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淳也害怕冤枉他們二人,畢竟大家都是親戚,便厲聲責(zé)問他們:‘‘這周邊的左鄰右舍呢,是不是你們強自逼迫他們搬出去?好擴建祥瑞伯爵府?他們現(xiàn)在在何處居住,此事你們怎么沒有通報與我知曉?’’
二人聽到此處才放下心來,李達畢竟算是官府中人,又是最得解淳寵愛小妾李雪的結(jié)義兄長,與解淳份屬同輩中人,拉的下臉面,當(dāng)下率先開口說道:‘‘伯爺冤枉我們二人了,這是牟指揮使根據(jù)圣上的旨意,以雙倍的價錢買下鄰居的房產(chǎn),并加以擴建改造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否則以我倆個人的身份,在京城內(nèi)哪有這等本事?這皇城天子腳下,王公貴胄遍地都是,我與穆老是什么身份?誰聽我倆的話啊,我們可沒有給伯爺抹黑,也沒有依仗您的權(quán)勢欺壓別人。’’
解淳知道誤會了二人,就向他們施禮賠禮道歉,沒想到他們二人堅決不接受,并說若解淳堅持向他們道歉,二人便跪下向解淳叩頭回禮,此事只好就此不了了之。
第二天封賞的圣旨到達祥瑞伯爵府,這只是封賞解淳和解珍等人的圣旨,其他人的封賞圣旨,要到宜川縣解家莊宣讀,解淳對解珍等人說道:‘‘珍兄你們現(xiàn)在是否考慮要出去擔(dān)任官職?尤其是和兒,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增廣生秀才,又是正六品錦衣衛(wèi)百戶官,總跟在我的身邊算什么?你回去宜川縣老家,準(zhǔn)備下屆鄉(xiāng)試吧。若是再考不上舉人,先去國子監(jiān)讀書再去做官,也比跟隨在我的身邊強上許多。’’
卻不料解和斷然出聲拒絕:‘‘淳叔,你別再說了,我不會去考鄉(xiāng)試,再去做什么官員。我以為現(xiàn)在這樣極好,若文官們恥笑與我,我有秀才的功名;若武官笑話我,我有御賜的正六品百戶官武職。我現(xiàn)在文武兩不靠,多么的逍遙自在啊,我才不去做官,整天與這個斗與那個斗,煩都煩死個人,不如跟在小叔的身邊,圖個清閑和安逸,有空閑之時,再教教我家的小子和女兒。啊,小叔,我要回去接家眷前來京城。’’
直氣得解珍就要出手教訓(xùn)自己不求上進的兒子,被解淳伸手一把拉住,微笑著勸解他們:‘‘好啦,既然大家伙仍然愿意跟隨著我,這樣也很好,像和兒所說,做官就要與人勾心斗角,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有我在前面擋著,有城南和皇上賜給的商鋪,這些收益照樣讓我們過得瀟灑痛快。不過有一件事情要立刻執(zhí)行,那就是回老家搬取家眷。’’
不過無論解淳怎么解說,解珍就是不愿意返回家搬取家眷,還說上次自己沒有在解淳身邊保護,讓張延齡差點兒用馬匹踩踏,這次說什么也不愿意離開,正好李達嚷著要去宜川縣見見世面,還要順便拜見一下解福老爺子,及解家眾位長輩,解淳只好答應(yīng)下來。
以后的日子,解淳開始了苦逼的上朝生涯,每天早起晚歸,有時去翰林院當(dāng)值,有時去給弘治皇帝處值日講,雖然名義上是給皇帝講課,其實也就是跟在一旁聆聽朝政要事。
有時候還要教弘治皇帝幾手太極拳法的精微之處,整天忙得不亦樂乎,好在還有固定的休沐期和假期,解伯爵也能痛快的休閑一下。
進入弘治十一年冬季,朝廷果然查出幾十個,差不多到一百名,貪得無厭的舉人和進士,甚至還有退休的官員,他們用詭寄或其他手段,貪占大明朝廷的賦稅,有個別者甚至利用自己獨有的高貴身份,勾結(jié)縣衙胥吏,哄騙農(nóng)戶把田產(chǎn)或商鋪,過繼在他們的名下,實行黑吃黑侵占農(nóng)戶的財產(chǎn),有的還逼死過很多條人命,就如當(dāng)年石勇岳父遭遇到的情況,大同小異同出一轍。
弘治皇帝頓時大怒,下令罷黜或罷免他們的官職和功名,情節(jié)稍輕者,罷貶為庶民,情節(jié)稍重者,便丟官去職蹲大牢,甚至有幾十個惡貫滿盈者,被處以極刑,丟掉了身家性命,抄沒家產(chǎn)和土地。
并對于十幾個貧寒家庭出身,卻一點兒也不多占國家賦稅的舉人,或進士官員們,予以嘉獎金錢財物,對其中年老沒有多大把握考中進士的舉人,大肆提拔封賞其官職,解淳和解儉兄弟二人便在嘉獎行列之中,又把抄沒來的一部分財產(chǎn),用作當(dāng)?shù)馗h學(xué)堂的補貼,引起當(dāng)?shù)厥棵駛兊囊恢潞迷u。
正當(dāng)朝中眾官員惱怒,是誰出賣文人士子的巨大利益之時,大太監(jiān)張永因立下大功,被弘治皇帝恩賜回鄉(xiāng)省親,并恩賞張永很多金銀財物,由此可見張永立下的功勞,是何等炫耀之事。
‘‘果然是閹狗對我等士子文人下的毒手,我們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當(dāng)’解淳聽到身邊的一位官員,咬牙切齒的暗地里嘀咕著,要齊心合力共同對付張永時,心中不禁一陣暗自慶幸,和對張永的愧疚之情。
張永原本想著自己榮歸故鄉(xiāng),必能讓親人和族人為他而驕傲,哪里料到吃了一個閉門羹,他的父親張老漢,隔著院門哀求張永:‘‘二仔,你快回宮中避難去吧,我已經(jīng)名言和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不然我張氏族人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這些舉人老爺們,也是我等寒門子弟所能對付得了的?你還是速速回宮內(nèi)躲避吧?!?p> 張永此時才知道,不知在什么時候,自己承擔(dān)了舉報舉人和進士官員們貪墨詭寄之事,為大明皇帝立下赫赫汗馬功勞,贏得皇帝的大力封賞恩賜,卻成為文人士子階層的生死大敵。
眼看著在家鄉(xiāng)是無法立足,張永只得在院門外,給父母雙親叩頭告辭,等到他一回到內(nèi)宮不久,就因為瑣事和別的太監(jiān)發(fā)生爭吵,被對方和其伙伴痛揍了一頓,一時想不開在當(dāng)晚上吊自殺,至于是不是自殺或他殺,皇宮大院多他一個大太監(jiān)不多,少他一個大太監(jiān)不少,誰人有精力去理會調(diào)查。
后世赫赫有名的正德朝八虎之一的干將張永,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做了替代品,不聲不響的對大明朝廷,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死后也和其他冤死的大小太監(jiān)一樣,被葬在荒草墳上,與山間草木野獸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