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晨練

　　遠(yuǎn)處的天空，剛剛露出一點點的魚肚白，營地里值夜的鏢師，不知道是第幾茬接崗的，正靠在大車上，慵懶的揉著眼睛。

　　張平安早早的，就拉著韓五幾個起來晨練了。

　　練武的人，每天都得練著，不能停，不然時日久了，這手上的功夫，也就廢了。

　　所謂的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大致就是這么個道理。

　　不過，以前吃不飽的時候多，張平安兄弟三人，哪有每天練武的機會，好在進了鏢隊，雖然吃的不好，但飯食管夠，這才能堅持每天練武。

　　練武消耗大，若是吃不飽，還強練，這人遲早也得廢了，這就是人常說的，窮讀詩書，富練武。

　　放著鏢隊條件這么好，張平安要是再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練練，也就太不長進了。

　　不管韓五的抱怨，反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張平安每天都拉上三個小的，一塊兒早練。

　　“張鏢頭，早啊，練著呢？”赤虎沖著張平安擠了擠眼，戲謔的說道。

　　和赤虎一起來的李敢，黑著張臉，許是臉本來就黑吧，這不言不語，冷不丁看著，還挺嚇人的，鏢隊中人，凡是看到他的，基本都是繞道走的。

　　“赤虎師傅早，李師傅早?！睆埰桨惨妰晌淮箸S頭同時前來，不敢托大，連忙行禮，若是無人之時，張平安對幾位大鏢頭，都以師傅相稱，傳道授業(yè)者，師也。

　　幾位大鏢頭對張平安如此稱呼，見他還算懂事，只是私下里喊喊，也沒有借機鉆營的想法，也就默認(rèn)了。

　　“行了，你小子，別客氣了，今后每天早上，我們兩個來找你們，晚上換王保他們過來?！?p>　　“啊，今后晚上、早上都來?。俊表n五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驚訝道。

　　“小五子，是不是很驚喜，很開心，這就樂的，嘴都合不上啦？”赤虎笑著，拍著韓五的肩膀說道。

　　只不過，看韓五那不時皺起的眉頭，咧著嘴，疼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看來赤虎下手不輕，這位嘴上說的和手上做的，完全是兩碼事兒。

　　“行了，赤虎你別逗小五玩了，這時辰也不早了，該干正事了！”

　　李敢可能看赤虎兩個的胡鬧慣了，隨口交待了一句，就轉(zhuǎn)頭對張平安說道：“平安，你們?nèi)值芫毜迷趺礃恿?？?p>　　“回李師傅的話，多謝幾位師傅教誨，平安幾人每日都勤練不綴，不敢有一絲的懈怠?！?p>　　“走鏢雖然靠的是江湖朋友的面子，但自己刀把子也要硬，要是軟了，這鏢路就走不通了，你已經(jīng)是鏢頭了，今后會有自己的鏢路，莫要忘了今日自己說過的話！”

　　“平安明白，一定記在心上?！睂τ诖箸S頭李敢的教誨，張平安并沒有覺的啰嗦，對方一心為自己好，他只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

　　“行了，老李閑話別多說，趕緊的說正事，不然人家年輕人，就要嫌我們煩啦?！?p>　　赤虎見李敢還要長篇大論的說下去，不在逗韓五玩了，趕緊過來打斷了他的話。

　　“你急個屁，練練？”李敢黑著張臉，盯著赤虎，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不敢，不敢，你繼續(xù)。”赤虎悻悻的縮了，他可打不過李敢，真要動手，純屬找收拾。

　　李敢知道赤虎性子如此，也不和他多糾纏，對張平安幾人說道：“把前段時間教你們的，都練給我看看?！?p>　　張平安幾兄弟聞言，不敢馬虎，一板一眼的拿上兵刃操練了起來。

　　李敢教他們的都是軍中的武藝，簡單，易學(xué)，基本上是個人扔進去，照著練練，也都能學(xué)的會。

　　李敢就那么一言不發(fā)的，站在邊上，看著四人操練，再配上張黑臉，給人壓力十足。

　　張平安不敢有半點馬虎，使出了渾身的本事，這一趟操練下來，竟然比平時練了幾趟都累。

　　張平安四人，把李敢教的武藝，都使了一遍，等到練完了，也不見李敢說些啥，反而是邊上的赤虎，拍著手大呼小叫著“使的好”，“好本事”......

