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只是程繡芝的幻覺。
“咯咯！咯咯！”院子里大母雞叫的極歡快。
程繡芝被唬了一跳，差點把素兒給她買的冰糖葫蘆插進鼻孔里。
程繡芝剛走近院子就被緊緊抱住，她大驚，急忙向素兒看去。
“是我。”熟悉的男音環(huán)繞在她耳邊，弄得她有點暈。
程繡芝轉動著眼珠子，扭動了一下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她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他牢牢地抱在了懷里，在他寬敞的懷抱里，她顯得格外的嬌小。
“好久沒見你?！彼穆曇舫錆M了疲倦。
“你把我放開！”他好重！
“乖，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
程繡芝看見他似乎滄桑了幾分的眉宇，不禁有些心疼。
程熙南睜開眼睛，滿眼都是紅血絲，整個人憔悴不已。
“你怎么這樣累？”程繡芝踮起腳，撫上他的臉，他的臉有點不正常的潮紅。
“繡芝……”他突然收緊懷抱，程繡芝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久到程繡芝都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他才低低地說：“繡芝，你等我，我可以解決好一切的。”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夜未央星河獨流淌。天晴朗好風光，若你不在身旁，能上蒼穹又怎樣？
程繡芝抱著新的繃架，匆忙地趕到繡坊，差點撞到一個人。
“嘿！死丫頭！不長眼??！”來人正是程玉蓮。
她趾高氣揚地站在石階上，俯視著程繡芝。
程繡芝當做沒看見她一樣，理也不理她。
“你給我過來！”程玉蓮沖她怒吼著。
見程繡芝無動于衷，她大怒，“你再繡又如何？！就你那水平，還想當大比第一嗎？”說著，她把一把奪過程繡芝的繃架，狠狠往地上一擲，嶄新的繃架頓時摔成了了兩半。
程繡芝神情冷漠，走近程玉蓮。
“你干什么？”程玉蓮被她的氣勢嚇得后退了一步，“你別過來！我可是不會怕你的！”
“啪”的一記極響亮的耳光，程玉蓮幾乎半個身子都被打得偏了過去。
“你?。?！你！你！”程玉蓮捂住臉，她臉變得鐵青，嘴唇直打顫，指著程繡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繡芝打完就利落走人，還順帶撿起了被摔壞的繃架，步子越來越快，想一陣風一樣消失在程玉蓮的視野里。
程玉蓮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灼燒過，臉上的痛開始蔓延，怒意泛起，逐漸席卷了理智。
“啊啊??！賤人！”
“小姐！你剛才真是帥呆了！”素兒星星眼地看著程繡芝，一臉的崇拜。
“我早就想打那個玉蓮小姐一頓了！”素兒顯然對剛才的事
程繡芝臉上還有些發(fā)燙，剛才打的那一個耳光著實爽快得很，可是她又有些后怕，萬一程玉蓮秋后算賬怎么辦？程海東是決不會護著自己的。
程繡芝一時不想去刺繡，又在外頭晃悠了幾圈才去了程繡蓮的繡房。
“你是不知道……那小賤蹄子……”是程玉蓮！
她怎么在這？！
程繡芝滿心疑惑。
屋子里拉了垂簾，光線不是很足。
程繡芝還沒走進去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誰?。俊庇囟浼?，一下就聽到了腳步聲。
“是我?！背汤C芝笑著和程繡蓮打了個招呼。
“九妹妹，來這里坐！”程繡蓮看見她也是很欣喜的樣子。
反倒是程玉蓮一臉陰郁，非常不想讓程繡芝進來，“繡蓮…”程玉蓮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不滿，可她到底不敢作妖，只是輕蔑的掃過程繡芝。
