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路見不平
慕容瑩瑩雖然平日心中也有此想法，但從來未表露過，今日竟從韋玉如口中說出來，慕容瑩瑩便像是自己做了錯事被人逮住了似的，一下楞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好。韋玉如又道:“我如此說你定然很吃驚，你我都是女人，你心中所想，我何嘗不知?，摤?，我不想為難你，你若是有別的想法，又不好開口，我們會想辦法成全你！屆時會將責(zé)任全部攬在我宇文府身上，以成全你的名聲！”慕容瑩瑩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他不敢看韋玉如的眼睛，韋玉如說的這番話，好似把把她心中的種種見不得人的想法全掀了開來，讓她感覺有些無地自容，但韋玉如并沒有苛責(zé)她的意思，而是在維護(hù)她，她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愧疚之感，她后面只感到頭腦中一陣“嗡嗡”作響，也沒有聽清楚韋玉如后面說了些什么話，最后韋玉如說完了，要她休息路上小心。她才反應(yīng)過來，失魂落魄地出了門。
慕容瑩瑩回到房間，已是深夜了，她坐在床榻上思索韋玉如所說的話，心中一團(tuán)亂麻。今日婆婆為何要如此說，話中意思，他已經(jīng)看出了自己和那個傻丈夫貌合神離，沒有感情，有意要成全自己，若是自己離開宇文府，那自己的生活將比現(xiàn)在多姿多彩，自己再也不用和那個沒有沒有感情的傻丈夫共處一室，再也不用在別人面前演戲，如此便輕松多了，婆婆說了，要把責(zé)任攬在宇文府身上，如此自己也不用背上不好的名聲，父親母親的名聲也得到了維護(hù)，如此全身而退，真正是最好的結(jié)果。
慕容瑩瑩嘆了一口氣，全身像是卸下了很重的包袱，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就是高興不起來，她突然很矛盾。她不停地問自己，慕容瑩瑩，你馬上就要結(jié)束這種生活，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應(yīng)該歡喜才對，為什么卻高興不起來，也歡喜不起來，那個傻丈夫，那個呆丈夫，有什么好，對，他讓人煩透了，讓人厭惡透了，早點(diǎn)離開他，才能開始新的生活。讓他去和那個青青丫頭過，那個青青丫頭也是個傻丫頭，兩個人傻到一起，正好一對。
想到此處，她心中不禁堵的慌，不對，為什么我走了，他就要和青青丫頭一起過，我才不會成全他，要讓他一個人過，讓他孤獨(dú)終老，那個青青丫頭也一個人過，孤獨(dú)終老。想到此，她突然感覺自己很惡毒，她使勁搖了搖頭，想把自己腦袋中那些想法全部甩出去。
她又朝房間的角落看了看，那個人平時就喜歡坐在角落里，什么話也不說，就像個呆子，像個傻子，但是，但是，那個人在不呆不傻的時候其實(shí)也不那么討厭，他又想起了在月光下他那充滿棱角的輪廓，從成親到現(xiàn)在，她感覺那個人有些變化，但具體是什么地方變化，她自己又說不上來，只覺得，這個人雖然不是英雄俠少，但也不至于一無是處，總之，雖然自己對他談不上喜歡，但也說不到多討厭，她又想起了那個人那日喝了酒在自己的面前流淚，心中定是有許多傷心事，如此說來，他倒有些可憐。
慕容瑩瑩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來想去，想了許許多多，反反復(fù)復(fù)，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睡著了。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身男裝，便走出了這座幽靜的別院，她沒有去找韋玉如辭行，她怕韋玉如再次提起昨天晚上話題，說實(shí)話，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婆婆說的話，是在努力維護(hù)自己的名聲，公公宇文傲對自己也不錯，他們都很好，我若是答應(yīng)與那傻丈夫分開，他們內(nèi)心怕是會很傷心，很難過，唉，我且權(quán)當(dāng)憐憫二位老人，暫且把婆婆的話當(dāng)做兒戲，以后莫再談起。想到此處，慕容瑩瑩感覺終于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感覺心情稍微好了些，她獨(dú)自走在下山的小路上，朝著回家的方向而去。
