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寒壇和春華秋實(shí)的人都已經(jīng)到了忘川秋水,其他門派的人也都全部安置妥當(dāng)。
常年的閉關(guān)靈修使得玉修和外界幾乎隔絕以至于好些的門派修士都沒有見過玉修。但是忘川秋水的少尊主的名號卻在這些玄門之中不絕于耳。
路過之處皆是外家修士們?nèi)宄扇旱慕活^接耳,所有人的反應(yīng)都是一樣,不管剛剛談的多投機(jī)講的多入神只要是玉修從他們的身邊走過皆是清一色的驚嘆連連和小聲嘀咕。嘀咕的內(nèi)容也皆是一些贊美夸贊之詞。
玉修本就不擅長與人交際且這些人中十有八九都是與自己從未謀面過的,他雖為忘川秋水的少尊主但是這些交接應(yīng)酬接待賓客的事卻從不需要他來過問,一切全有樂喜和柔溫兩位主事長老來做。比起他們玉修更像是一位來這參加大典的賓客。
忘憂跟在玉修身后聽著他們路過之處皆是一片嘩然不禁心中感慨:難怪柳陌昕會紆尊降貴的給玉修做點(diǎn)心了,沒想到這家伙名聲這么大啊。夠高調(diào)!
再看看玉修,還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冰山臉。這把忘憂好不容易激起的一絲崇拜之心瞬間擊潰,土崩瓦解。忘憂自語:“唉~果然,冰塊就是冰塊,抱在懷里都唔不熱?!?p> 走出人群穿過一片竹林二人來到一處地方,忘憂抬頭一看‘韶雪閣’。此處清幽僻靜給人一種與世隔絕不染塵埃的靜溢。
忘憂指了指:“你姑姑,住在這?”
玉修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是姑姑從小住的地方,原本叫‘落雪閣’是以姑姑的名字命名的,后來姑姑出嫁,所嫁之人名叫齊韶因此這個(gè)地方便改名為‘韶雪閣’?!?p> 忘憂道:“那你姑父這次也來嘍。”
玉修搖搖頭:“沒有,姑父十二年前失蹤了至今音信全無?!?p> 忘憂嘆道:“失蹤?何意?”
玉修道:“不知道,我那時(shí)候還小沒人跟我說的分明?!?p> 忘憂道:“沒派人出去找嗎?”
玉修道:“找了,忘川秋水和春華秋實(shí)都派了好多人去找,找了半年多還是沒有半點(diǎn)音訊?!?p> 忘憂道:“如果連你們忘川秋水都找不到的人估計(jì)真的是······失蹤了?!?p> 忘憂說的含蓄,哪里是什么失蹤呢?估計(jì)多半是身死魂消了。
沉默片刻玉修道:“進(jìn)去吧。”
推開門進(jìn)了內(nèi)院,一道參差不齊的竹木柵欄圈出一片花圃,一片淺藍(lán)色的鳶尾花在風(fēng)中搖曳。
忘憂道:“你不是說你們族花是‘香玉牡丹’嗎?那這些花是······”
玉修道:“鳶尾花?!?p> 忘憂道:“鳶尾花?”
玉修道:“這是姑姑最喜歡的花,也是春華秋實(shí)齊家的族花。”
忘憂道:“這花也挺好看的。”說著彎下腰伸出一只手朝一朵開的正濃的鳶尾花伸了過去,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叱喝:“住手,不許動(dòng)!”