“玉蓮，你……”程繡蓮欲言又止，捏緊手中的繡帕。
程玉蓮冷哼一聲，“我走了便是，我可不敢打擾咱們的九大小姐呢！”她晃動著豐腴的臀部，舉止輕佻，在走出門時卻朝程繡芝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容。
程繡芝秀眉簇起，她總感覺程玉蓮那個眼神很奇怪，她的心里也慌慌的好像什么要發(fā)生一樣。
“好妹妹，今日怎地來了，你不是說先去看些料子么？”程繡蓮放下手繃。
“嗨！沒事兒，我就是想過來看看，繡坊里的面料總感覺不太適合?！背汤C芝搖搖頭，雖然有魏蒹葭的支持，可是還是有一大部分面料要從程家的繡坊里支出來。
程繡芝輕車熟路地坐下來，嫻熟地繃起繃架，這些天有程繡蓮的帶領她于刺繡的基本功也是扎實了很多。
程繡蓮看她瞅著繡架出神，“想起你第一次來繡坊時也是逗趣?！背汤C蓮想起往日的趣事，忍不住會心一笑。
那天……
程繡芝一回想起來就囧得慌，她先前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繡，雖說對繃架手繃這些物件已是很熟悉了，可畢竟程繡芝的工具不過都是程家給一般庶女配的，程繡芝到了程繡蓮的繡坊，不得鬧出些許笑話？
程繡蓮是嫡女，兩個姐姐都已經(jīng)嫁人了，唯她一個嫡女，在程府自是受盡了寵愛，不過她也不負眾望，一直以來都是程家繡功最出色的子女。
程繡芝就是不曉得繡架還可以有雙頭的，直愣愣地問你的繡架好像壞了，用不用將自己的繡架搬來。
程繡芝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臊得緊，不僅程繡蓮取笑她，連一向最是沉著冷靜的暖香也不禁莞爾。
這也怪不得程繡芝，畢竟程繡蓮的那張繃架放在長青城也是獨一份。
程繡蓮的繡坊自然不是像程繡芝那樣一張繡架隨意指哪一放就了事，獨特的香檀框架，架身為桃木制，暗板上紋飾為云雀飛翔于卷云之中，打開后可見兩層架子和中間一層兩個抽屜?？嚰芟虏靠逃兴y，最下狹長券口刻有如意紋，手繃也有鍍金花朵紋飾，雅致而素凈，別提那些諸如繡花剪，繡花針之類的小玩意兒了，反正程繡芝看了是喜愛的緊。
不過在和程熙南在一起后，程繡芝的待遇還是好了很多，程繡芝現(xiàn)在看著也不太稀罕。
“好姐姐，你就別笑話我了，咱們得趕在月底完工呢！”程繡芝嗔她一句。
程繡蓮笑笑也就沒再說話。
“吱吱……”
“吱吱……”
又是紡線的時候了，外頭的工人們個個忙得是熱火朝天。
程繡芝又想起自己初來程家的時候，那時的場景似乎就發(fā)生在昨天，春去春又回，快要兩載過去。
程繡芝還記得自己就是看著長工們紡紗才對刺繡有了情感。
刺繡，還記得初識它的時候，一臉驚喜，半卷訝然的樣子，盯著這些絲絲縷縷，千般裊繞的脈絡像是纏繞著糾葛的人生。其實，每個人都是繡娘，或合格，或不合格，但憑人生這塊繡布展現(xiàn)優(yōu)劣之差。
“哎呀！”程繡蓮驚叫一聲。
“怎地了？”程繡芝急忙站起來。
“小事，針戳斷了！”程繡蓮搖搖小臉，在一旁的針線盒里翻找起來。
程繡芝放下心來，在刺繡中戳斷了針是常有的事，可她還是走到程繡蓮那邊為她細細察看傷口。
“還是包一下吧?！背汤C芝皺眉，戳的還不淺呢！
她身子略低，帶著的項鏈輕輕落出來一點。
“沒事的……繡芝……”程繡蓮柔柔一笑，想要叫她坐回去繼續(xù)繡。
“繡芝，你……”程繡蓮一抬眼卻看見了那條項鏈，她的瞳孔一縮。
程繡蓮猛地起身，眼神有些錯亂，冷不防地撞到了程繡芝的下巴，痛的她呲牙咧嘴。
程繡芝感覺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啊！”程繡蓮驚叫起來，竟是比程繡芝還激動，她姣好的臉蛋因為激動顯得有些扭曲。
“怎么了，我沒事?！背汤C芝摸摸下巴，痛的她一跳，連忙把手拿開再也不敢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