走了半日，到了一個繁華市鎮(zhèn)，慕容瑩瑩感覺腹中饑餓，便找一個飯館，準(zhǔn)備填飽肚子再上路。她要了兩個小菜和米飯便開始吃起來，那飯菜味道甚是可口，慕容瑩瑩直吃了兩碗米飯，填飽了肚子，便準(zhǔn)備去結(jié)賬，小二算了算總共三十文錢，慕容瑩瑩心情不錯，一共給了三十二文錢，小二道了聲謝，隨后又苦笑一下?lián)u了搖頭道:“客官，改日怕是吃不到我們醉仙居的好菜了！”慕容瑩瑩奇道:“卻是為何，莫非掌柜不想做了？”小二道:“我家掌柜倒是想做的，只是欠了別人家的錢，如今還不上，怕只有關(guān)門了！”慕容瑩瑩“哦”了一聲，道:“欠債還錢那也是天經(jīng)地義?！?p> 小二苦笑一下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若是正常的欠債還錢也罷，誰料那債主卻是個高利貸的債主，本來只欠二十兩紋銀，兩年時間不到，加上利錢卻要我家掌柜還四百多兩，我家掌柜哪有這么多銀子，那債主說了，再拿不出，這兩天就要把我們的這間醉仙居收了去！唉！”說著又嘆了一口氣，慕容瑩瑩聽了，不禁怒道:“青天白日，如此這般，與搶劫有何分別！簡直沒有王法！”那小二忙道:“客官休要大聲，此處是那債主的地盤，那債主與此地的父母官本就是親戚，惹不起，萬一被他的人聽了，反而引火燒身。”
小二話音剛落，那門口便進(jìn)來五六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一身藍(lán)衣綢緞，衣著頗為華麗，后面的幾人一身黑色勁裝，五大三粗，顯得兇神惡煞，來人進(jìn)店高聲喊了一句:”掌柜的，趕緊給我出來?！蹦切《δ饺莠摤撌沽艘粋€眼色，便低著頭走到那藍(lán)衣中年人面前陪笑道:“朱大爺，我家掌柜在樓上，我馬上去叫！”那藍(lán)衣中年人瞥了小二一眼，趾高氣昂道:“趕緊去把你家掌柜喊下來，我今日是要賬的，如果再拿不出來，今日這你這醉仙居就得換主人了！”小二連忙點(diǎn)頭道:“好好，我這就是去！”說罷一陣小跑上了二樓，不一會功夫，從二樓下來一個五十余歲的男子，那男子一路小跑來到那藍(lán)衣中年人的身邊，連聲道:“朱大爺，您和眾位兄弟快請坐，先喝口茶再說！”
藍(lán)衣人一揮手打斷對方的話道:“何大掌柜，不用了，今日我來就是要賬的，我家主人說了，還了賬，你我兩家和和美美一拍兩散，還不了賬，你這醉仙居就要?dú)w我家主人了！你欠我家主人連本帶利到今日總共是四百五十八兩三錢紋銀，我家主人心腸好，說最后的三錢零頭就不用你還了，總共還四百五十八兩就夠了！何大掌柜，你看看我的賬算的還算清楚吧？”說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那何掌柜皺著眉頭，一臉苦相，苦笑道:“朱大爺，我是前年臘月借的陳員外二十五兩紋銀，誰知到今時今日已經(jīng)累積到四百多兩，當(dāng)日我寫的借據(jù)沒有說利息這么高??？陳員外若是要我還這么多，我是砸鍋賣鐵也還不上??！朱大爺，勞煩你替我向陳員外求求情，我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均在此，不然真要家破人亡了！”
那姓朱的藍(lán)衣人一翻白眼，怒道:“姓何的，你休要不識好歹，你如此說，意思是我家主人污蔑你不成，我來了許多次了，每次你就給了幾兩銀子，連利錢都不夠，我與兄弟每次跑腿，你總該表示表示吧，平日里每次給的錢全當(dāng)做我們幾兄弟的辛苦費(fèi)了，錢該多少還是多少，我在我家主人面前已經(jīng)替你說了不少好話，如今是再也拖不下去了，今日你若還了錢便好，還不了就把這間醉仙居拱手讓出罷。”
那掌柜一看，便馬上跪在地上，向那朱大爺磕起頭來，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朱大爺，請你可憐可憐我們！給我們一條活路吧！”那朱大爺冷笑一聲，道:“何大掌柜何必如此，如若還不了，將你這間酒館讓出來便是！”何掌柜哭到:“我如今只剩這間酒館，若讓了出來，便沒了營生的本錢。如此還不如讓我去死？”朱大爺怒道:“少在我面前裝可憐，你死不死與我何干！”那何掌柜跪在地上，用手緊緊抱住朱大爺?shù)哪_，又開始苦苦哀求，那朱大爺不耐煩了，想要掙脫何掌柜的手，使勁用力之下，何掌柜整個人被甩了出去，何掌柜的頭剛好碰在慕容瑩瑩坐的那張桌子腿上，頭皮被撞破，瞬間鮮血直流。
