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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洗心錄

第九十六章 投宿

孽海洗心錄 風行震旦 4196 2021-01-25 14:49:37

  楚含煙騎在馬上,口不能言,心中把風逸寒罵了一通,此時那路上已是萬籟寂靜,在偶爾從路邊傳出陣陣蟲鳴,一彎月亮升在當空,今晚的月亮卻是一彎毛月亮,讓人看了心生煩躁,楚含煙心中本是不快,如今處境生情,情緒更是低落,此時加之腹中饑渴,疲累交加,心中恨不得將前面那牽馬之人剁成十八塊。

  風逸寒卻自顧自在前走著,不緊不慢,一副泰然自若。

  二人大約又行了一盞茶功夫,風逸寒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楚含煙正要問對方為何停下來,一張口卻忘了自己說不了話,無奈又合上了嘴。她順著風逸寒的目光看去,那道路左側的山坡上竟然出現(xiàn)了幾處亮光。那山坡上住的似是一戶人家,看見了亮光就似看見了希望,楚含煙心情不禁好了些,那腹中的饑餓之感卻更加明顯。

  風逸寒頓了頓,似在思索,然后牽著馬向那左側山坡上走去。那戶人家在黑暗中看似不遠,誰知二人卻走了半個時辰才到,走到門口,才看清此處這是一處占地不大的宅院,風逸寒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從門里傳來了腳步聲,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六旬左右的老者,那老者提著燈籠,仔細端詳了門口的二人一番,口中道:“二位深夜敲門,不知有何貴干!”

  風逸寒走上前去抱拳道:“深夜打擾,實屬冒昧,在下和拙荊趕路,錯過了住宿,看天色已晚,無處安身,便想在此處借宿一晚!”楚含煙聽聞風逸寒口中言道“拙荊”二字,心中只氣的七竅生煙,只是口不能言,只能對風逸寒怒目而視,那楚含煙騎在馬上,離那老者較遠,那老者也看不清楚含煙的表情。待到風逸寒說完,老者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二位客人請別處去,今日我家中有事,不便安頓二位客人!”

  風逸寒愣了一下,又道:“我二人在此處借宿,不白吃白住,自有銀兩相贈!”那老者不耐煩道:“非是銀兩的問題,跟你說不便就是不便,二位客人請趕緊走!”

  話語中已經(jīng)有逐客之意,說罷正待關門,只聽得里面?zhèn)鱽硪宦暋奥?,突然里面又響起了腳步聲,一個全身黑衣的勁裝漢子頃刻間出現(xiàn)在門口,那漢子大約三十來歲,面相生的甚是兇悍,臉上有一條刀疤,從左眉處直到右臉頰,在夜色中看起來著實可怖,那漢子看了看風逸寒,又看了看馬上的楚含煙,看到楚含煙時,那漢子的眼睛似乎看直了,楚含煙被那漢子一直盯著看,心中一陣不快,立刻別過頭去,那漢子轉過頭對那老者道:“阿爹,人家來投宿,你拒人家于門外,這便是你的不對了!”那老者自那中年漢子來了之后,便一直低著頭,整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此時聽了那漢子的話。結結巴巴道:“我……倒是想……就怕……就怕家中環(huán)境簡陋……怠慢……怠慢了客人……便……便不好了……”那老者說話時言辭閃爍,臉色陰晴不定,那刀疤漢子轉頭對風逸寒和楚含煙笑道:“二位,我家中尚有空房,如不介意簡陋,何妨將就一晚!”那漢子不笑還好,一笑起來只覺得整張臉看起來煞是猙獰。那老者在一旁偷偷對風逸寒使眼色。風逸寒只做不見,抱拳對那刀疤漢子道:“如此多謝了!”

