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珠此時也只能跟著擠出一絲苦笑,把朱家目前的困境詳細道來:
“朱家產(chǎn)業(yè)原本以南海珍珠為主,采掘,養(yǎng)殖,販運,銷售形成完整的產(chǎn)業(yè)鏈?!?p> “可至公輸軍團收復(fù)‘岱嚴關(guān)’后,南海珍珠第一大金主高公公下令紀國禁絕珍珠,南海珍珠的高端市場便一落千丈。這本在意料之中倒,影響也還能算接受。”
“珠珠商行自此便改走平民路線,生意同樣做得風生水起。”
“然而如今二殿下開始施行所謂奢侈稅,南海珍珠首當其沖,僅銷售環(huán)節(jié)的稅收就猛然增加兩倍,采掘,養(yǎng)殖,等個環(huán)節(jié)的增幅也超過五成以上?!?p> “令珍珠行業(yè)根本無法生存!我也有過放棄的打算,可這珍珠產(chǎn)業(yè)鏈從業(yè)最多的是采掘和養(yǎng)殖人員,僅朱家直接下屬的就有近兩萬人,加上與此產(chǎn)業(yè)相關(guān)的人更是多達三萬余眾?!?p> “這些人皆是海邊貧民,終身以采珠打魚為生不離大海。若朱家放棄珍珠產(chǎn)業(yè),其生計必然極端困苦?!?p> 說到于此,朱有珠仿佛淚珠兒都要蹦出來了。
公輸孟啟知道他雖有悲天憫人之心,但更多的還是心痛朱家珍珠產(chǎn)業(yè)。
不過二殿下這招也真夠絕的,增加如此重稅卻又不會引起民怨。畢竟珍珠這玩意兒不是人人都需要的必需品。
二殿下固然是想以此方法削弱朱家實力,進而釜底抽薪斷了公輸軍團的財路。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朱家雖與公輸軍團走得很近,但公輸軍團從來都沒有在金錢財力上依賴過朱家。
只是若二殿下照此思路下去,終究會找到對付公輸軍團的法子,確實有必要早做準備。
“額,不對呀!”
公輸孟啟想到一個問題。
“朱老板,二殿下才回岱京城幾天呢,怎么可能就實施如此嚴密的稅法……”
“嘿!”
朱有珠一拍手掌。
“這才是問題關(guān)鍵呢!二殿下一直逃亡在外,回岱京城才不過一兩日就能制定出如此詳盡精準的稅法,兄弟若是不信老哥這就為你推演?!?p> 說著,他掏出金算盤就開始扒拉起來。
“好啦,朱老板。這夜深人靜的你把算盤打得噼啪響豈不煩人?!?p> “看來我那二舅哥確實是個人物。本帥已理解你的心情,朱家若是放棄珍珠產(chǎn)業(yè),海邊那些失業(yè)人員就交給公輸軍團來安排吧……”
“你該不是想在岱國的南海之濱埋下一支伏兵吧?”
田點點情急之下脫口問道。
公輸孟啟搖頭。
“為夫說過不會對岱國動手的,當然也無需埋什么伏兵?!?p> 轉(zhuǎn)而繼續(xù)問道:
“朱老板,難道僅此奢侈稅一項就讓你束手無策了嗎?朱家不會這么不堪一擊吧?!?p> “額,額,那倒不至于。可二殿下既然盯上朱家,以他的身份和心思想要再出法令那也是易如反掌?!?p> “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開始著手調(diào)整手工作坊及金屬,木器制品的稅率了,這些應(yīng)該是針對你公輸家的吧。”
“還美其名曰是為什么學院籌款。哦,對啦!還有一事,便是直接從公輸軍團抽調(diào)人員在修建‘馳道’。”
“馳道!何為‘馳道’?”
公輸孟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就是在諸如岱京城到‘岱嚴關(guān)’乃至‘齊門關(guān)’這樣的主干道上修建寬達六丈的官道?!?p> “道路需‘路平如砥直如弦,官柳千株拂翠煙’。”
“路面還需鋪墊枕木,枕木上安裝鐵軌,以便那個,那個什么舟馳騁。”
朱有珠使勁撓頭,一時記不起來了。
“是‘大澤之舟’吧?”
公輸孟啟提醒道。
“對對對!”
朱有珠記了起來。
“就是‘大澤之舟’。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好像類似馬車之類的吧。額,這東西肯定是出自兄弟你的手中吧?!?p> 公輸孟啟含笑點頭。
虧得二殿下想得出來,竟然想把“大澤之舟”搬到大道上來馳騁。若是安裝上鐵軌,還真能讓“大澤之舟”行駛?cè)顼w。
只是在岱國全境修建“馳道”的確是個浩大的工程,若二殿下決定要上馬此項工程,必然會讓公輸軍團承擔。
拋開材料消耗不說,這人工也需要數(shù)百萬之巨,對公輸軍團絕對是巨大消耗。
二舅哥啊二舅哥,你這是分明要逼走兄弟的節(jié)奏啊。
“嗯,朱老板你的消息非常重要?!?p> “公輸軍團雖不會與岱國為敵,也不會任人擺布。本帥心中其實早有構(gòu)想:明里咱們可向西發(fā)展,實行‘西行計劃’?!?p> “元夏帝國既然封本帥為陳國公,那公輸軍團就去陳國。”
“雖然現(xiàn)在陳國還被紀國占領(lǐng)著,但奪取陳國輕而易舉,只不過是何時出兵的時間問題?!?p> “另一計劃則需要暗地里操作,也是公輸軍團接受朱家南海人員的原因。咱們向海外發(fā)展,實行‘藍色計劃’?!?p> “海外???”
