
不知是不是皮城區(qū)充錢了,這次選中的又是一個皮城觀眾,是個頭戴精致銀白假發(fā),手里拄著暗紅色拐杖,留有胡子的老頭。
“老頭子選規(guī)則四,割下的血肉與通報血肉誤差不能超過三磅,且每次割下的必須比上一次多,畢竟人,還是誠實點要好?!?p> 老頭坐下,燈光亮起,舞臺上只剩六個人和兩個箱子,第二輪表演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