  風逸寒轉身回去,將楚含煙扶下馬,背身擋住老者和刀疤漢子迅速將楚含煙的穴道解開,口中低聲道:“勿要多言,否則后果自負!”楚含煙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風逸寒一只手牽住楚含煙右手,暗中卻扣住了楚含煙脈門,楚含煙心知自己此時只有順從,一切反抗都是徒勞,但她也看出此宅中之人也并非良善之輩,她心中暗暗期望,在此宅中能找到機會脫身,索性走一步看一步,跟著風逸寒望里面走去。

  那刀疤漢子指著楚含煙對風逸寒道:“尊夫人不能下馬,可是有何不便之處?”風逸寒笑道:“拙荊這兩日偶感小恙,身體有所不適!”楚含煙皺著眉頭,身子前傾,作西子捧心狀,更是一副楚楚可憐之態(tài),楚含煙本來是少有的美貌,那刀疤漢子看得雙眼都直了,口中連道:“如此快進來,夜里風大,莫要受了風寒!”眾人進到里面,唯有那老者一臉愁容。

  刀疤漢子對那老漢吩咐道:”你快去將里面的偏房收拾一下!”那老者嘆了一口氣,慢騰騰地往里面一進院子去了。

  刀疤漢子又大聲朝里面喊道:“娘,你為何還不出來,客人來了,你趕緊出來做飯!”喊了幾聲,才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老婆婆,那老婆婆走得很慢,那刀疤漢子心中不滿,沖口對那老婆婆道:“死老太婆,動作這么慢,我看你是活膩了!”楚含煙聞言,心中對那刀疤漢子升起一股厭惡之感。風逸寒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面前這一切。

  那老婆婆似是很害怕刀疤漢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的腿腳不便,你是知道的!”刀疤漢子氣不打一處來,正待罵那老婆婆,風逸寒迅速放開了楚含煙,一把將那老婆婆扶住,對那刀疤漢子道:“老人家腿腳不便,不要怪責她了!”

  那刀疤漢子話到嘴邊卻被風逸寒堵住了口,不好意思笑道:“我娘動作慢,我要讓她快些,免得怠慢了二位!”風逸寒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慢點就慢點?!闭f完又對那老婆婆笑道:“今日來到府上打擾,著實冒犯,還請婆婆見諒,我二人用點粗茶淡飯?zhí)铒柖亲颖憧梢粤?,勞煩婆婆你了!”說完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放到老婆婆手中。

  那老婆婆連連揮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們來此借宿,此處本來條件簡陋,如何還能受你二人的銀兩,客人快拿回去!”說著將那十兩銀子要還給風逸寒,不料那刀疤漢子突然一手伸過來,將老婆婆手中的銀子搶了過去,然后對那老婆婆道:“娘也是,二位客人的一番心意,如何能夠辜負!你不收,豈不是不給二位客人面子!”說完將銀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隨之將銀兩放入懷中。又對那老婆婆道:“娘,你快去做飯啊,還楞著做什么?”那老婆婆嘆了口氣,向一旁的廚房走去。

  不一會兒,那老者走了過來,對風逸寒和楚含煙道:“二位請隨我來,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蹦堑栋虧h子對二人道:“二位客人先休息一下,飯菜一會便送來。”風逸寒點了點頭,給楚含煙遞了個眼色,跟著那老者向那偏房走去,楚含煙也跟在風逸寒后面,一同向那偏房走去。

  那偏房是在角落處的一間屋子,雖是簡陋,但打掃的倒還算是干凈。風逸寒和楚含煙隨那老者進到屋子里,房間里布置很簡單,里面放置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根凳子,那老者將二人引進屋里后,轉身要離去,剛走到門口,那老者突然又停住了,突然轉身又折返回來關上門,他走過來看了看風逸寒和楚含煙,長長嘆了一口氣,風逸寒笑道:“老人家有話請講!”

  那老者又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剛才讓你們走你們不走,此時想走卻又怕難了?!憋L逸寒笑道:“我二人本來就是來投宿的,老人家何出此言?”老者沉吟了一下,搖搖頭道低聲:“客人有所不知,如若此家中只有我與老伴在,二位客人大可放心,誰料我二人此生卻生養(yǎng)了一個逆子,一個千刀萬剮的不孝子!”那老者因為內心激動,說到此處,臉上漲得通紅,楚含煙問道:“剛才那面上有疤之人便是你的兒子?”

