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失畫
于是一行人又開始上路,南宮望等四人騎馬走在前面,風(fēng)逸寒獨自一人騎馬走在后面,中間間隔了二十來丈距離。
南宮望在前面對宇文傲低聲道:“這個韓大俠性情卻有些古怪,又答應(yīng)與我等同行,卻又要保持距離,食宿也要分開!我看他真是個怪人!”說罷笑笑搖了搖頭,宇文傲回頭看了一眼風(fēng)逸寒,低聲道:“估計高人都有一些怪癖,他能答應(yīng)與我等同行,便是有些距離。也不打緊,此番如若有他在,此畫估計能保住了,此人武功,為我生平所見最厲害之人?!闭f完感嘆一聲,“今日倒有一件事令我捉摸不透,我要給他行禮,他偏不受,墨光兄給他行禮,他卻受了,此中的緣由我始終想不明白,望兄你如何看?”南宮沉吟了一會,搖搖頭道:“此中緣由我也想不通,莫非你在江湖中名頭響一些,威望重一些,而墨光兄名頭弱一點,所以自知受不起你的禮,便有意不受!”宇文傲想了想道:“高人都是難以捉摸,行為怪癖,算了懶得想!”南宮望哈哈大笑:“對嘛,傲兄你本是豁達(dá)之人,想這么多干什么!”
幾人沿著那官道一直走,不知不覺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眾人來到一個挺大的市鎮(zhèn)。找了一家客棧,準(zhǔn)備休息一晚再出發(fā),南宮望幾人先進(jìn)了客棧,南宮鷹將馬兒安頓好,幾人點了菜,才看見風(fēng)逸寒進(jìn)了店,陳墨光正準(zhǔn)備叫風(fēng)逸寒過來一起用飯,南宮望急忙打個手勢,陳墨光將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回去了。風(fēng)逸寒將馬兒交給店小二,自己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向店小二要了兩個小菜,獨自吃起來,在這期間,他的眼睛沒有向南宮望幾人所在的方向看過一眼。
南宮望給宇文傲,南宮鷹,陳墨光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就著桌上的菜吃起來,不再看向風(fēng)逸寒的方向,此時,那飯館中已經(jīng)有三四桌人,都是一些行腳的客商,南宮望等人吃了一會兒,那飯館中魚貫進(jìn)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須發(fā)皆白,一人是一個三十余歲的壯漢,一人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三人進(jìn)到店中,那女孩對那老者撒嬌道:“爺爺,我肚子好餓,今天我要吃叫花雞!”那老者笑了笑道:“好,花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中年漢子對那小姑娘道:“花兒,就你嘴饞,今日吃了叫花雞,明日你到河中必須給我抓十斤魚兒!”那小姑娘嘟著嘴道:“抓就抓,有什么關(guān)系,莫說是十斤魚兒,抓二十斤也沒有問題!爹爹每次抓的魚都沒有我抓的多,到時候看爹爹還能說什么?”說完對著那中年漢子做了個鬼臉。
那老者看了哈哈大笑,轉(zhuǎn)過頭對店小二道:“小二哥,給我來一份叫花雞,我孫女最愛吃了!”那小二笑道:“好,幾位客官稍坐,一會兒就上來!”
祖孫三人找了一張空桌坐了,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生活趣事,此時,南宮望等人所坐那桌的隔壁一桌的客人不知因為何事,卻爭吵了起來,那桌一共坐了四個人,四人一人坐一邊,大概是因為說到緊要事情,有兩人有不同的觀點,四人說著說著越說越大聲,最后終于吵了起來,其中一個藍(lán)衣漢子,竟端起桌上一盤菜向?qū)γ婺呛谝聺h子摔了過去。
黑衣漢子動作倒也敏捷,看東西朝自己飛來,連忙側(cè)身躲開,那盤菜不偏不倚,正好向陳墨光后背飛去,那盤子“啪”地一聲,打在陳墨光后背上,那背上背的正是那幅畫,只見陳墨光的后背被菜湯的汁水糊的到處都是,陳墨光猛然站起,回頭看了一眼那扔菜碟之人,那藍(lán)衣漢子看到自己所扔的菜碟扔到鄰桌之人身上去了,趕緊抱拳賠罪道:“剛剛兄弟失手,實在是不好意思,在此向你賠禮了!”這一番話說的陳墨光也不好再發(fā)火,他害怕湯汁將包裹浸濕,將那幅畫損壞,便趕緊將裝畫的包裹取下來放在桌上,然后脫下自己的外衣準(zhǔn)備作一番清理,誰知正在此時,只聽得破空聲響起,那店中的燈火突然一起熄滅,黑暗中眾人俱都發(fā)出“咦”的一聲,有人道:“奇怪,何人把燈滅了?”于是,說話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已經(jīng)開始叫店小二掌燈,黑暗中聽到店小二道:“今日真是怪哉,大堂之中共有六盞風(fēng)燈,竟然同時全部熄滅,門外也無大風(fēng)吹進(jìn)來,不知道為何就熄了,各位客官稍等片刻,我馬上將燈重新點亮!”