慕容瑩瑩看了，怒不可遏，站起身來對那朱大爺?shù)?“你這個人。好不講道理，人家已經(jīng)沒有路走了，你何苦還苦苦相逼！”
那朱大爺見了慕容瑩瑩，笑道:“想不到今日還有個刺頭，敢來教我朱文章做事？小子，你是活的不耐煩？”慕容瑩瑩怒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我最看不慣你們這樣的人?！蹦侵煳恼侣勓?，馬上勃然大怒，“小子，你找死！”說著給了后面幾人一個眼色，那后面的幾個黑衣漢子便拉開架勢，向慕容瑩瑩而來，慕容瑩瑩一看心中不禁慌了起來，她自己雖然也學(xué)過武功，但純粹是為了好玩，自己又沒有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此時看對方幾人來勢洶洶，心中早已亂了分寸。
幾個大漢把慕容瑩瑩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個大漢走上前去，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伸過來要抓慕容瑩瑩的肩頭。慕容瑩瑩腳下滑開，避過了對方一抓，不料落腳處卻是另一個勁裝大漢面前，對方一拳向慕容瑩瑩背心打來，慕容瑩瑩慌亂中向前撲倒，險險避過對方的拳風(fēng)，整個人身體卻趴在在地上，揚(yáng)起滿地塵土，慕容瑩瑩翻過身站起來，不料頭上的發(fā)髻卻散了，滿頭的青絲如瀑布般散落下來，幾個大漢一看愣了，那朱文章見狀，忙道:“且慢，嘿嘿，原來是個雌兒?！闭f罷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他舔了舔嘴唇笑道:“我當(dāng)誰家男子如此眉清目秀，原來是是個假的，好，好，不要傷了她，把她給我抓回去，我要好好關(guān)照與她！”說罷又猥瑣地笑了幾聲。
那幾位壯漢聞言，也對慕容瑩瑩一陣?yán)诵?，慕容瑩瑩有羞又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由于心中恐懼，手腳都開始發(fā)抖，眼看那幾個壯漢又要圍上來，只聽得一個聲音傳來，“光天化日，欺負(fù)良家女子，好不要臉！”在場諸人均是一愣，朝聲音來處看去，原來那飯館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來人猿臂蜂腰，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卻是沈青鋒，慕容瑩瑩看見沈青鋒，只感覺漂泊在汪洋大海上看了一顆救命稻草，急忙向沈青鋒喊到:“沈大俠救我！”那沈青鋒定睛一看，認(rèn)出了慕容瑩瑩，急忙拔出腰間長劍，口中道:“放了這位姑娘，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朱文章聞言，哈哈一笑:“今日真是有意思，總有人出來壞我的好事！”說罷笑容一收，對手下的幾個壯漢道:“對他不必留情，殺了他也沒有關(guān)系！”
那幾個黑衣漢子聞言，便氣勢洶洶向沈青鋒而去，幾人一擁而上，卻見沈青鋒手中長劍不斷刺出，那長劍如靈蛇吐信，只聽得幾個壯漢哀叫聲此起彼伏，沒有幾下便敗下陣來，有的被傷了手，有的傷了腿，每人身上都有幾處傷痕，眾人叫苦不迭，朱文章一看，心道不妙，用手指著沈青鋒道:“你……你等著，有種不要走！”沈青鋒沉吟道:“我不走便是！我在此等你！”說完帶那幾個受傷的大漢灰溜溜離開了。
慕容瑩瑩上前道:“今日多謝沈大俠相救，我……我心中感激不盡！”沈青鋒笑道:“鋤強(qiáng)扶弱本是我輩分內(nèi)之事，些許小事，不用掛齒！”慕容瑩瑩見沈青鋒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一言一行皆有俠士風(fēng)范，心中一動，臉上竟微微發(fā)熱，慕容瑩瑩趕緊低下頭去，不敢正臉看對方。
那何掌柜走上前來，道:“大俠武功高強(qiáng)，將對方打敗，若是大俠走了后，那些人又來尋釁，我這個小店可就遭殃了！”說著一臉愁容，慕容瑩瑩接過話頭，將前后各種原由對沈青鋒說了一遍。沈青鋒道:“掌柜莫急，我們先等一個時辰，若對方來，我便要他發(fā)誓永遠(yuǎn)不來找你麻煩，若對方不來，我們到那陳員外家中，了結(jié)此事，你看如何？”何掌柜想了想，點(diǎn)頭道:“我此時已是沒有了主意，一切聽大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