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慕晚珂突然從榻上站起來。
“小姐知道什么了?”瑪瑙急道。
慕晚珂眼角露出詭異一笑,淡淡說道:“錢,慕府肯定有,但一定是左手進(jìn),右手出。只是并非出給郡王府,而是郡王府依附的那個(gè)人?!?p> “誰?”
“瑞王!”慕晚珂輕輕吐出兩個(gè)字。
“爺,三小姐在院門口求見,說是給爺做了消暑的綠豆百合羹。”
阿尹斜吊著眼睛,面無表情的道。
周煜霖舉起手中的銅鏡,左右照了兩下。臉中的青黑之色已退去大半,卻依舊不堪入眼。他扔了銅鏡,眼珠滴流一轉(zhuǎn)道:“東西收下分給兄弟們,人不見。”
片刻后,阿尹去而復(fù)返,
“爺,四小姐寫了些詩詞,想請爺賞鑒賞鑒?!?p> 周煜霖翻了個(gè)身,把背影留給阿尹。
“詩詞收下生火,人不見。等等,再有慕府之人來,就說爺一視同仁,只在賞花之日與眾位小姐見面?!?p> 真真是煩不勝煩,就看不得他安靜一會(huì)嗎,這些女人一個(gè)個(gè)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欲望,合著當(dāng)他周煜霖是傻子,看不出來??!周煜霖想著府里的那一十八個(gè)側(cè)妃,用力的翻了個(gè)白眼。
不過短短二日,三個(gè)莊子已然到了慕晚珂手里,她把地契房契讓杜嬤嬤小心的收起來,把莊子仍交給福伯打理。她交待福伯什么都不必種,仍然只用草藥和糧食。不論是盛世,還是亂世,唯有這兩樣?xùn)|西,能讓人延命。
慕府得了一大筆銀錢,又開始生龍活虎,金啊玉啊的往府里采買。此時(shí)從京里傳來消息,皇帝派賢王入江南,徹查煜王被刺殺一事。
慕老爺心下一盤算,倘若求著郡主把賢王也請進(jìn)慕府住幾日,那慕府在揚(yáng)州府的威望,只怕是如日中天,無人可比啊。于是乎慕老爺一聲令下,極盡奢侈之能,本著不求更好,只求最好的態(tài)度,大把大把的砸下銀子。
就在慕府上下為了幾日后的賞花宴,忙得分身乏術(shù)時(shí),慕晚珂在一個(gè)微微躁熱的白日,竟然被人請去給老爺,太太請安。來人還特意叮囑杜嬤嬤給小姐好好打扮。
杜嬤嬤和瑪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慕晚珂略思片刻,從胭脂盒里挑出一方錦盒,沾了些在指甲縫里,又在身上各處藏了些其它的毒,平靜的走出了院子。
杜嬤嬤揣揣不安的扶著六小姐,踏進(jìn)了正堂。
正堂之上,慕老爺,閆氏一左一右端坐,郡主含笑坐在下首的方椅上。正常的方幾之上,古仆厚重的獸面四足立人銅爐之中,一捻線香燒起,檀意飄渺。
慕老爺研磨著掌中茶盞,見人進(jìn)來,眉心一緊。幾年未見,她竟然出落的如此絕色,若不是那呆滯空洞的眼神,木頭木腦的表情,茫然癡傻的模樣……慕老爺一陣心煩。此女若是個(gè)好的,憑她的模樣,送給哪個(gè)王爺做個(gè)妾室,也是枚極佳的好棋啊,可惜……可惜?。?p> 慕老爺在打量慕晚珂的同時(shí),慕晚珂也在打量著他。眉目儒雅,衣冠楚楚,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誰知又是個(gè)心狠手辣之人。
杜嬤嬤暗下推了推小姐,低聲道:“小姐,快給老爺,太太和郡主請安?!?p> 慕晚珂呵呵傻笑兩聲,上前即不曲膝,也不低頭,目光直直的看向慕老爺:“請安,晚珂請安?!?p> 這一開口,慕老爺臉冷三分。一點(diǎn)子規(guī)矩都沒有,慕府的臉面都給她丟盡了。
平陽郡主笑道:“老爺,太太。我看這孩子雖癡傻的厲害,皮囊倒是好的。放眼族中小姐,根本無人能比過她。賢王此人,最喜女色,依媳婦看,就把她送賢王吧?!?p> 盡管慕晚珂知道這一趟并無好事,卻也未曾料到郡主竟然想把她送給賢王暖床,她渾身一顫,隱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前世她還是梅子陌時(shí),有一回隨祖父進(jìn)宮,入過一處假山時(shí),聽到幾聲怪異的叫聲,又看到幾個(gè)太監(jiān)分立在四周。祖父忙拉著她匆匆而去,她好奇的回過頭,卻看到一個(gè)稚嫩的宮女被人壓在身低下,死命掙扎。那人似乎察覺到有人看見,猛的抬頭,正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她嚇得腿一軟,趕緊拉著祖父的手跑開了。她永遠(yuǎn)記得這張臉,極其邪媚,正是賢王周煜煒。
此人生的異常俊美,生平喜好,便是幼女。
慕晚珂只覺得從腳底竄出一股無名之火,燒遍全身。
難怪這青天白日的把她這個(gè)傻子叫過來,原來竟是讓她去侍候那個(gè)畜生。
杜嬤嬤聽得魂飛迫散,也顧不得許多,噗通跪倒在地上,磕頭連連“老爺,太太,小姐還有兩月才滿十三,尚未及笄,連葵水都還沒有來,不能這么早嫁人啊。請老爺太太可憐可憐小姐吧?!?p> 慕老爺把茶盅往幾上重重一擱:“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gè)賤婢說話的份,來人,給我拉出去,掌嘴?!?p> 慕晚珂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抱著杜嬤嬤死活不放手。下人都知道六小姐有瘋病,會(huì)打人咬人,都不上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