忘憂嚇了一跳慌忙縮回手轉(zhuǎn)過身。
一個(gè)身著淺藍(lán)色長衫黑發(fā)高束的翩翩少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怒目盯著她的手一臉的戒備和防范。一對黑亮的眸子倒讓他原本陰沉的臉緩和了不少。
忘憂一臉的茫然,眼前的這個(gè)少年看他的年歲應(yīng)該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是因?yàn)槭莻€(gè)男生所以身高也比自己高出小半頭,那束腰的帶子上印著‘鳶尾花’的圖案,細(xì)細(xì)瞧來眉眼之間似乎和玉修有些神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齊家的小公子齊桐。
很顯然齊桐以為忘憂剛剛要摘園中的鳶尾花,所以才會戾聲制止她。
忘憂慌忙解釋:“不不不,不誤會了,我不是要摘花,我只是·····”說著彎下腰指指其中一朵鳶尾花道:“我只想聞聞味道而已?!闭f著作勢聞了一下。齊韶臉色瞬間轉(zhuǎn)換一臉期待的問道:“怎樣怎樣?好聞嗎?”
忘憂連連點(diǎn)頭豎起大拇指道:“真的好香??!”
齊桐一臉的得意:“那是,我們家的鳶尾花是所有花中最最香的?!蓖鼞n笑道:“沒錯(cuò),”說著指了下玉修道:“比他家的還香?!?p> “玉哥哥?。?!”
未等忘憂反應(yīng)過來齊桐已經(jīng)沖到玉修跟前緊緊將玉修抱住。忘憂兩眼發(fā)呆,這個(gè)畫面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玉修就那么老老實(shí)實(shí)地的被一個(gè)男人抱在懷里而且沒有任何的不悅之情,甚至還一臉的淺笑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齊桐撒嬌道:“玉哥哥,我好想你?!?p> 玉修拍拍齊桐的后背:“玉哥哥也想你?!?p> 松開手,齊桐嘟嘴道:“玉哥哥怎么在母親這里,我剛剛還去玉幽閣找玉哥哥來著?!?p> 玉修道:“姑姑可在里面?”
齊桐點(diǎn)頭道:“在的,母親在房里呢?!闭f著拉起玉修到手臂道:“玉哥哥跟我來?!?p> 玉修拉住齊桐:“等一下?!鞭D(zhuǎn)身沖著忘憂道:“進(jìn)來啊。”
忘憂愣在那里還沒太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呆呆跟在玉修的身后隨他們一起進(jìn)了屋內(nèi)。
落雪性格向來沉靜,室內(nèi)的擺設(shè)也是簡單素雅。一張桌案上除了陳列的文房四寶和一尊香爐之外再無其他。
“母親?”齊桐叫了一聲。
一展青竹浮雪的屏風(fēng)后閃現(xiàn)一道倩影。
玉修頷首一禮:“姑姑?!睆澭卸Y的一瞬間還不忘朝忘憂使了個(gè)眼色,忘憂趕緊跟著玉修也行了一禮。
落雪柔聲道:“起來吧?!闭f著屈身坐到一張茶案邊。
直起身子忘憂這才得空仔細(xì)端詳玉修的姑姑,端方典雅,談吐非凡。忘憂自問自己長這么大以來都沒見過如落雪這般極致的美人。其實(shí)與其說是美倒不如說是一種平和親切。不知為何望著眼前的落雪忘憂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親。
與忘憂一樣,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落雪的眼睛就沒從忘憂身上轉(zhuǎn)移過。
落雪嘴角含笑輕聲道:“玉修,不給姑姑介紹一下嗎?”
二人相視一眼。玉修道:“姑姑,這位是忘憂,她是······我的好朋友。”
落雪道:“忘憂?”輕輕斟了一杯茶推到茶案邊朝忘憂勾勾手示意她坐過去。
忘憂朝玉修看了一眼,玉修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可以坐過去。其實(shí)原本不必如此謹(jǐn)慎小心的,只是面前這人是玉修的姑姑,忘憂見玉修對落雪如此恭敬謙遜想來她在玉修的心中位置很重,自己竟不知不覺緊張起來生怕出了什么差池壞了他忘川秋水的規(guī)矩。
輕輕走過去盤腿坐下。
落雪見忘憂拘束的很安慰道:“不必如此緊張,請喝茶?!?p> 嘗了一口忘憂感慨道:“還是你,不不不,是仙師!還是仙師你泡的茶好喝?!?p> 落雪笑道:“什么‘仙師’不‘仙師’的,可不要這么叫我,不如你就跟玉修一樣叫我姑姑吧?!?p> 忘憂訝然:“???這不太合適吧?”