　　張平安覺得自己要是敲個鑼，順便把鑼往前一遞，他都能往下扔賞錢，不過四人都等著李敢的評價，且一向知道赤虎這位師傅，脾氣就是如此，也就安安靜靜的等著，沒跟著瞎起哄。

　　“你們四個基本功，都夠扎實了，每日在勤練不綴，差不多，可以拉去沙場上，收人頭了?！边^了半晌，李敢考慮了一下，做出了評價。

　　真的嘛？就這么來來回回的，幾個基本動作，上戰(zhàn)場上就夠用了，確定是去收人頭，而不是去送人頭的嗎？

　　要不是知道李敢的為人，換成赤虎說這話，張平安肯定會這么問出來。

　　李敢許是看出了，張平安四人懷疑的樣子，解釋道：“真的打起來，不管什么招式，都是基本動作的分解，靠的是個人反應(yīng)，還有平時的苦練，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除了死的更快，沒什么大用?！?p>　　“誰說沒用，我看夜市里，賣不倒丸的，徐二就使的好花槍，那一身腱子肉，一水的花繡，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看了流口水?！表n五習(xí)慣性的，唱起了反調(diào)。

　　赤虎可不慣著他，當(dāng)先一個腦奔兒，直接給韓五抽上了，“你懂個屁，徐二那肉，都是練死的，中看不中用，那些娘們就是眼瞎，真頂用，徐二還去賣不倒丸？”

　　“都閉嘴，說正事！”李敢見那兩人，越說越不像話，狠狠的訓(xùn)斥道，“夜市里，王小乙還使的好猴戲呢，小五你也去學(xué)學(xué)？逢年過節(jié)的，給我們逗個樂子？”

　　“李師傅是要我，去和王小乙學(xué)耍猴戲嗎，這個好玩！”

　　“不是去和王小乙學(xué)，是和王小乙家那幾只猴子學(xué)！”

　　“神馬？”韓五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敢。

　　“小五，等你學(xué)會了，能表演給我看看不？”赤虎笑看著韓五，結(jié)果惹來一陣白眼。

　　張平安笑看著韓五和兩位師傅互相打趣，這事也就韓五干的出來，換成他可不行，沒這股潑勁兒。

　　“不說閑話了，你們?nèi)羰蔷毜煤?，等回了開封，我給你們一人尋一件趁手的家伙?！崩罡艺f完，又補充道，“開封，興國坊，鍛造的?！?p>　　“真的？”張平安兄弟，不知道興國坊是啥，可韓五在開封多年，可清楚的很，直接就開口問了。

　　“沒錯，興國坊的，不過你們的武藝，要經(jīng)過我認(rèn)可才行！”李敢說完，也不再管韓五了，又向張平安問道：“你暗青子使得不錯，史文恭就是在這個上面吃的虧？”

　　“偷襲得手的，上不了臺面的手段，讓李師傅見笑了?！睆埰桨仓t虛的說道。

　　“戰(zhàn)場上能贏，便是好手段，沒什么上不了臺面的！十八般武藝，何為第一，你知道嗎？”

　　這個問題可難住張平安了，十八般武藝是哪些，他都說不全，哪里知道哪個第一？只得試探的問道：“槍法最是難練，號為百兵之王，月棍年刀常練槍，是長槍？”

　　李敢武藝高強，尤善長槍，張平安便討巧的，首先就提了長槍。

　　“不是?！?p>　　“刀法剛猛，進則如狂風(fēng)暴雨，退則纏頭裹腦，滴水不漏，人稱百兵之帥，可是刀？”

　　李敢搖了搖頭。

　　“常言道，錘棍之將不可力敵，可是使錘棍？”

　　“平安，你記得十八般武藝，本朝排第一的首推弓箭，不過上了戰(zhàn)場，能讓你活下去的，便是第一等的武藝，沒什么上不上得了臺面的，好好練練，基本功也別懈怠了?！?p>　　李敢沒有讓張平安繼續(xù)猜下去，直接說出了答案。

　　能活下去的武藝，便是最厲害的武藝？張平安仔細(xì)回味著李敢的話。

　　“行了，行了，該說的都說了，早上教差不多了，等下他們也該去探路了，老李一起吃早飯去?！?p>　　赤虎拉著李敢走了，張平安四人也趕緊收拾了一下，就出發(fā)了，他們得在鏢隊出發(fā)前，把前面的鏢路，給清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