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沒有號碼

　　當(dāng)婉轉(zhuǎn)悠揚的弦樂變得激昂澎湃，何茉莉的動作也明快瀟灑起來，她的節(jié)奏開合自如，時而醉臥于天地之間，時而迎風(fēng)起舞，時而奔放，時而羞澀......

　　忽然音樂聲停了，何茉莉整理好姿勢，站起身給幾位老師鞠躬，臺下這才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幾個老師也都是很給面子起身鼓掌。

　　畢現(xiàn)真心覺得茉莉這一舞值得最響的掌聲，心里念著鼓掌的力度大一點兒，再大一點兒，后來恨不得把手都給拍壞了。

　　在他的帶動下，掌聲自然是久久沒停。

　　何茉莉一眼就看到了畢現(xiàn)，他的動作夸張有些傻氣，他的眼睛一如剛才直直地盯著她，有些刺眼。

　　何茉莉避了避他的眼神，跟著孫老師來到幾位老師面前打招呼。

　　“何茉莉同學(xué)，我們一致認(rèn)定你通過了這場加試?！弊谥虚g留著油頭式寸頭的中年男子，面露親切地宣布了這個決定。

　　旁邊的女老師倒是比何茉莉還要激動，忙道：“何茉莉同學(xué)，我是你以后的舞蹈老師蔣歌，你很優(yōu)秀，老師也很榮幸。

　　你能表演出《愛蓮說》里中國古典女子身上的那種韻味，著實讓老師出乎意料。還有就是你身上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脫俗氣質(zhì)，絲毫不比芭蕾舞者遜色?！?p>　　“謝謝蔣老師?！蹦艿玫竭@么高的評價的確讓何茉莉很是驚訝，也不知說些什么，只能感謝。

　　“哈哈，看來咱們蔣歌老師是很中意了。對舞蹈我們是外行，不過也是能看出來何茉莉同學(xué)跳得著實不錯，我是一點兒都沒分神?！眲倓傉f話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又道。

　　蔣歌和中年男子說了幾句，然后看著何茉莉旁邊站著的孫老師，莞爾一笑問道：“茉莉，這位是你的母親嗎？”

　　何茉莉搖搖頭，“蔣老師，這是教我古典舞的孫老師?！?p>　　“蔣老師幸會，我是孫琉煙。茉莉媽媽比較忙，便由我陪著來了。”孫老師笑吟吟地說。

　　“你好，琉煙，我們年紀(jì)相仿，又都是同行，叫我蔣歌就好了。茉莉的舞蹈真的很不錯，你真的教得好?！?p>　　蔣歌性格爽快，頗有些北方人的性子，更沒什么喜歡聽人說奉承話的架子，當(dāng)即就有些結(jié)交的意思。

　　“那好，蔣歌，我也不客氣了?！睂O琉煙頷首微笑。

　　何茉莉見兩位老師相談甚歡，很快就互留了手機號碼和QQ號，只能在一旁繼續(xù)保持微笑。

　　她并不是很喜歡聊天，習(xí)慣了盡可能地安排出時間去學(xué)習(xí)，不過是三五分鐘，茉莉心里就有些沒耐心起這種再正常不過的交際了，默默背起了數(shù)學(xué)公式。

　　此時畢現(xiàn)的身邊人漸漸少了，周遭的空氣也變得舒爽了起來，他卻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畢竟這可是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他連一句話都還沒說上呢！

　　畢現(xiàn)的打算是，等茉莉身邊沒那么多電燈泡的時候，他就作不經(jīng)意狀過去認(rèn)識一下，要個號碼。故而畢現(xiàn)可以說是時刻留意著茉莉那邊的動靜。

　　這一等就過了差不多十分鐘，還不見二中那幾個老師有走的意思，大有再聊個三五個小時不停歇的架勢。

　　畢現(xiàn)失了耐心，茉莉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離老師有幾步遠，他也管不了是不是有老師在場了，誰也阻止不了他去要茉莉的號碼。

