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這條路是去武泉縣的嗎?怎么這地方越走越荒涼?”蒙塵坐在馬上四處張望。
“之前問那位老人家,說的是沿著這條路走。”青鸞說道。
蒙塵摸了一把臉,這朔州就一點不好,風沙塵土喜歡遮面,在野外趕路,沒一會兒準成一個灰頭土臉的人。
“咱們不會又遇上劫道的馬匪了吧?”蒙塵興奮道。
青鸞詫異地看著蒙塵,遇到馬匪有什么高興的。
蒙塵看著前方,雙手擼了一下袖子,說道:“小爺我剛學了拳法,正好拿馬賊練練手?!?p> 蒙塵用力拍了一下馬背,嘴里吆喝一聲,催著馬跑起來。
青鸞趕忙跟上去。
白登山離武泉縣只有二十來里的路程了,白登山山勢不高,山體也很平常,但是在方圓幾百里很有名氣,據(jù)當?shù)亓鱾?,曾有一位中原的皇帝被北方胡人圍困在這白登山上,慶幸的是后來有位臣子出奇計,使得北方胡人撤圍,這位皇帝才能全身而退。
一行十幾人,在距離白登山三、四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幫主,前面就是白登山了,再有一個多時辰咱們就能回到武泉了。”一個年輕的漢子說道。
那位被稱作幫主的人,身形高大結(jié)實,四方臉上透著一股堅毅的神色,手上拿著一把長刀,這人便是從藏兵鎮(zhèn)出來的金刀幫幫主陸一刀。
藏兵鎮(zhèn)事了之后,他本想著李元奎如果有新的打算的,他率領(lǐng)金刀幫身下的人,跟著李元奎干了。
但李元奎依舊只想守著藏兵鎮(zhèn),沒有其它想法,陸一刀也只好帶著活著的十幾號人離開藏兵鎮(zhèn),先回金刀幫老巢武泉再做打算。
陸一刀望著遠處的白登山,兩個多月前,他不顧幾位金刀幫元老的反對,帶著幫中五十多位兄弟前往藏兵鎮(zhèn)助陣,現(xiàn)在只剩下這十幾人回來。
他也問過自己值不值得,這樣做是否對得起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最后他說服了自己,當年沒有李元奎援手,他們金刀幫早就被別的勢力給吞并了,現(xiàn)在還有沒有他陸一刀都難說。
人生在世,必須得記得他人的恩情,就應當義字為先。
“兄弟們,咱們快到家了?!标懸坏陡吲d地說道。
他身后的十幾人,臉上也都掛著欣慰的表情,自己能活著回來,真是大幸,畢竟幾十號兄弟永遠長眠在了藏兵鎮(zhèn)。
當陸一刀他們走到白登山下的山道上時,一伙事先埋伏在這里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看著前面攔住去路的眾人,陸一刀微微瞇起眼睛,前面的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有他的長輩,有他的兄弟,有他的屬下,金刀幫所有的重要人物全到場了。
不過,看這架勢,不像是來迎接他這位金刀幫幫主回家的。
“二叔、各位叔伯,各位兄弟?!标懸坏侗瓕孜焕险咝辛艘欢Y,然后和其他幫眾打了一聲招呼。
對面那些人都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眾位叔伯,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陸一刀平靜地問道。
一位身材肥胖,年紀約莫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冷哼了一聲,大聲喝道:“陸一刀,你一意孤行致使我金刀幫弟子死傷慘重,你不配再做我金刀幫的幫主。”
陸一刀身后十幾人聞言都拔出了手中的刀,陸一刀一揮手,說道:“先別動?!?p> 身后的這十幾號人都是陸一刀的親信,且都是一起共過生死的。
“錢叔您這是何意?當年大頭領(lǐng)救我金刀幫于危難之中,我金刀幫又豈能忘恩負義?!标懸坏读x正言辭地說道。
“哼,你說得好聽,但就是不能拿我金刀幫的前途當兒戲?!绷硗庖粋€清瘦的老者說道。
陸一刀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二叔,你也是這個意思?”
被陸一刀喚作二叔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身形已經(jīng)有些佝僂,滿臉的皺紋,唯有那雙眼睛炯炯有神,他是陸一刀的親叔叔陸承遠。
“一刀,不是二叔不支持你,實在是我金刀幫的基業(yè)不能就此毀了?!标懗羞h說道。
陸一刀再次壓下心中的怒火,平靜地說道:“二叔,自我爹創(chuàng)立金刀幫以來,我金刀幫的宗旨便是俠義為先,如果丟掉這個義字,我金刀幫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你不提你爹還好,提起你爹我就來氣,好好的一個金刀幫,諾大的基業(yè),看到你手上變成什么樣了,今天,你說什么都不能再做金刀幫的幫主?!毕惹澳莻€肥胖老者說道。
陸一刀怒火攻心,仰天大笑起來,然后冷冷地道:“錢叔,我不當幫主,難道你來當?”
“大哥,這個不勞你操心,我會帶領(lǐng)好金刀幫的?!币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笑著說道。
年輕人說話時,眉宇間透著一股得意之色。
“錢元?!标懸坏独淅涞慕辛艘宦?。
“大哥,對不住了,就算你不做金刀幫的幫主了,我也會當你是我的大哥的?!?p> 錢元嘴角露著笑容,在陸一刀看來,他不但心里得意,而且還透著陰險,他相信錢元當了幫主還會當他是大哥,就看是怎么對待他這位大哥。
“看來你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就等我往里鉆了,那我也告訴你們,你們可以殺了我陸一刀,想讓我屈服,沒門!”
知道一切后,陸一刀心里反倒輕松了,今天如果死在這里,正好可以下去和兄弟們團聚。
陸一刀身后的十幾人,都站到陸一刀的身邊,之前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輕聲說道:“幫主,我們護著你殺出去?!?p> 陸一刀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陸謙,如果今天咱們都死在這里,你后不后悔跟我?!?p> 那個叫陸謙的年輕人哈哈一笑,說道:“跟著幫主活得坦坦蕩蕩,瀟瀟灑灑的,比整天做著陰險齷齪的事強多了。”
陸一刀聽后也大笑起來,聲音爽朗豪氣。
“兄弟們,今天如果死在這里,正好可以和那些死難的兄弟地下團聚?!?p> “不知死活?!卞X元不屑地看著陸一刀那群人。
“青鸞,你說陸一刀那小子會不會大開中門迎接咱倆?
蒙塵剛才縱馬奔了一程,這會兒信馬由韁地走著。
“青鸞,我看陸一刀那小子不是小氣的人,你說是吧?”
蒙塵回頭看了一眼青鸞,見她跟在自己后面,一言不發(fā)。
蒙塵搖了搖頭,他知道青鸞的脾性,一路上都是他在說,青鸞負責聽,只是在蒙塵再三逼問下,青鸞才會回答個只字片語。
不過蒙塵后來總結(jié)出了一些經(jīng)驗,如何讓青鸞開口的經(jīng)驗,當然也不是每次都靈,就像這次,青鸞一路只搖頭、點頭,硬是沒有出聲。
蒙塵還想堅持,卻見青鸞做了一個噓聲動作,然后做傾聽狀。
“少主,前面有情況?!鼻帑[說道。
“奶奶的,真有馬匪??!”蒙塵嘴角露出一絲期待的笑容。
道上的風,一陣緊似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