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嫣在八月下旬的時候辭職了,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確實想去試試那個崗位,畢竟馬上就到招聘季,更多人要來競爭,正好她也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夠不夠格;二是陳澈肚子里那個小家伙最近有點過于活躍,預(yù)產(chǎn)期在九月初,她又因為身體可能無法支撐順產(chǎn)選了無痛,景嫣想去陪陪她。
之前糾結(jié)要不要辭職的時候就跟陳澈聊過,她也確實被陳澈那套理論說服了。不能為了人情就把自己束縛在現(xiàn)有的位置上,如果能力真的足以讓自己爬得更高,那這些人情反而會成為她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工作當(dāng)然要以自己為主,生活也是自己過的,跟別人沒有關(guān)系。
上飛機前,景嫣順利上傳了簡歷,看著屏幕上那行短短的灰色英文,無奈地合上筆記本。
大概是臨近招聘季的緣故,大家都卯足了勁在這個時候投簡歷,前面排了上千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輪到她。
羅寅最近都在新加坡忙,聽說顧哲航他們家小家伙可能有點著急出來之后,還是匆忙之中讓張助理把他的行程都往后推推,隨便買了點新生兒要用的東西,直接飛去了意大利。
剛拎著大包小包踏進顧哲航家大門,羅寅就聽見里面聊天的聲音,下意識放慢腳步。
這段時間忙得根本沒回倫敦,跟景嫣的聊天自然都是通過手機,電話沒打幾個,大部分都是簡單的文字。她很少會主動跟他說話,一般都是他想到了就去找她隨便扯幾句家常,然后要么是她要去忙,要么是他被叫走?,F(xiàn)在突然聽到她的聲音,還覺得有點意料之外的熟悉。
“我快被折磨死了,估計是沒法等到九月十三了,這孩子可能就這幾天出來,我有強烈的預(yù)感?!?p> “你最近身體怎么樣?有沒有難受?”
“那倒沒有,就是有時候會腫?!?p> “你最近要多走走,到時候才有力氣。雖然是無痛的,但是之后恢復(fù)期也要你堅持下來?!?p> “顧哲航最近都帶我散步呢,我們家后面那個小湖我都逛了好多遍了?!?p> 被點名的人正好從書房出來,注意到站在玄關(guān)的羅寅,立刻笑著迎上前:“站這不動干什么?給我家當(dāng)門神?”
客廳里的兩個人立刻看過來。
“剛剛還接到張助理的消息說你一落地就過來了,他得急急忙忙給你把東西放酒店去,我還在想你什么時候到呢,怎么站門口了?”陳澈笑出聲?!拔揖筒挥幽懔耍环奖??!?p> 羅寅笑著搖搖頭,和她身邊的人交換眼神之后,大步走上前,把手里的東西都放在墻邊:“我這不是專門推了工作來迎接我的干兒子嗎。”
她今天戴了那條項鏈,好像還瘦了點,項鏈上的那朵小雛菊正好貼在鎖骨正中間,溫柔又漂亮。
“那也真是巧,景嫣前沒幾天辭職來陪我,你推了工作來守著?我們家小不點這么受寵呢?之前不是都說羅總不喜歡小孩子的嗎?”
羅寅下意識看向景嫣,又立刻回過神。
辭職了?以后就不在出版社工作了?是聽了他的建議去倫敦總部,還是另外再找工作?
“你們家孩子那是例外,我都說了我得負(fù)責(zé)你們家孩子出生以后要用的東西,這不帶來了嗎?”
顧哲航笑著給陳澈遞了個削好的蘋果,擦了手坐在羅寅身邊:“你這語氣還真不像是來等著我們家孩子出生的,更像是來直接搶孩子的。”
幾個人笑成一團。
顧哲航跟景嫣換個位置,坐在老婆身邊,手輕輕搭在她的肚子上。
景嫣笑著問:“男孩兒女孩兒啊?”
“沒問,留個懸念多好,我家又沒皇位?!鳖櫿芎教裘?。“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要傳代的,我們家里就我老婆最值錢?!?p> “得了吧,畫集預(yù)售那數(shù)字有幾個零我都數(shù)不清了,我這種小垃圾怎么比得上您這種身價高貴的大佬?!?p> “過譽了過譽了,我老婆在我這兒是無價之寶。”
“誰知道以后我是無價之寶還是肚子里這個是無價之寶呢,不靠譜?!?p> “怎么就不靠譜了?我老婆當(dāng)然是我的寶,我孩子那也是我老婆生的,怎么說也是我老婆出的力最多。”
羅寅懶得聽這倆人看似互懟實則膩歪的對話,閑閑地開口:“喲,畫集出來了?”
“這次籌備了快兩年,中間要忙的事情太多,陳澈懷孕之后就更沒怎么碰了。稿子也才七月份全部完成,都交給工作室處理的。”顧哲航勾住陳澈的小指頭,輕輕摩挲著她的指關(guān)節(jié)?!皣鴥?nèi)的事我就徹底不用管了,工作室會安排好的。”
“也是,這次就算有人敲你的線下活動,你也抽不出身?!?p> 顧哲航聳肩。
海神這么多年不參加任何線下活動也不是沒有理由,但還是有人孜孜不倦地來敲時間,起初那陣子工作室會把這些請求統(tǒng)統(tǒng)拒絕,難得這兩年口風(fēng)松了點,然而又正好撞上陳澈的特殊時期,他就算有空也不會回國去參加活動。
坐到晚上,吃過晚餐之后,顧哲航帶著陳澈出門散步,羅寅不愿直接回酒店休息,干脆也帶上景嫣出門。
前面兩個人慢悠悠地晃著,應(yīng)該聊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陳澈笑得狂拍身邊人的肩膀,顧哲航也由著她這么看著重實際沒用力地鬧騰,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后面兩個人也跟著悠閑地走著,偶爾也停下來看看湖邊的景色。
羅寅還是耐不住好奇:“為了來陪陳澈才辭職的嗎?”
“不是,辭職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是正好拖到前段時間才執(zhí)行。辭職信也早就寫好了,就等著找到合適的時機發(fā)給領(lǐng)導(dǎo)?!?p> “那是因為什么辭職?”羅寅更加茫然?!拔抑案阏f的那個職位空缺,你有考慮嗎?”
“有,其實也是想給自己放個假。你不是說九月才開始招聘季嗎,我已經(jīng)看過了,最近這個職位的競爭還挺激烈的,基本上每天都有兩位數(shù)的簡歷投遞。如果我真的想試試看的話,不能再拖了,等到招聘季再投簡歷可能就來不及了?!?p> 羅寅突然明白過來:“所以你已經(jīng)投了簡歷?”
“嗯?!本版痰椭^往前走?!跋朐囋囎约旱哪芰?。”
羅寅笑著搖頭。
其實如果她提前跟他說的話,這個位置可能已經(jīng)是她的了。但是他也知道她當(dāng)然不會接受嗟來之食,既然要自己試試,那就讓她去吧,反正……
“項鏈很配你?!?p> “我很喜歡?!本版滔乱庾R摸摸項鏈上的小雛菊?!岸移綍r戴著也不會讓我覺得有負(fù)擔(dān),就一直這樣戴著了?!?p> “那條領(lǐng)帶我也喜歡。”
“當(dāng)時買的時候,店員還說那個款是……”
兩個人突然停下,注意到前面的異常,立刻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