這次連沈織柔也一起叫了出來。
“對!海外?!?p> 公輸孟啟端起茶杯望著茶水露出無限向往的神情,仿佛那一盞茶水就是碧波蕩漾的大海。
“以前我們一直認為元夏大陸就是世界的全部,邊緣四周有大澤,海洋和荒漠??墒聦嵅皇沁@樣,我們的星球七成是海洋三成陸地,而元夏大陸又是這三成陸地中的三成。所以,海外的世界大著呢……”
“等會兒,你口中的星球是怎么回事兒?難不成我們都站在圓球上耍雜技?”
巫念強忍笑意,說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哦,上將軍這可是你的家傳絕學啊——觀星術(shù)?!?p> “就好比你拿著‘千里鏡’仰望夜空的圓月,而為夫在圓月上拿‘千里鏡’望你,其實我們看到的幾乎是一樣的景致?!?p> 公輸孟啟想盡量用簡潔的語言把這事解釋清楚,太多太復(fù)雜他也解釋不來。
萬有引力定律他也是不知道的啊。
“你以為你是嫦娥呀,還能飛圓月上去。”
朱有珠笑著回了句。
“他不是嫦娥,他公輸府里養(yǎng)著嫦娥呢。又高又長的……”
巫念話未說完,在場的除沈織柔外都已猜到是誰了。
不過沈織柔也嗅到了濃濃的醋味,唉!這公輸元帥年紀輕輕的是要欠下多少風流債呢。
公輸孟啟無奈地撇撇嘴。
“二位夫人啊,瑪雅與我可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她是完全不同于我們星球的族類,所以……”
“所以呢,她永遠是夫君心中景仰而不得的嫦娥呀。”
田點點也參與到調(diào)侃中來,二女果然是同一陣營。
公輸孟啟知道這事只會越描越黑,干脆不再分辨繼續(xù)道:
“瑪雅雖只是個星際礦工的女兒,可他們的科技確實有如神技般存在,完全超越我們的想象?!?p> “在他們眼中,我們所在的星球被藍色的海洋包圍,塞滿,于是他們稱之為‘塞藍星球’。我們的世界也叫‘塞藍世界’。”
說著,他轉(zhuǎn)動權(quán)杖底部抽出個錦帛卷軸,在案桌上徐徐展開。
那是一幅相當巨大的地圖。圖上寫著四個字:
塞藍世界。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東邊最大的一塊陸地,上面標注著大家非常熟悉的岱國,岱京城,岱嚴關(guān),齊門關(guān),元夏帝都,紀國,陳國……
等國家和城市,還有岱山,渤皋大澤,烏素沙漠,大江,洛河等山川河流。
“你們都看到了吧,這是瑪雅根據(jù)記憶中搜索到的‘塞藍世界’而勾勒的草圖,本帥再對所知的部分進行了標注?!?p> “圖中的世界就是在遙遠星空望見的我們的世界?!?p> “整個世界之博大是否已經(jīng)顛覆了諸位的想象,而藍色的海洋部分更是遠遠超過了我們熟悉的陸地?!?p> “我們其實擁有一個浩瀚無涯的海洋世界,卻從不知曉,更談不上邁過門檻進入其中啦?!?p> “朱家的采珠人不過就是撿到幾顆滾落門邊的珠子,就能富甲天下?!?p> 公輸孟啟的配圖解說確實令人震撼,朱有珠原以為朱家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遍布元夏大陸,是名副其實的商界巨無霸了。
可現(xiàn)在這地圖鋪開一看,基本就是不值一提。
田點點則指著圖中諸多從未聽說過的名字問道:
“這些名字是夫君你題寫的還是那個瑪,瑪雅……”
“當然是為夫我啊。”
“瑪雅只畫出草圖,經(jīng)本帥精心描繪,把知道的地方都給標注上,不知道的地方給他取名標注上。你們都看看,可有什么意見?!?p> 巫念皺皺眉,指著藍色海洋部分。
“這么說,這個‘東升?!想x?!魍!变楹!欠蚓阆氤鰜淼模磕阌X得別人能接受嗎?”
公輸孟啟的權(quán)杖重重地在圖上猛地一頓,發(fā)出砰然巨響,整幅地圖也隨之震蕩起來。
“上古之時我們腳下這塊大陸同樣沒有共同的名稱,帝國統(tǒng)一之后方有元夏?!?p> “而今四海浩瀚未有歸屬,公輸孟啟賜名收納有何不可!”
這話說得聲音雖不是很大,卻豪氣干云,四海盡收,放眼天下唯有公輸孟啟矣。
朱有珠慶幸自己的選擇正確,看來跟著公輸孟啟心胸真是無限開闊,賺錢發(fā)財簡直就是芥子微末。
正好公輸孟啟也望著他:
“朱老板,你可愿意和本帥一起去開辟海外疆域。朱家那些南海采珠人熟悉大海上的事情,正好能派上用場??梢栽齑龊R詬u為據(jù),拓展海外版圖?!?p> “愿意!愿意,當然愿意?!?p> 朱有珠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公輸孟啟。
這也就是公輸軍團的“藍色計劃”。
人器
四海浩瀚未有歸屬,公輸孟啟賜名收納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