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魏平宗還是不信,“我還不了解你么?”
李樹己指了指魏平宗,一副想要發(fā)作的樣子,最后卻只是道:“不信拉倒,下一場一定猜中!”
周神秀對張旗端起酒杯微微笑,“來,喝酒?!?p> 張旗和大師兄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又過了些時辰,兩岸忽然有煙花升起。
煙花在夜空中砰砰炸裂,綻放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彩。
人們停住腳步,放下酒杯,癡癡抬頭,歡喜不已。
張旗望著夜空中絢爛的煙花,在這幾乎凝怠住了的瞬間,恍惚覺得,仿佛立身于地球上。
一股熱淚頓時滾滾而下!
兩岸傳來人們的歡呼。
煙花升起,意味著,單身男女可以給心儀的對象送燈了。
若是送去的花燈被拒絕,則無后續(xù),若是花燈被接受,則有可能,若是接受花燈之人以花燈回贈,便可開始一段良緣。
“小師弟快滿十八了吧,在這樓船之上,可有中意的姑娘?”周神秀微笑問道。
張旗擦了擦眼睛:“并無?!?p> 路云笑盈盈道:“鎮(zhèn)上的狗兒都取妻了,生子也不過是明年的事兒,你也該找個姑娘了?!?p> 陳云慶打趣道:“我看彈琵琶的姑娘就挺不錯,有才藝,聲音又溫柔,小師弟不出手實在可惜,看看,已經(jīng)有人蠢蠢欲動了?!?p> 魏平宗道:“小師弟,只要你一句話,為兄幫你把她綁回天機山,如何?”
張旗哭笑不得,擺手說道:“各位師兄就別取笑我了,我母說像我這等懶散之人,將來是娶不到老婆的?!?p> 幾位師兄哈哈大笑。
另一邊,幾個男子提著花燈走近蘇嫣兒。
“在下陵府二公子陵鏡,愛慕姑娘已久,今日聽聞姑娘在無樂樓船,特意而來?!?p> 一個穿著華麗的公子,柔情說道,并把他的花燈遞上。
“在下乃一介書生,也對姑娘仰慕已久?!币粋€衣著樸素整潔的男子同樣遞上花燈。
“本人從未見過姑娘,卻對姑娘一見鐘情,若是姑娘不收下在下的花燈,在下就跳進(jìn)這冰冷的淮河水里,淹死罷了!”另一個人說道。
彈琵琶的柔美女子倒是從容,拿過男子遞來的花燈,看了看題詞,又都還了回去,沒有收下任何一個男子的花燈。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說要跳水的男子還真的跳了,良久不見浮上來。
張旗溝通星空戒指,增幅神識,往水里一掃,發(fā)現(xiàn)那個男子已經(jīng)潛游出幾十米,悄然上了另一只樓船,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蘇嫣兒提起自己的花燈,緩步走來。
眾人的目光皆被她吸引,不知道她心中是否已有心儀的男子。
蘇嫣兒在張旗面前停下腳步,柔柔一褔,說道:“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每個人的花燈都寫著同樣的一句題詞,卻難道,憑此就能夠冒充創(chuàng)作者么?這位公子,能否讓奴家看一看您的花燈?”
周神秀等人都是看好戲的神情。
張旗擺擺手:“不必了,我的花燈提的也是這句詞?!?p> “這卻不一樣,能否讓奴家看看您的花燈?”柔美女子美目巧盼,堅持道。
張旗亦可亦不可,既然她堅持,于是拿起放在腳邊的花燈,遞與了她。
蘇嫣兒看著樓船形狀的花燈一側(cè),輕吟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公子,果真是你,奴家慶幸,愿長陪伴左右。”
蘇嫣兒俏臉飛上兩片紅暈,給張旗遞來自己的花燈。
“你是如何知曉,這首詞是我所寫?”張旗詫異道。
“這首題詞最早是從城門口開始流傳,奴家托人尋找到題詞的出處,得知公子的花燈是一艘巴掌大小的樓船,于是,一直都有留意?!?p> 蘇嫣兒美目瞥了張旗一眼,繼續(xù)道:“這首題詞模仿之人極多,但幾乎都不完整,公子花燈上的題詞,五句一句不少,押韻,優(yōu)美,奴家自然不會認(rèn)錯……”
“尋找公子的人極多,公子卻只偏偏出現(xiàn)在奴家樓船,此乃天賜良緣,還請公子、還請公子收下奴家的花燈吧……”
還真是個聰慧、細(xì)膩、有情的女生……張旗微微感動,可惜,這首詞并非他所創(chuàng)。
他只不過是隨手一寫,還并無戀愛之心。
張旗解釋道:“這首詞的原創(chuàng)并非是我,抱歉。”
蘇嫣兒眼眶微紅,盈盈一福,轉(zhuǎn)身而去。
沉默片刻,幾位師兄勸張旗喝酒。
花燈送出,兩岸多了些成雙成對的戀人,他們的眼波如同淮河般溫柔。
十時過后,開始有人在淮河邊放花燈了。
一盞盞花燈漂浮在漆黑的淮河水上,緩緩漂流。
花燈寄托著人們的愿景,愁思,衷情,祝福……流向遠(yuǎn)處,流回心田。
“咱們也來放花燈吧?!敝苌裥憬K于有了些醉意,臉龐微紅。
李樹己、路云、魏平宗相互攙扶著,走下三層。
“走吧?!标愒茟c拿起自己的花燈,招呼張旗。
師兄弟六人來到樓船一層,師兄們依次將花燈放下水。
張旗接過陳云慶遞來的火燭,點燃花燈燈芯,然后將花燈放入水中。
花燈發(fā)著溫暖的燭光,向遠(yuǎn)處緩緩飄飛,即是在水上,又像是在天上。
“小師弟,”周神秀忽然叫道,“你有什么理想、夢想么?”
“理想……”張旗思忖了會兒,實不相瞞道,“原來我是打算將來做一個游戲主播的,又能天天玩游戲,又能賺錢,而且我也有這方面的天賦,但現(xiàn)在……”張旗眼含淚光搖搖頭。
“真遺憾?!敝苌裥惆参苛艘痪?,掃視了李樹己等人一眼,大聲問道:“我們天機山的理想是?”
李樹己等人同時吼道:“世界和平!”
“小師弟,大師兄每次用鞭子抽你之時,用棍子打你之時,叫你廢物,叫你垃圾,你對大師兄可有怨懟?”周神秀又問道。
“???”張旗還沒回過神來。
周神秀又問了一遍。
張旗搖頭說道:“大師兄叫我垃圾,叫我廢物,只是為了激勵我,鼓舞我,小師弟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敢對大師兄心生怨恨?”
周神秀春風(fēng)拂面般微微一笑,贊許道:“金鱗豈是池中物,大師兄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