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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第十五章 圓桌會議

天下商魁 酒時衣 2496 2019-09-11 19:54:48

  丁四是個什么概念呢,筆試的時候一道題都沒有答對,叫做“丙四”,面試的時候一語不發(fā)或者和考官玩啞謎,也會是個“丙四”。

  丁四,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把文章甩在考官臉上還問候了人家的先人。

  四人齊刷刷看向季牧,那眼神就像瞅著一個陌生人。

  “飛揚跋扈,不過如此!”岳子昂對季牧伸了個贊嘆的大拇指。

  筆試甲一、面試丁四,太學千年里從未有過如此成績。張榜之后,季牧的成績在整個太學傳的沸沸揚揚。

  這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甚至上升到規(guī)程的高度,就是太學第二學年的評定標準,到底是什么?

  太學從前的標準是筆試面試各占一半,比如說甲四乙二和甲二乙三,自然是留后者。但這次不同,因為甲一很多年沒有,丁四從來沒有。各大學院看客頗多,為太學甩出了很多命題。

  比如有人這么問,一條腿可以開山斷流,另一條腿踩不死一條蚯蚓,那么,太學會不會認為,這是一個殘疾?

  事情越發(fā)泛濫,讓這一次大考留下的最終名單遲遲無法出來。太學派人去詢管清,但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其人,管清乃是九云郡的大財主,對太學建設有功,這種人不能得罪,怎么交代只能內(nèi)部想辦法了。

  于是乎,太學好幾年都沒有過的圓桌會議,這一天又舉辦了起來。

  從前這圓桌會議乃有十人,不過每年的這個時候太學掌事云游四海,藝學院長步千古也帶著他的寶貝開始四處巡展,剩下的只有八個人。

  韓富最后一個到會議現(xiàn)場,一進門便滿目不快,直勾勾盯著魯吉,“你們搞什么?圓桌會議?太學何時開始為一個學生召集全部院長了?”

  “你先坐下!”魯吉不快道。

  “要是這么下去,我們這些個老骨頭伺候得過來嗎?”韓富喋喋不休,“今天這個文章有問題,明天那個一不小心又戳到了制度,我們就天天開會嗎?”

  “會議還沒開始,你聒噪個什么!”

  “會不用開,我態(tài)度很鮮明,季牧必須開除!”

  一眾院長面面相覷,院長和學生鬧到這個地步的還是頭一遭。

  “韓院長,你何必如此沖動,他畢竟是你的學生呀!”文學院院長,一個叫杜集的六十多歲老者勸聲道。

  韓富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我沒有這樣的學生!你們當中有人一直在包庇他!我勸你們好好專學,別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壞了心志!”

  魯吉一掌拍在桌上,“韓富!你要干什么!掌事不在,沒人管得了你了嗎!”

  韓富攤了攤手不以為然,“魯院長,請你們細數(shù)這一年多來,這個叫季牧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不明白的回去仔細詢詢,順便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話說魯吉從未見過韓富如此情態(tài),這家伙行事乖張雖乖張,但不至于喪了心智,況且商學院的人哪個不是利字當頭,今時此狀不得不讓人覺得蹊蹺。

  韓富繼續(xù)道:“我不管你們做出什么結(jié)論,這個叫季牧的,這次大考必須走人!”

  此言一閉,韓富直接拂袖而去,留下一幫目瞪口呆的院長。更尷尬的是這圓桌會議,本是暴風驟雨之勢,最終卻只聽了個響屁就要不歡而散。

  “查!”魯吉咬牙切齒,“這里面有問題,有大問題!”