　　他整了整發(fā)型，確保了自己帥氣依舊的形象，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咳，我是畢現(xiàn)，今兒來考籃球的特長生，認(rèn)識一下吧？”

　　何茉莉抬眼一看，是那個打籃球的男孩子，長得跟個明星似的。真稀奇，除了自己她還沒見過第二個外貌如此精致的人兒?？上ё约旱氖蔷逻^頭，他倒是恰恰好。

　　何茉莉心里有點羨慕，但到底不是小氣的人，照舊落落大方地報上姓名。

　　“那我可以叫你茉莉嗎？”畢現(xiàn)咧嘴一笑，白皙英挺的臉上平添兩分傻氣，仔細瞧瞧還能看出兩團淺淺的小紅云，分明在昭示他縈繞心頭的小害羞。

　　何茉莉面色依舊地點點頭，一點都沒get到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粉紅色信號。

　　“那我可以問你的電話號碼嗎？以后就是同學(xué)了?！碑叕F(xiàn)“得寸進尺”地提出了藏在心里的話，期待地望著她。

　　何茉莉楞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沒有手機?！?p>　　Y市只不過是個經(jīng)濟相對發(fā)達的縣級市，有不少學(xué)生家里給買了手機的，但還是只占了少數(shù)。

　　畢現(xiàn)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早知道就應(yīng)該先問問有沒有手機的。

　　在J市手機已經(jīng)是很普遍了，人手一部，家里條件好的就買名牌，最差的也會準(zhǔn)備那種只能打電話發(fā)短信的老爺機。

　　畢現(xiàn)身邊都是家境好不缺錢兒的主，一有新款就換的，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下意識地就把這個“不可能”的問題先給否掉了。

　　他心里后悔，緊張地手心出汗，想想還是沒問出口，要家里座機號碼，在何茉莉老師走到這邊前，快速道別：“那下次見，別忘了，我叫畢現(xiàn)?！?p>　　何茉莉“嗯”了一聲，盡量吧，她也保證不了，然后直接將其歸入了未來校友這一類的。

　　“茉莉，朋友嗎？”孫琉煙嘴角含笑，眼神里都是打趣。

　　何茉莉搖搖頭，老實回答：“剛認(rèn)識的，以后就是同學(xué)了?！?p>　　孫琉煙覺得這小帥哥獻殷勤很直白，若是真那般毫無企圖的，也不會一見她過來就急著走了，奈何她們茉莉是一點兒都沒開竅。

　　“好，那咱們就走吧！”

　　***

　　當(dāng)天晚上，換了身寬松睡衣的陳老師，早已沒了白天語文老師的莊重姿態(tài)，低頭摸了摸圓乎乎的肚子。

　　既是甜蜜又是無奈想著，老婆的廚藝越來越好，長膘和運動只能二選一，他依舊堅定不移地選擇長膘??！

　　陳老師擺好枕頭的位置，順勢躺下，感慨道，還是躺下來最舒服。

　　不過半分鐘，臥室里鼾聲響起。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陳老師愛人，無奈地起身輕輕地關(guān)好半掩著的房門。

　　做好了，又覺得是多此一舉，她家陳老師這睡功，打雷也沒翻過身的。睡著什么樣兒，醒了照舊是什么樣兒，這區(qū)區(qū)電視聲怎么打擾得了。

　　不過，這次陳老師愛人倒是估錯了，睡到半夜的陳老師突然不安定起來，動來動去不說，還說起了夢話，重重復(fù)復(fù)地就是那句“不是我放縱那個畢現(xiàn)，我是教不動啊”。

　　陳老師愛人開始聽不真切，不過來回說了這么幾次，雖然不知道“畢現(xiàn)”這個名字怎么寫的，音是記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陳老師早上一醒，就被他愛人這句“畢現(xiàn)是誰”，給問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