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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暗草驚風(fēng)。
在這胖子一刀劈死了資歷最老的季鏢長之后大吼一聲,兩路體態(tài)精悍的匪徒應(yīng)聲殺出,還有數(shù)位招數(shù)老練的老匪悄無聲息的融入戰(zhàn)場,與老鏢師交戰(zhàn)在了一起。
“??!”
一個年輕人目眥盡裂,拼著那突然殺出的匪徒一槍刺進(jìn)肩胛,一刀凜冽刀斬下,那賊子的頭顱硬生生地被砍了下來。
他嘶吼一聲,將那沒入肩膀三分的鐵槍拔了出來,那上邊銹跡斑駁的倒鉤連帶著碎骨和大片血肉,硬生生地被扯了下來。
“師父?。?!”
年輕小鏢師血淚橫流,用那僅存的顫抖左臂,提著那一把豁口無數(shù)的刀,瘋了一樣砍向那個橫空殺出的胖子。
吳桐被這年輕人沖天的殺氣驚得愣了一下,但旋即便反應(yīng)了過來,扭頭看了一眼死狀凄慘的老鏢師,輕聲說道:“原來這是你師父呀。”
然后便一刀把老鏢師的頭顱砍了下來,一刀從眼窩刺了進(jìn)去,穿在了刀口上提起。
“?。。。 ?p> 年輕鏢師牙齒都崩碎掉了,嘴唇顫抖地說不出一句話來,那眼睛血紅的可怕,怪叫著一刀刺向吳桐。
吳桐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已是強弩之末的年輕鏢師含恨一擊,如同戲耍一樣一腳踹在了他的腦袋上,卻并未下狠手。
年輕鏢師更覺屈辱,腦袋昏昏沉沉,從地上爬起,又是一刀刺向吳桐。
“你恨我,我又何嘗不恨你們,你看看你師父讓我死了多少弟兄!”
吳桐又躲過了年輕鏢師的一擊,但這次卻沒有再踢開他。
自己這邊形式不容樂觀,沒有那個姓莫的相助,本來在人數(shù)上就不處在絕對的優(yōu)勢上,裝備和素質(zhì)都不如這群鏢師,這次的損失著實有些大。
如果再這么下去,黑山王怪罪下來,承擔(dān)后果的不是那個姓莫的,而是自己。
畢竟這個時候進(jìn)攻是他提出來的,而且自己也不一定說得過那個張口就來的莫歌。
“我是個好人吶?!?p> 他一掌將年輕鏢師的顱骨拍碎,然后一腳將他踢到了老鏢師的身邊,讓他們師徒二人‘團(tuán)圓’。
肩膀一抖,刀尖上的血液潑灑出去,露出凜冽的刀鋒,吳桐看了眼不容樂觀的戰(zhàn)事,面色陰沉地提起刀,奔跑起來,小山一樣的體塊撞入戰(zhàn)場!
…………
山上山下完全是兩種景觀。
蘇牧優(yōu)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扶手,瞇著眼打量著身前胡吃海喝的一群賊寇。
看這塊頭,估計是這個破山寨傾盡物力財力培養(yǎng)出來的一伙人,一個個精壯無比,走路都帶風(fēng),手頭上怕是都沾著不少人命。
這批隊伍,似乎是專門用來對付那些武林高手的。
“這黑山王還挺信任我的……”
小六子有些局促的待在那里,一副坐立難安的神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這群‘虎狼之師’,最終硬著頭皮,對蘇牧說道:“莫先生,還……不去嗎?吳大將那里點子很扎手,據(jù)說……死傷慘重?!?p> 蘇牧笑著說道:“你這從沒下過山的小賊黑話倒是說得挺溜,皇上不急急死太監(jiān),我都不急,你擱哪瞎操哪門子的心,老實吃飯。”
小六子感覺有些臉紅,爭著說道:“我才不是什么太監(jiān)呢,半爺爺說那是祖宗唾棄的行當(dāng)……”
蘇牧搖頭嘆口氣,這個傻小子看來是不配繼承自己的廚藝衣缽了。
“喂,你到底吃不吃?”