  老者點了點頭道:“不錯,他便是我那不孝子。說來也怪我夫婦二人當年對他太溺愛,導致他從小不學無術,長大后好逸惡勞,一事無成,不走正道,竟去了山上做山賊,我夫婦二人苦心規(guī)勸,他不但不聽,還對我夫婦二人拳腳相加,平日他在外打家劫舍,不在家中,今日白天卻突然帶了兩個同伴回來,說近日在外手風不順,搶得的財物去賭錢賭輸了,回家來向我夫婦二人要錢,我夫婦二人哪還有什么錢,都被他平日搜刮光了,他氣不過,對我夫婦二人又打又罵!今日夜里,二位來敲門,我本想打發(fā)二位離開此是非之地,不料卻被我那逆子聽到了?!闭f到此處,老者又嘆了一口氣,風逸寒和楚含煙此時才發(fā)現(xiàn),那老者臉上確有傷痕,那老者又接著道:“我那逆子兇殘霸道,他請你二人進來,必然沒有安好心,我勸二位客人不如早點離開,免得被我那逆子所害?!甭犕昴抢险咚裕L逸寒笑道:“多謝老人家提醒,此時天色已經(jīng)晚了,我二人無處可去,只得在此借宿一晚,剛才見你那兒子倒還客氣,他與同伴無非就是為了錢罷了,我多給他點便是了?!?p>  老者搖搖頭道:“客人有所不知,怕只怕我那逆子貪了財,還要貪色!”說著眼睛看了看楚含煙,楚含煙怒道:“他若是要冒犯我,我便要他死!”老者道:“我那逆子自從十六歲上山做了山賊,身上倒學了好些本領,莫說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就是好幾個壯漢,都不是我那逆子的對手!”話音剛落,三人就聽得外面那刀疤漢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死老漢,你在何處,還不趕緊過來幫忙端飯菜!”

  那老者聞言,身軀突然抖了起來,對風逸寒和楚含煙道:“我要去了?!闭f完開門取飯去了,過得一會,那老漢提著一個食盒又來了,他將里面的食物取出,有兩碗粥,一碟點心和一小碗咸菜。老漢道:“此處環(huán)境簡陋,食物粗鄙,二位客人請將就一下?!憋L逸寒笑道:“老人家過謙了,有此充饑我等已經(jīng)很滿足了!”老者說了聲“慢用”便朝外走去,他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低聲對風逸寒和楚含煙道:“二位客人晚上睡覺之時警醒點?!闭f完才提著食盒出去了。

  門關上,此時房間里便只有風逸寒和楚含煙二人,二人確實也餓了,坐下便吃起來,不一會,桌上的飯菜便被掃蕩一空。

  二人吃完飯,楚含煙對風逸寒道:“此間就一張床,入夜后如何休息,你莫不是真想和我扮夫妻?”風逸寒淡淡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背瑹煹?“此話當真!”風逸寒卻不再理她,楚含煙心道,此人倒是頗為怪異。

  楚含煙平日身為堂主,都是自己號令別人,她對自己的美貌向來頗為自負,少不了男子來巴結,誰知今日受制于這個姓韓的對自己卻總是冷冷冰冰,心中不由得懊惱。

  風逸寒獨自走到墻角,盤腿坐下,開始閉目養(yǎng)神,楚含煙坐在床上,也不敢睡,一則和自己同屋這個男人根本不清楚底細,再則門外還有虎視眈眈的刀疤漢子,對那刀疤漢和他的同伙,楚含煙是不懼怕的,幾個山賊,她還未看在眼中,而對坐在墻角的那個男子,她心中卻是充滿了畏懼,論武功自己確實不是對方的對手,即使現(xiàn)在自己穴道已經(jīng)被對方解開,對方還在墻角閉目養(yǎng)神,楚含煙自己心中清楚,她若是想要逃走,也是萬萬逃不掉的,那墻角的那個男子便有如此威懾力,他竟然打敗了傅青龍,不知道他是不是宗主辜正陽的對手,楚含煙心中這樣想著。

  她又看了看墻角那個人,在若明若暗的燈光下,那個人的面容顯得有些凹凸不平,論長相,他確實長得不好看,但是此人似有一種氣場,讓你從心里對他生出懼意,她此生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慶幸的是墻角的這個男子應該不是貪色之徒,他若是想要冒犯自己,早就有很多機會,但對方對自己似乎根本沒我興趣,想到此處,楚含煙心里又略微有些失落。曾經(jīng)有多少少年男子渴望得到自己的青睞,楚含煙心中一向自負。

  此時,那墻角的男子突然開口說話了,風逸寒閉著眼道:“我看你還是留點精神的好,今晚應該是的不平夜。”楚含煙聞言心中嚇了一跳,心道莫非此人頭上長了眼睛不成,閉著眼如何知道我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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