落雪道:“這有什么不合適的呀!”瞄了玉修一眼。笑道:“他不是說你是他的好朋友嗎,那你叫我姑姑有什么關(guān)系。”
猶豫不決中玉修開口道:“沒關(guān)系,就叫姑姑吧?!?p> 落雪幫喝道:“你看,玉修都開口了。快叫一聲聽聽看?!?p> 醞釀了好一會兒從口中擠出來兩個(gè)字“姑姑。”
落雪高興道:“這就對了嘛!好聽,真好聽?!闭f著朝玉修輕輕瞄了一眼。
齊桐兩只眸子骨碌碌的轉(zhuǎn)了一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走到落雪跟前道:“母親,那就是她嘍?”
落雪被問的一愣。準(zhǔn)確來說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齊桐這話是什么意思。
齊桐一步跨到忘憂跟前一抬手一跺腳大聲道:“是她對不對?”
落雪問道:“齊桐,你說是他?什么是他?”
齊桐道:“母親以前不是跟我說以后一定會讓玉哥哥喜歡的人也管自己叫姑姑的嗎?剛剛母親讓忘憂叫你姑姑,那她就是玉哥哥喜歡的人嘍?!?p> 此言一出,落雪玉修全都愣在那里。尤其是忘憂幾乎是跳了起來,含在口里的水一下子噴了出來,驚訝道:“什么???”
玉修也是一臉煞白。
齊桐一臉疑惑的看著大家,問道:“怎么了?我說錯(cuò)什么了嗎?”
齊桐心智不全這事大家都知道,除了忘憂。
落雪對忘憂說道:“不好意思啊忘憂公子,齊桐他從小心智不全說話沒有分寸你別往心里去?!闭f著起身拉住齊桐的手道:“齊桐,你認(rèn)錯(cuò)人了,這位忘憂公子他只是你玉哥哥的好朋友,不是母親之前跟你說的那種喜歡。”
齊桐一臉的不解追問道:“玉哥哥不喜歡她嗎?”
玉修沒有說話。
落雪道:“玉哥哥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喜歡?!?p> 齊桐追問道:“為什么不能喜歡?”
落雪向玉修和忘憂看了一眼,表情略顯尷尬道:“因?yàn)槟阌窀绺缢莻€(gè)哥哥,‘哥哥’是不可以喜歡‘哥哥’的,玉哥哥是要喜歡‘姐姐’的,明白了嗎?”
齊桐歪著腦袋指著忘憂脫口而出道:“她不就是姐姐嗎?”
話音剛落忘憂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道天雷當(dāng)場擊中轟的她外焦里嫩五感盡失。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腳下一軟差點(diǎn)癱倒在地。
落雪驚訝道:“你說什么呢?”
齊桐指著忘憂道:“她啊,她是姐姐啊?!?p> ‘咳咳’忘憂用力咳了幾聲妄圖以此打斷齊桐的話然而卻沒有任何作用。齊桐正要開口玉修打斷他的話道:“齊桐你認(rèn)錯(cuò)了,她是‘哥哥’不是‘姐姐’?!?p> 忘憂聞言趕緊朝玉修投去一個(gè)‘感激涕零,救命之恩大于天’的表情。
齊桐還想開口玉修道:“實(shí)信長老那里有一只羽靈獼猴,你可想去看看?”
聞言齊桐眼冒金光,興奮道:“要去要去,玉哥哥快走?!闭f著拉著玉修的手沖了出去。玉修回頭對忘憂喊道:“還不快跟上!”
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忘憂趕緊朝落雪行了一禮撒腿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