梨子冷著臉站在蘇牧桌子對面,指著桌子上擺著的一口足以用盆來形容的魚湯,語氣不善的說。
“之前那一鍋出了點意外,原本想給你下點藥……”
蘇牧瞪大了眼。
梨子急忙笑著解釋道:“后來不是看你挺識時務(wù)的嘛,不是那種溝通不來的人,所以我特意給你重做了一鍋。”
蘇牧咽了口唾沫,拿起筷子,看了看那盆里的物什,臉色有些發(fā)白。
之前那一鍋不知道下了什么鬼東西,火躥得老高,就算有什么做好的東西也都燒糊掉了,一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出來,但這次的這個東西……
這個據(jù)說是鯽魚湯的東西。
怎么描述呢……
一條還算清晰見底的臭水溝里,飄著四五條死不瞑目的鯽魚,除了尾巴被潦草地剁掉了,其他完好無損,兩三片魚鱗在水溝面上飄著。
那兩三片還沒煮熟的爛菜葉子簡直是點睛之筆!
“嘔……”
胃里忽然感覺有些翻騰。
他原本就不是很喜歡吃魚,就因為小時候有一次閑得蛋疼從河里撈了條魚上來,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大俠烤著吃,但……大俠沒說烤魚之前要去掉苦膽……
然后他就對吃魚這個事情有陰影了。
梨子臉色有些掛不住,說道:“雖然賣相不太好,可也不至于這個樣子吧,這個花了我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去山腰上的那個水溝里撈上來的?!?p> 蘇牧嫌棄的用筷子戳了戳盆里的魚,還有些硬,問道:“你喜不喜歡吃魚?”
梨子有些不明白他為啥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實話實說回答道:“還好吧,家附近有條大河,里邊什么樣的魚都有一些?!?p> 蘇牧用一種平和的眼神看著她,臉上滿是憐憫的笑意,說道:“那你家人會不會在把這東西放在鍋里之前,剖開肚子,把內(nèi)臟和那個要命的苦膽取出來!”
“……”
然后。
Σ(っ°Д°;)っ
好像是啊。
她一下子說不出來話了,瞥了眼盆里那死的不算安詳?shù)聂~,默默低下了頭,飛快伸出雙手,端起那個水盆,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蘇牧:“……”
他扭頭看了眼憋笑的小六子,笑意溫和的說道:“你看,一點就透,我這水平,教你做菜絕對沒問題,你不要老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p> 小六子咳嗽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
這種事情也不好跟莫先生直接說,畢竟傷自尊。
莫歌……不對,是蘇牧,活動了活動肩膀,看下邊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慢慢站起身來,開口說道:“眾位兄弟,承蒙黑山王給小弟面子,讓眾位精兵強將屈才跟著我,眼下我們山寨的吳將軍正在浴血奮戰(zhàn),雖然不聽我的勸告,他的人死傷慘重,但我們也決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而放棄吳將軍?!?p> “現(xiàn)在都收拾好東西,咱們準(zhǔn)備下山了!”
…………
天行山下。
吳桐手持鋼刀,將眼前的一個死而不倒的老鏢一刀捅死之后,臉色發(fā)白,氣喘不止。
饒是有多年功夫在身的他,此時也已經(jīng)快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
一位滿身血污的青鏢喊叫著朝他沖殺而來。
刺啦!
這一刀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砍在了吳桐身上,他一咬牙,忍著痛,反手一刀當(dāng)頭劈下,這年輕人登時倒地。
此時場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能站著的了。
山賊和鏢師的尸體堆疊在一起,血流成河,山下的小溪被染得殷紅,不復(fù)清澈。
吳桐疲憊的那刀撐著身體,看了眼地上裝死的山賊油子,心里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但現(xiàn)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于是深吸口氣壓下怒火,朝他們喊道:“都他娘的別裝死了,起來!”
那些裝死的山賊悄咪咪地睜開了一條縫,左右觀察了一下戰(zhàn)場,在確定安全了的時候,連忙凄厲地吼叫一聲,仿佛身上帶著無數(shù)致命而光榮的傷,氣息奄奄地回道:“吳老大,我們贏了?”
吳桐神色平靜地點點頭。
在場的鏢師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死守在那些大箱子附近的還在茍延殘喘。
“我們兄弟這次可謂死傷慘重,這批貨物……”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音傳了過來,抬頭看去,只見下山的那條土道上塵土飛揚,一個穿著另類的年輕人一騎當(dāng)先,面色凝重的沖了過來。
在那年輕人確認(rèn)了現(xiàn)場的狀況了之后,仰天長嘯一聲,怒不可遏道:“兄弟們啊,我莫歌來給你報仇!”
“都讓開,我跟他們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