  文學院院長杜集緩緩站了起來,“老夫以為,此事不可輕論,不以獨特幻眾生是為正,這個季牧應暫且保留,太學還的也許不是一個規(guī)程?!?p>  今天這會上杜集就說了兩句話,但頗是讓人重視,杜集和現(xiàn)在的太學掌事是同一屆名士,一個文學一個工學,資歷非同一般。

  此次大考的最終去留被暫時擱置,太學派出一個魯吉為首的調(diào)查組,開始對韓富進行全面調(diào)查。韓富整日閉門不出,調(diào)查的對象悠哉悠哉喝著小酒唱著歌,但商學院的其他人可就倒霉了,從講師、差例再到各部門一波接一波、一輪接一輪問話,被攪得雞犬不寧。

  這調(diào)查組辦事效率不俗,短短三天事情就有了眉目,其核心事件便是商學院接待管清的那頓晚宴。當時宴上除了韓富和管清,另有八位講師陪同,把這些人的講述綜合起來,當晚的情形也大概水落石出了。

  簡單來說,就是韓富把季牧給“賣了”,犧牲他的前途換取商學院太學子的前途。于是乎,太學高層還沒來得及辯論大考的評定標準,就開始了一場題為“韓富是對是錯”的大討論。

  對的一方認為,韓富心念太學子的前途,從管清那里要來連工學院都未必能滿足的見習環(huán)境。有此保障,免去太學子畢業(yè)初時的后顧之憂,云州商界必然蓬勃幾分,韓富就是那深藏功名的春雨,澆了一低的好泥。而且,韓富下的一手好棋,充分利用了季牧的未知背景,讓管清投鼠忌器,這才能讓六合坊成了商學院的合作對象,以后好處大把的有。

  錯的一方認為,季牧是無辜的,韓富作為一個院長更不該有這種“打倒一個、提起一伙”的小人行徑。太學評定只看成績,韓富此舉私念太重,有違太學辦學宗旨。

  本來是討論,后面就上升到了爭吵,他喊他“激進無法無天”,他說他“保守不可理喻”,吵了大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

  魯吉也是頭大,若是按照“無法無天”的那一派,沒法向太學一視同仁、有教無類的宗旨交待。若是按照“不可理喻”的那一派,韓富為太學切切實實撈到的好處不僅打了水漂,以韓富的脾氣要是再把管清給弄回來掰扯一頓,事情就鬧得更大了,誰都不好收場。

  魯吉在想的,自然就是一個折中的辦法,既然季牧還在太學,保守派便沒有實錘嘛!過程曲折了些,但只要季牧留下,事情不就結(jié)了?

  這樣一來,矛盾便轉(zhuǎn)移了,它變成了季牧的文章能否經(jīng)得住考驗,如果真的是丁四的水準,那事情也就有依有據(jù)了。

  翌日,季牧的《九州商路變遷》被抄錄了二十多份,同時送到各院院長以及商學院講師手中,暗中開啟了一輪極為盛大的“重考”。

  這二十人給出的成績有高有低,但都是甲乙兩檔,最高的給了甲三,最低是乙三,綜合評定下來,季牧的成績定格在乙一。魯吉頗是滿意,因為這個成績加上筆試的甲一足以讓季牧留下來了。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向考生解釋那個“丁四”的問題了,韓富挖的坑只能自己來填了。沒點懲戒事情難以過去,太學張貼告示,韓富私念廢公,扣薪一年,院長職位察看一年。

  直接動了一個院長,韓富的老臉被“游街示眾”,完全沒地方擱了,事情不可謂不大,此事便到此為止。

  當季牧知道了這個消息,內(nèi)心當真是無味雜陳。有喜,畢竟自己留了下來,正式開啟第二學年;有愁,韓富被搞成這個樣子,自己還是沒有好日子過;有哀,即便那兩顆金牙惹的禍,但一個堂堂院長真的要這樣抓著自己不放直到搞死嗎?

  尤其他從吳亮口中得知了韓富這一系列的暗中操作,季牧的苦澀一言難盡。

  不過對季牧來說,在太學每往前一步都是驚喜,任何時候離開,都將成為一生中很重要的一筆,也對得起家人的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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