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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來

第七十五章 那便一去不回

天魔來 君困 2093 2019-10-07 09:00:00

  北塞自古便一直重視其軍事制度,四大汗國擁兵自重,幾百年都未有一個強人能統(tǒng)御整個北塞。直到如今金帳汗國的拖雷汗上臺,用幾百年家族積蓄下來的鐵騎打服了另外三大汗國,在斡難河源接受諸王的擁戴,登上大汗之位。

  他一上臺不僅重整軍事制度,更是在弟弟呼必賚的建議下,吸收中洲昭德王朝的中央集權(quán)軍制,逐步建立了一套比較完整的、具有自身特色的指揮體制和戰(zhàn)爭動員制度。

  最直接的體現(xiàn)是新制度下,打通了底層士兵向貴族階層進階的道路。軍功以人頭形式記錄,規(guī)定斬首一級賞銀三兩并記下下等功一次。

  這樣的重利引誘下,兵士的積極性異常高昂。

  但也發(fā)生了不少問題,貴族為了打壓賤民階層的崛起,竟做出了殺良冒功的舉動,殺一些毫無抵抗的老幼婦孺割其左耳充人頭。

  為了整頓這樣的不良風氣,一氣之下拖雷大汗殺雞儆猴,將察合臺俊俊這一支本是王屬的貴族連根鏟除了。

  此舉一出,雖引起了其余諸王的不滿,但贏得了全軍甚至整個北塞百姓的贊譽,一時間主動參軍的人有了平日里的三倍之多。僅僅兩年時間,拖雷大汗就拉扯出了一支號稱百萬的軍隊。

  因此,來兩朝邊境練兵的將領(lǐng)也多了起來,使得大將軍王典國重新布防了北線,抽調(diào)了五十萬大軍駐守北線各關(guān)卡烽燧。就連桓尢鸛所在的黑羽役,僅有十萬人都派了四萬人前來。

  自古亂兵出名將,如此一來,兩朝都涌現(xiàn)出了大批優(yōu)異的年輕將領(lǐng)。

  昭德王朝桓尢鸛在內(nèi),總共出現(xiàn)了十三名善于領(lǐng)軍的年輕人,被王典國譽為北線十三太保。

  其中為首的是天行學宮出身的王典國小兒子王麟,得贊譽為書生守國門第一人,世稱麒麟才子,名噪一時。

  而北塞方面,雖不如中洲人才濟濟,卻也出現(xiàn)了九位年輕將領(lǐng),被中洲人戲稱為九獸。天行學宮有心的讀書人甚至做出了《九獸南吞》的預言,以金豹、郊狼、路豺、蒼狐、丘貉、野狗、云豹、藪貓、猞猁九獸類比,分析其未來的進攻行動。

  天剛亮,桓尢鸛就將張東升帶回了行營之中。

  這次他帶來塞外的有四千人,與上次不同,這次無一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卒。

  桓尢鸛沒有絲毫歇息,便領(lǐng)軍向北奔馳,這四千黑羽役是桓尢鸛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名為風驍營,最擅長長途奔襲。而且清一色裝備精良,雖屬輕騎,但頭盔、胸甲、馬戟、弓箭、制式陌刀一樣不含糊。

  行軍要比單人騎馬慢很多,而且馬不可能連續(xù)奔跑幾個時辰,那樣就算是一匹好馬也得廢。之所以桓尢鸛的騎兵能長時間的奔襲,是因為他行軍上路前按一人三騎的配置帶上了足夠的馬匹。

  每隔三十里便一換,留下一隊伺候馬匹吃草飲水,待休息好了,立即趕馬跟上。

  經(jīng)過一天的奔襲,沒有一人看起來十分疲乏。

  行軍期間本不斷的有斥候來報,奔馳到夕陽西下時分,已經(jīng)奔出去九十里地,忽然再沒有斥候傳來消息。

  此地正是陰山山脈腳下,因為初春的到來,四周的草足足長得有馬匹這么高。

  曾經(jīng)有許多的牧民把這里當成最好的牧場,所以北塞有歌唱到:“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p>  這首歌通俗易懂,所以傳唱很廣,就連許多邊境上的中洲人也會偶爾唱唱,不管北塞也好,中洲也罷,在連年征戰(zhàn)中對和平的渴望都是相同的。

  如今卻很少有北塞牧民前來此地放牧,也再難以聽到這樣自由的歌謠,都知道這里經(jīng)常會發(fā)生一些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所以兩朝牧民都心照不宣。

  沒了斥候來報,桓尢鸛也就放慢了馬匹的腳步,與張東升打趣道:“既然這會兒沒了斥候的消息,說明已經(jīng)離敵軍很近了。這四周草太高了,若你想更好的觀戰(zhàn),推薦你倆現(xiàn)在就拐彎,到不遠的陰山上去。那里視野開闊,能將戰(zhàn)事盡收眼底,也不會被兩軍對壘所波及?!?p>  張東升沒有回答去留,而是饒有興致的問道:“跟了你一路,每次見斥候來報,都忍住了沒問,你這風風火火的到底在追誰?”

  桓尢鸛自信滿滿,“九獸之一的野狗石樓,斥候來報約莫有萬余敵軍?!?p>  “萬余?”張東升雖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因為戰(zhàn)爭癡狂,卻沒想到他到了這樣一個瘋癲的狀態(tài)。

  知道自己有些過于驚訝了,張東升立即平復過來問道:“你心中有計謀了?”

  桓尢鸛搖搖頭,“這家伙,應(yīng)該是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不僅不掉頭,還一直跑,我看天行學宮那些讀書人也是太高看了?!?p>  對于桓尢鸛反常理的舉動,張東升越發(fā)的感到奇怪:“你們帶兵的人不是有句窮寇莫追的箴言?你就不怕他掉頭反撲你?”

  桓尢鸛哈哈一笑,“這話指的是不追無路可走的敵人,以免敵人情急反撲,也就是不要把事做絕了?!?p>  桓尢鸛仔細解釋道:“你看咱們都追了他一天了,此刻肯定人困馬乏,加上他一路北逃軍心豈會太穩(wěn)?你以為人人帶的兵都是黑羽役不成?不打他才見鬼了!”

  因為張東升與桓尢鸛雙騎在最前面,忽然越過一個草叢后,豁然開朗。

  只見視野極佳,四周的草全被割倒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數(shù)里寬的空地,從草的斷口來看,似乎是才隔斷不久的。

  遠遠可見三四里外,石樓的軍隊灰壓壓的猶如浪潮。

  “哦?”桓尢鸛勒馬而停,“我們這位野狗很有戰(zhàn)意啊,居然不設(shè)伏,看來是我小覷他了。”

  桓尢鸛招了招手,隨著幾聲黑羽役獨有的哨聲響起,黑羽役從三個方向匯聚到桓尢鸛身后。

  張東升愕然,一直與桓尢鸛在一起,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軍隊是何時分成了三支的。

  接下來便是一件更讓張東升驚愕的事,桓尢鸛直接親自帶隊發(fā)起了沖鋒。

  最后只給張東升留下了一句,“你可走可留,我若是一去不回……”

  桓尢鸛回頭莞爾一笑,“那便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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