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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以南北

第十四章 梁洛

禾以南北 飄夢 2214 2019-10-02 12:54:03

  人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改變,我們錯不及防,就像會毫無防備地愛上另一個人。

  我想再次遇到,無關風月,無關離別。

  某一天,我背上行囊踏上不知何時歸來的旅途。

  離開那天,路上繁華落盡遍地瘡痍。

  遇見那天,路上白玉蘭盛開,我們彼此相望。

  那天很意外的遇見你,沒有過多的風景,只有樹蔭下你低頭不語,手里捧著李清照詞集。

  我喜歡你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喜歡枕在你的腿上看著你認真看書的模樣,喜歡你發(fā)絲拂過我的臉頰,喜歡你說,“我喜歡你?!?p>  我喜歡梁洛念宋詞的樣子,就像一個人上半世漂泊,忽然有了下半世羈絆。

  “你的夢想是什么?”梁洛問我。

  我說,“現(xiàn)在的夢想,兩個人一對玄鳳,一個家,早出晚歸賺錢養(yǎng)你?!?p>  梁洛總說我活的太不現(xiàn)實,總是想著好的,從不考慮今天過后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我笑著說,“你是賢內(nèi)助,這種事情有你在嘛,我負責賺錢養(yǎng)家,你負責貌美如花?!?p>  畢業(yè)后我們一起去洱海,一起去XZ,又一起去了成都,我們沒有目的的旅行,有彼此在就覺得一切都是安好。

  最后回到南京,在李宸店里,我把拍下的所有日出照片洗出來放大掛在墻上,我在所有的朋友面前對她求婚。那是我第一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跟她表白,我總覺得這么多年該有個結果了。

  我單膝跪在她面前說,“你總說我長不大像個孩子,其實很多時候我把你當個孩子,因為你總喜歡對我講道理卻不允許我講道理。你說你喜歡日出,你看這些都是我為你拍下的日出。你想做的想要的我都會陪你,因為你是梁洛,是陪我從高中到大學的梁洛,是放棄清華北大陪我的梁洛。”

  我被自己感動哭了,我以為會感動她,我以為此刻談婚論嫁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以為她會被我感動……

  最后,只不過是我自己感動了自己……

  原來,只不過是我自己感動了自己……

  梁洛臉上沒有喜怒哀樂,忽然讓我覺得陌生,她抽回手淡淡地說,“我們需要時間來考慮未來的事情,你不覺得這樣太倉促嗎?”

  我不說話,原本起哄熱鬧的場面競相沉默起來,我不敢抬頭,我怕周圍的目光。我不敢說話,我怕聲音變得哽咽。

  好像耳朵聽不見世界的聲音,好像眼睛看不見世界的顏色,腦袋一直嗡嗡地響,我忘了起身,忘了說話。

  我和李宸一直喝酒,我說,“我錯了嗎?為什么應該水到渠成的事情會突然變成意外?”

  李宸一口喝完瓶里的啤酒,他說,“想個屁,梁洛又沒說分手,結婚這種人生大事肯定要好好考慮啊?!?p>  我沒接話,李宸好像說的是對的,梁洛也是對的,只有我是錯的,手機亮起來,屏幕背景是我們在洱海牽手拍的照片,是梁洛的短信:

  我們分手吧。

  我攥緊酒瓶覺得隨時要在椅子上掉下來,李宸在笑話我,“你看梁洛又催你回去了吧?拿來我看看?!?p>  我一手攥著酒瓶一手攥緊手機,李宸罵我,“狗日的看一下手機你還準備跟我拼命???”

  李宸站起來搶手機,我覺得腿軟被他推在地上,我忘了站起來奪過來,就一直看著天花板,就盯著不敢眨眼,我怕眼睛里會有東西流出來。

  “操,我們?nèi)フ宜 崩铄妨嘀业念I子,“狗日的分手也得有個理由吧!”

  我躺在地上一把推開李宸的手,從地上撿起手機,屏幕摔出一道裂紋,明明牽手的背景就像有了一條鴻溝。

  我回她,“好?!?p>  我站起來,我盯著李宸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媽的終于沒人叨叨勞資了。”

  “你這要哭不哭的樣子真特碼丑!”李宸笑著罵我,一個勁給我倒酒,“喝完咱們?nèi)フ宜!?p>  我說,“不去,這些年我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她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她決定的事都是深思熟慮過的?!?p>  李宸手里的酒杯用力摔地上,大聲罵我,“不試試怎么知道?難不成你就在這里要死不活的喝酒就行?”

  我看著杯子里的酒笑著,“勞資什么時候要死不活了?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李宸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推到洗手間按在鏡子前,“你特碼自己看,你特碼憋個屁,就不能哭出來?就不能去找她?”

  我用力掙開他,洗手池里放滿水一頭埋進去,“勞資是被你掐的喘不過氣來?!?p>  楚榮榮去找過梁洛,李宸也去找過,老三和老四也去了,就連系里的老教授都去問過她。

  或許在別人眼里我們應該是終成眷屬的一對。

  或許在他們眼里我們本就該結婚生子。

  又或許他們覺得我們是在鬧別扭。

  恍惚間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們就應該有個好的結局。

  只有我知道,我和梁洛結束了,結束了從高中到大學差不多七年的追逐,結束了青春中最美的七年。

  梁洛說想去BJ,那天我送她到客運站,梁洛穿著米黃色外套,長發(fā)披肩,她問我說,“你恨我嗎?”

  我搖頭,想抽煙,看到墻上掛著禁止吸煙,我說,“恨什么?恨你不跟我結婚?”

  梁洛笑起來,很美,和當初一樣美,她說,“你知道嗎?現(xiàn)在的你給我的感覺是忽然長大了,變得成熟穩(wěn)重?!?p>  我說,“什么時候回來?”

  梁洛說,“不知道,先去了再說?!?p>  我點頭,“到了BJ不比南京,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說?!?p>  旁邊有人跑過,帶起風吹動了她的長發(fā),梁洛伸手把發(fā)絲挽到耳后,“你后悔嗎?”

  我想了想說,“后悔?!?p>  梁洛有些尷尬的說,“對不起。”

  “切,這種事哪有什么對不起的,到時間了,快去坐車吧?!?p>  我后悔的是,我把我們的愛情當成了理所當然……

  梁洛進安檢后隔著圍欄揮手跟我說話,沒有聲音,我從嘴型看到,她說‘再見?!?p>  我使勁的朝她揮手,喊著,“不見?!?p>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消失在人海,我跑去客車出口,看到她乘坐的客車駛出,我拼命的追,一邊跑一邊歇斯底里的吼,我說,“我愛你”。

  所有人都在笑我,所有人都把我當個神經(jīng)病,一直追到很遠,再也沒有力氣追上去,我癱坐地上,李宸開車停在我身后,“我?guī)闳プ??!?p>  我沒理他,爬起來一直往前走,一直走,我總覺得在下個路口梁洛一定下車在等我……

  我沒追上她,也沒走到那個她會下車的路口,也許那個路口沒有紅燈,也許那個路口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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