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為將者

　　“陳莫生的請求，請選擇?！?p>　　“#接受并提出建議。”

　　“#拒絕并默然無視?！?p>　　楊湛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莫生，眼中閃過疑惑之色，他想不明白，為何陳莫生會在這時候提出這種請求？他自己解決不是更好嗎？

　　若陳莫生以一己之力安撫亂子，足以讓他獲得一大筆功勞，在楊玄感那里也能獲得更多關注，這明眼人都懂得道理，楊湛不信陳莫生看不出來，但他還是前來請自己處理。

　　楊湛有些拿不定主意。

　　接受？還是拒絕？

　　“陳都督，你是一軍統(tǒng)率，這種事理應是你的分內(nèi)之事，何故要我出手？我不解?！睏钫刻孤实拈_口。

　　陳莫生搖了搖頭，鄭重道：“督軍乃統(tǒng)率一軍之首也，軍之主也，無汝令，則軍不整肅，進退無法，且眾不服，此亂軍之象，軍亂則危，吾不敢越俎代庖。”

　　楊湛聽得迷迷糊糊，但大致也聽明白了。

　　他身為督軍，此時則應為一軍之主，所以在軍隊出現(xiàn)亂象時，需要他來撥亂反正，解決困難，這也是他的職責。

　　楊湛有些啞口。

　　督軍在隋時還真具有統(tǒng)領軍隊的職能，按照陳莫生的說法，他出面解決事情，真的沒有一點問題，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在這里就是一個擺設，那里有什么實權(quán)。

　　楊湛想要拒絕。

　　然而，他還沒開口，陳莫生卻束手站在了一旁，一副任君安排的模樣，楊湛張了張口，還是沒舍得將拒絕說出口。

　　安全到達黎陽也是他想要的。

　　而此時，陳莫生將主導權(quán)交給他，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同時這也是他期待的，他不希望再出現(xiàn)太多動亂。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楊湛拱了拱手，低眉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四周，心中已有了決斷。

　　“陳都督，想要解決當前困局，首要是安撫眾人的不安情緒，而這就有勞陳都督了，將當日征兵時給予的便利和好處，再說一遍，以正其心，同時說明征兵的大義，以定其心?！?p>　　“再其次，嚴禁在此時傳播各種流言蜚語，如有違者殺無赦！”

　　“同時，在眾人情緒安定下來后，告知即刻啟程，不可停滯，天色不早，若等到夜幕降臨，恐怕會有宵小借機生事，不得不防?！?p>　　“……”

　　楊湛冷著臉，有條不紊的說出自己的見解。

　　陳莫生就站在一旁，靜聽著楊湛的下令，等到楊湛將所有布置道出后，直接應了一聲‘末將得令’，就匆匆的朝前軍趕去，毫不拖泥帶水，行事果決。

　　望著陳莫生走遠，楊湛臉色一滯。

　　有點悵然若失。

　　他本以為陳莫生會提出一些質(zhì)疑，甚至他都想好了說辭，但結(jié)果出乎他的意料，陳莫生完全沒有顯露任何的情緒，更沒有提出任何的質(zhì)疑，完全服從。

　　“我的話有這么好使？”楊湛不解。

　　“非也，不過這位陳都督是位將者?！边@時，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楊湛身后傳來。

　　“你何出此言？”楊湛回過頭，望著醒過來的華秋，不解的問道。

　　華秋露出一絲笑意，眼神卻十分犀利，他說道：“孫子曰: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此為將者之五要?！?p>　　“同時，孫子亦言：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這位陳都督可謂是深諳此道，他不重名聲，更重軍紀，這樣的人方是真正的將士！”

　　華秋搖了搖頭，似乎頗為陳莫生惋惜。

　　楊湛臉皮抽了抽，華秋就這點不好，總喜歡說出一些他不明其意的話，關鍵說的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更關鍵的是，他沒有怎么聽懂，只知道這些話大概是孫武說的。

　　不過，這就足夠了。

　　陳莫生能滿足孫武的將領條件，楊湛想來他應該不至于坑自己，畢竟那五要里面可是有一個信的。

　　望著楊湛木然的點頭，華秋嘆了口氣，已經(jīng)猜到楊湛沒有聽懂，不過他也不屑去解釋，繼續(xù)道：“這位陳都督是一位良將，只是投身錯了地方，作為軍人，他的職責就是服從軍令?！?p>　　楊湛微微額首，這話他懂了。

　　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天職，這一句在后世傳的爛大街的話，他自然知道，只是他有些詫異，陳莫生竟然能在這渾濁的世道中，保持最初從軍的本心，這很難得。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楊玄感揮下有如此杰出的將領，卻不能盡其用，當真是憾事??！”楊湛嘆了口氣。

　　很快，他就高興起來。

　　隊伍又開始前行了，雖然速度有些慢，但總歸是開始拔營了。

　　“侯爺，你可以去前軍了，作為一軍統(tǒng)率，不在前方統(tǒng)領全軍，而縮在后軍私議將領，此非仁也?！比A秋冷不丁的道。

　　楊湛臉黑了下來。

　　華秋這話，他怎么聽都感覺不舒服。

　　“再不主動前去，這陳都督就會親自前來了。”華秋完全沒在意楊湛的黑臉，淡淡的說道。

　　華秋的話語剛落，遠遠的，楊湛就看到陳莫生策馬過來。

　　楊湛深吸口氣，用來的揉了揉太陽穴，他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華秋說的很有可能，不，就是真的。

　　“楊督軍，末將按照你的指令已經(jīng)安撫好全軍，此刻全軍已開拔，還請督軍前往前方統(tǒng)率全軍?！标惸硐埋R，對楊湛行了一個禮。

　　“我……”

　　望著陳莫生堅定的目光，楊湛不敢開口拒絕，甚至他都懷疑，若是他不去，陳莫生會不會將他直接抬過去。

　　“我這就前去?！?p>　　楊湛冷著臉上了馬，臨走時，也不忘瞪華秋幾眼，同時，他也吩咐陳莫生派人看護好華秋，謹防再發(fā)生意外。

　　楊湛策馬駛向了前軍，與來時的怒發(fā)沖冠不同，現(xiàn)在的他變得鎮(zhèn)定自若，身后也多了兩三人……

　　華秋躺在枯草上，目送著楊湛遠去，同時也將目光投向了遠方，那是方松追出去的方向，也是他暗自為楊湛獻出的第一條計謀。

　　“亂世出英杰，大丈夫應有所作為！而我作為一名士，自當效仿古人，而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