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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來

第四十二章 人生哪不相思絕

天魔來 君困 2074 2019-09-20 17:00:00

  拿著護(hù)衛(wèi)遞給自己的刀,張東升重新回到擂臺之上。

  天下功夫殊途同歸,張東升善在手劍,粗略看來,在手劍無非就是雙刃刀。因?yàn)榈杜c劍如此相似,所以張東升平日里對刀格外上心,用刀對張東升來說也就并非什么難事。

  臺下漸漸安靜了下來,朱邪暮抽出腰間的馬刀,右手持刀,左手按著右手腕。但卻遲遲沒有攻向張東升,似乎他并不屑于搶占先手,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張東升拔刀。

  張東升左手緊握刀鞘,右手向著朱邪暮勾了勾手指。

  并不是在故意挑釁,張東升明顯的感到了朱邪暮與其他人的不同,起勢也好、兩手因?yàn)殚L年練刀磨出的厚繭也罷,都在警示著張東升,這位二十出頭的少年不是個繡花枕頭。

  加上他步戰(zhàn)用馬刀的怪異舉動,張東升現(xiàn)在的不變應(yīng)萬變才是萬全之策。

  朱邪暮也不磨嘰,向前踏出一步后,刀鋒橫于右肩,呈突刺狀。

  然后接連向著前方踏出三步,逼近張東升一連揮出三刀,左手或按刀背,或置頭頂上,其意在于相敵之機(jī),時時策應(yīng)。

  張東升借由帶鞘刀拍擊在馬刀之上化去一刀。

  面對大開大闔的馬刀,不退反進(jìn),橫鞘于頭頂又擋住一刀。

  他雙膝彎曲,巧妙卸去一部分下沉力道,以舍身之勢由左下向右上揮鞘再擋一刀。

  所謂舍身如猛虎,是指奮不顧身,勇往直前,其氣勢已先聲奪人。

  看似簡單的三刀,張東升略吃苦頭,在抵擋第二刀時情況已然同前一刀不同。由于有一點(diǎn)如同炸雷,他虎口一震,險(xiǎn)些拿不穩(wěn)手中的刀鞘,這便是江湖人常常津津樂道的刀氣。

  氣機(jī)由氣海而出,穿任督二脈過云門分道列缺,又匯集于兵器之上,振蕩而出。看似簡單的過程,卻需要好幾年的辛苦磨練才能初見小成。

  朱邪暮根本不給張東升喘息時間,乘著張東升逼近自己,他左手握在刀柄末端,以右手握處為支點(diǎn)絞殺著襲向張東升面門。

  張東升微微撇頭躲過頰邊只差毫厘的一刀,第二刀又襲下頜而來,一刀與下一刀之間的間隔很小,刀勢頓時變得復(fù)雜無比,毫無章法可循。

  高手過招,門道在暗處,生死只在分毫之間。

  絕對沒有說書先生說的那般,大戰(zhàn)幾百回合一說,既不驚天地,也不泣鬼神,落在外人眼中遠(yuǎn)遠(yuǎn)沒有想象中的花哨。

  朱邪暮想亂刀取勝的法子并沒有錯,只是他低估了張東升,要知道張東升曾經(jīng)可是敢一戰(zhàn)天下豪杰的魔頭,什么古怪離奇的招式他沒見過。

  比起那些晦澀的功夫,往往最簡單的招式,才能給張東升震撼,這也是大道至簡往往深入人心的緣由。

  張東升筆直的遞出刀鞘,恰好卡在朱邪暮的刀格之上,樓蘭刀抽出半分,但迅速被張東升壓了回去。

  他按住刀柄,左手一指釘向朱邪暮的咽喉。

  林明為捋動胡須的手忽然停住了,繼而雙眼透出精明,越來越覺得張東升來頭不小。恰在此時,昨日派出去打探的小廝回來了,在林明為耳邊低語了兩句,林明為更加疑惑了。

  秉一觀寶庫是何等險(xiǎn)要之地,這小子能一闖還全身而退,林明為如何相信他只是個鏢頭的兒子?而且沒有經(jīng)過數(shù)百場的生死廝殺,哪里會有在戰(zhàn)局內(nèi)有如此精準(zhǔn)的判斷?

  他此刻展現(xiàn)出來的技藝絕不是根骨極佳能達(dá)到的,非鳳毛麟角不能形容。

  他壓回刀,也不是像臺下看客說的他不會用刀,只是拿刀充聲勢。而是這種情況朱邪暮必留有后手,做不到一刀必殺的勢頭索性就不出刀,試問天下哪個血?dú)夥絼偟纳倌耆诉@樣的打法?

  擂臺上,朱邪暮面對張東升迸發(fā)出的殺招,向后偷撤出一步,嘴角露出笑容。馬刀刀柄一扭,馬刀末端另一把刀抽出。

  張東升這才恍然大悟,這家伙使的是子母刀。

  先前對這家伙的好感頃刻消失,表面上光明磊落,實(shí)際上也不過是個走旁門左道的小人,喜歡這樣的打法干什么還練刀,不如向鄭淵一般精研暗器飛鏢來得痛快。

  外人看來帥氣瀟灑的刀客可不是這樣的刀客!這樣的路走到極致,并不會最后歸于至簡,而是會越來越復(fù)雜,搞得暗器不是暗器,刀不是刀。

  真正的刀客,要么像郭飛南一般,刀乘敵側(cè)門而進(jìn),善于乘虛而入,這是有勇知方,要么像漢川城外竇問天一般,刀路大開大闔,善于養(yǎng)意絕殺,這是舍身求勝。

  而朱邪暮這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是不倫不類。

  張東升才壓回去的刀猛然出鞘,刀鋒走向矢志不移,縱然比朱邪暮晚出刀了兩個眨眼,還是比他的刀先砍刀了對方。

  擂臺上之間一抹猩紅閃過,朱邪暮的頭顱旋飛而出,幾乎是與落地的血液同時落入了人群中朱邪慰辰的懷中。

  朱邪慰辰抱著兒子的腦袋老淚縱橫,身體顫抖不止,恨意頓時在他的胸膛翻江倒海。

  他懷中朱邪暮的頭顱,雙眼含淚,聲音沙啞道吐出三個字:“爹,好疼啊!”

  在林聲聞身旁的護(hù)衛(wèi)對張東升驚為天人,就如同張東升當(dāng)日遇到竇問天一般,有一種這才是真正的刀,出鞘必殺人的感覺。

  張東升右腕一甩,刀鋒上的血液被甩出了一道以張東升為圓心的圓弧。

  猛然收刀,刀鋒已然入鞘,四周空氣中卻震顫發(fā)聲,嗡鳴陣陣猶如龍吟。

  張東升大步走到林聲聞身旁,將刀遞給一臉驚駭?shù)淖o(hù)衛(wèi),“刀是把好刀,好好練!”

  護(hù)衛(wèi)接過刀,看著張東升走向擂臺的背影,怔怔出神,似乎在他未來的道路上亮起了一盞眀燈。

  而在他身旁作者林聲聞,此刻被震撼的無以復(fù)加,她這輩子就沒有見過如此瀟灑卓絕的男子。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這副畫面安祥靜謐,擂臺下看客的聒噪聲絲毫打攪不了,畫面中少女看著少年,只是看著思量著,僅僅這樣就顯得格外的美好。

  忽然,少女好像想起了什么,雙手無所適從的摩挲著衣襟,對著他的背影傻笑起來。

  瘦斷玉腰沾粉葉,人生那不相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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