那小二摸出火折子,開始點燈,慢慢的,一盞燈亮了,兩盞燈,三盞燈,最后六盞燈全部亮了,大廳內(nèi)又恢復(fù)了原有的景象,此時只聽陳墨光一聲驚呼,“遭了,我的畫!”南宮望父子和宇文傲三人同時向陳墨光看去,只見剛才陳墨光熄燈之前放包裹的地方,已經(jīng)空空如也,眾人見了,不禁人人目瞪口呆,那幅《天師捉鬼圖》竟然在剛才熄燈的間隙,消失得無影無蹤,四人趕緊又在桌子下面找了一圈,哪里有那包裹的影子,四人一下慌了神,在大廳內(nèi)的各個角落找起來,風(fēng)逸寒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桌子,皺著眉頭冷冷看著這一切,也沒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眼睛不住地閃動,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宮望四人找了一圈,仍然沒有任何結(jié)果,宇文傲突然站住,對大廳內(nèi)所有的人拱手道:“今日是何人,拿了我等隨身包裹,還請拿出來還給我等,大家出來行走江湖,做事但求光明磊落,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偷雞摸狗,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當(dāng)時大廳內(nèi)算上風(fēng)逸寒獨自坐了一桌,共有六張桌子坐了人,南宮望等四人坐了一桌,那祖孫三人坐了一桌,那爭吵的四人坐了一桌,還有兩桌,一桌是坐了一對年輕的男女,一桌是坐了三個中年人,眾人聽了宇文傲的話,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那剛才扔菜碟的漢子道:“我等到此處是吃飯而來,不是為了偷盜而來,你說你丟了東西,與我等可是沒有關(guān)系的!”那三個中年人一桌的其中一人問道:“你丟那東西是何物,是黃金白銀么?”南宮望道:“此物非金非銀,乃是一幅畫而已!”那人又問道:“想來此畫必是幅名畫,諸位才如此著急!”南宮望道:“此畫也并非是名畫,只是一幅平凡之作!”
那中年人道:“如是這樣,諸位倒不必在意,我家中收藏有各種畫數(shù)以千計,這位仁兄若是有意,到我家中,我送你一幅如何!”宇文傲抱拳道:“先生好意我等心領(lǐng),但是這幅畫乃我等的一位好友生前所贈,實非一般畫作能夠相提并論!”
那中年人聽了“哦”了一聲,便坐下不再說話。然后其余然后其余其余眾人也紛紛言道沒有拿那包裹,四人心中一陣著急,陳墨光也顧不得禮數(shù),他先來到那一對青年男女桌子前,抱拳道:“我等丟了東西,隨身之物祈求一看!”那男子冷笑一聲,道:“你隨身之物丟了,我又不曾拿去,你要看我夫妻二人的隨身之物,那是不行!”說罷眼睛看向別處,那夫妻二人攜帶了一個藍(lán)布包裹,一直放在男子座椅旁邊,陳墨光盯著那包裹,伸手便要去取,那男子眼明手快,一掌將陳墨光的手隔開,陳墨光冷笑一聲道:“你如此害怕我看,說不定我丟失之物就是被你偷走了!今日我非要看!”說罷又伸手去搶那藍(lán)布包裹!
一旁那女子看了,對男子道:“相公,他不相信,我們就給他看看好了,也好證明我們的清白,我們沒有拿人家的東西,怕什么?”男子高聲道:“他如此態(tài)度,便是要咬定我等偷了他的什么爛畫,他要看,我還就不給他看!”說罷將那包裹往胸前一藏。
陳墨光顧不得許多,伸手開始去搶,那男子也怒了,將包裹扔給那女子,便與陳墨光打起來,二人打了十余招,那男子不是陳墨光的對手,被陳墨光一掌打在胸口,那女子見了,趕緊跑過去,對那男子噓寒問暖,那男子搖搖頭道:“我沒事!”那女子轉(zhuǎn)過頭陳墨光道:“算了算了,我們的包裹,你拿去便是!”說罷將那藍(lán)色包裹扔給了陳墨光,陳墨光趕緊將那包裹打開,只見里面僅有幾件衣服和一些散碎銀子,陳墨光看了,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將那包裹拴好還給了那男女二人。那男子恨聲道:“你不是說我偷了你的東西么,我這里有畫么,有你就拿去?。 标惸饴犃艘膊徽f話。徑直走到到扔菜碟的那個漢子面前道:“你剛才無端扔菜碟過來,定是有意打我,讓我把東西放下,將你等隨身之物拿出,給我看一下!”
那藍(lán)衣漢子抱拳道:“剛才我扔的菜碟扔到你身上,是我之錯,但我也是無心之失,我等四人是前往洛陽販草藥的小販,剛才我們因為價格問題產(chǎn)生了分歧,故吵了起來,我性格爆裂,在家便喜扔?xùn)|西,今日說的興起便扔了菜碟,但我等確實沒有拿你等所說的畫。我等的家當(dāng)都在此處,好漢你要看便看!”
說著指了指桌子旁邊的四個竹簍,陳墨光走上前去,將四個竹簍全部打開,一個個挨著看了半天,原來那竹簍中全是各種草藥,別無他物,陳墨光看了,嘆息一聲,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將那四個竹簍又重新蓋上。抱拳對那四人道:“對不住了!”
說罷又走到那三個中年人坐的那桌,抱拳道:“請將隨身之物取出讓我一看!”此三位中年人并沒有帶包裹之類的物品,便將隨身懷中的東西取出來放在桌上,僅是一些銀兩和配飾之類的物品,陳墨光面色越來越失望,那宇文傲和南宮望父子的神色也同樣失望,陳墨光看了看整個大廳,最后終于走到那祖孫三人那一桌。
陳墨光拱手道:“請將隨身之物容我一看!”那祖孫三人之中,只有那老頭身旁有個竹簍,那三十余歲的中年人身后倒背了一個大包袱。那小姑娘眨眨眼睛道:“叔叔,你是覺得我們偷了你的東西么?”陳墨光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也不說話,那老者笑道:“花兒,這位叔叔丟了重要之物,心中著急,他要看便讓他看罷!”陳墨光聽了,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激,也不說話,趕緊將那竹簍的口子打開,仔細(xì)看了看,里面倒有幾尾大魚,除此別無他物,那老者笑道:“老漢我平日是靠打漁為生的,兒子孫女都打漁!好漢對這魚兒若是還看得過眼,不如拿兩尾去吃去!”陳墨光擺擺手道:“謝謝,不用了!”說罷對那中年漢子道:“兄臺,看一下你背上的包裹!”想不到那中年漢子惱怒道:“你看別人之物可以,但是我背上所背之物,卻不能交于你看!”陳墨光奇道:“為何?”那漢子道:“不能看便是不能看,此是我私密之物,任何人都不能看!”
陳墨光一直沒找到畫,心中本就焦急,一聽那漢子之話,心中不由得升起憤怒之情,便對那漢子怒道:“今日我卻偏要看,你不給我看,證明你心中有鬼!”那漢子也怒道:“我隨身之物,憑什么就一定要給你看,你以為你是天皇老子!”
那老者在一旁見二人要吵起來,趕緊對陳墨光道:“壯士莫惱,我這兒子是個倔脾氣,我那兒媳去世以后脾氣變得更加古怪,他不愿的事情,我們都不敢強迫他?!蹦切」媚锏?“叔叔,我父親不會拿你的東西的,你相信我!”陳墨光也是來了性子,他高聲道:“不行,今日所有人的隨身之物我都要看!”說罷一把向那小姑娘父親背上的包裹抓去,竟一把抓個正著,陳墨光頗感詫異,那漢子只是抓住包裹,想要搶回去,眾人這才看出,那姑娘的父親原來不會武功,陳墨光力大,將那包裹一把搶了過來,那漢子重心失穩(wěn),差點沒摔一跤,陳墨光趕緊將那包袱打開,那包裹中,露出幾件女子的衣物和一幅卷軸,陳墨光看見卷軸心中一陣震動,后面的宇文傲,和南宮望父子都不自覺圍了上來,陳墨光看了那姑娘的父親一眼,眼中充滿了質(zhì)問,那漢子憤怒地瞪著陳墨光,眼中滿是怒火,陳墨光迫不及待將畫打開,打開后竟是一幅女子的畫像,畫中女子看上去似是一位小家碧玉,溫婉嫻靜,陳墨光等人看了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