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周期的鐵律”七個字讓小姑心中猛地一震。盡管她未動聲色,公輸孟啟卻已覺察。
“你這家伙說的好像還有點道理,沒有欺騙小姑。”她松開了手,因為她已然從嚴如碧的心境中解讀出公輸孟啟的話是真的。
公輸孟啟所言當然都是真的,他知道不能欺騙,因為巫念就曾對他使用過巫家的“入夢令”。
以嚴如碧的功力肯定不能抵御小姑的“入夢令”,就是他自己恐怕也不能。
“喲,這么說來你這個公輸族長真是蠻厲害的嘛,祖宗定下的族規(guī)居然說改就能改。若是我巫家的族規(guī)也能改改該多好喲。”
不知道小姑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可公輸孟啟覺得這是他和她交鋒以來她說得最真摯的話。
“要不你也幫我改改巫家的族規(guī)?!毙」猛蝗幻俺鲆痪洹?p> 公輸孟啟嚇得退了一步。
“公輸族長可不敢參與巫家的事情,你老爹對我成見很深的……”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那,那你知道巫覡嗎?”小姑第一次出現(xiàn)說話卡頓的情況。
公輸孟啟聽得出她說的也是大實話,但巫覡是誰?他有點卡殼了。
“這個孟啟確實不知道是誰?小姑可否告知……”
小姑橫了他一眼。
“巫覡不是一個人?!闭f完竟然調(diào)頭往回走,回走就是公輸家的大門口了。
“小姑剛才不是已經(jīng)進去過公輸家的嗎,公輸家即使再開放,你這樣反反復復地進出不太好吧?!惫斆蠁⒕o趕上前兩步,把她擋在大門外。
“你怎知道我進去過?!毙」猛O履_步,逼視著他。
公輸孟啟掐指一算。
“兩刻鐘之前你便是從這大門進去的,你還很有禮貌的敲門,當時給你開門的是福伯。福伯今晚高興怕是多喝了幾杯,瞧見你是巫念的模樣,也沒多想就給你開了大門?!?p> “其實巫念在晚飯后根本就沒出門?!?p> “進大門后你直接向東從屏門進的,給你開門的是張姨。張姨還給你道萬福,說大奶奶好。”
“你在東廂的游廊晃了晃,大概是在找我吧,恰好三喜那丫頭出來,你劈頭就問族長呢。其實家里人平時是不會這么叫我的,估摸著三喜對巫念也不熟悉,就把你領到了書房?!?p> “可是那時我和大哥已經(jīng)離開書房了,只是三喜在后廚幫忙并不知道。”
“你進入書房就把三喜打發(fā)走了,你自己卻在書房仔細查看了十分鐘。因為你發(fā)現(xiàn)檀木桌面上竟然是剛剛抓出的指痕,你用左右手都比劃了下,應該已確認是我大哥的杰作吧。”
“你坐了下來,通過座椅,茶杯,抓痕,運用巫家‘靈幻入位’的方式分析孟啟與大哥的談話,究竟是什么讓大哥如此激動,能在檀木桌面上入木三分……”
“是什么?”小姑雙目灼灼地盯著他。
連嚴如碧的雙眼也落在他身上一眨不眨,她一直就在他身邊,可為什么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巫家小姑的一舉一動。
難道他還會分身術不成。
公輸孟啟微微一笑。
“小姑今后還是不要再扮作巫念的樣子好嗎?畢竟你是她長輩呢。以致你走出書房時碰到二姨婆叫你聲孫媳婦,你都不好搭理。”
“別給我東拉西扯的,就算你親眼所見又如何,我還不是把公輸家都逛了個遍,也沒見著什么厲害的機關嘛?!?p> “快告訴我你和你大哥的談話內(nèi)容!否則我便再進一趟公輸家宅直到找出答案為止?!?p> “別別別,小姑馬上就是大嫂啦,告訴你也沒什么。主要就是大哥擔心孟啟,勸我安于現(xiàn)狀,好好的知足做個一國之君。”
“可小姑你也看出來啦不是,公輸孟啟是志在天下的人。無論岱國太子,還是帝國太子,都阻擋不了孟啟前進的步伐。我絕不能再讓公輸家的人像老爺子,老爹,二哥那樣去當炮灰,所以大哥勸不了孟啟,反而……”
“反而怎樣?別啰嗦,說重點!”
“反而答應替孟啟看家護院,讓孟啟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拼搏,去戰(zhàn)斗!”
“看家護院,你把你大哥當狗嗎!”小姑嘴上說得兇,語氣卻很輕蔑頗為瞧不起公輸世禎。
這令公輸孟啟暗暗嘆息。
“大嫂說哪里話呢。孟啟絕無此想法!畢竟公輸家人丁單薄,還望大嫂早日……”
“滾!”
“好吧,為了以防萬一孟啟還將‘鏨金刻刀’交給了大哥,讓他一定擔負起保護公輸家人的重任。他日孟啟奪得天下,大哥就是這岱國的君王。”
“然后,大哥就激動地起身和孟啟去祖祠了。”
“你把‘鏨金刻刀’給了你大哥,是否表示也交出族長之位呢?還有,你確定要讓你大哥做岱國國君!”
“大嫂??!公輸家就咱哥倆,以大哥的能力統(tǒng)治他熟悉的岱國還是綽綽有余的。至于公輸族長嘛,孟啟與大哥誰當都一樣,都是為了公輸家好?!?p> 月光下巫丞尊的影子漸漸的落在了公輸孟啟腳下,然后那黑色的影子便像條怪莽一般,從他腳下緩緩升起,纏繞包裹住他全身。
嚴如碧屏住呼吸,她甚至都忘了呼吸,呆呆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兩個人。
夜闌人靜的大道上三個人一匹馬,還有一片梧桐樹葉,全都石化一動不動,只有那怪莽的黑影在了無生息的擴張。越來越大,越爬越高把月亮都吞噬進去。
巫丞尊想要的答案公輸孟啟都如實告知,他知道在巫家小姑面前不能有任何謊言。那黑色的影子能將人包裹得嚴絲合縫,如果有一丁點的差池就前功盡棄,至少那噬血舌~吻就白白犧牲了。
半輪弦月重新露臉的時候黑影已經(jīng)散去,巫家小姑也沒了身影。
一句沒影的話卻憑空飄來。
“回去問問巫念,搞清楚什么是巫覡。明日婚禮之前我要得到答案?!彼惶嵋鬀]說后果。
公輸孟啟知道她做事情從來不計后果。
“她真的走啦嗎?”盡管已經(jīng)進到院內(nèi),大門也已關得嚴實。嚴如碧仍禁不住四下望望,仿佛每一片落葉,每一處陰影,小姑都有可能突然地冒出來。
“小姐放心公輸家的開放也是有針對性的。福伯雖然老了,可招子還是雪亮的。族長說開放那自然就是暢通無阻,族長說不開放,那就是只蚊子也只能在門外轉悠?!?p> 回話的是福伯,都快七十啦,老人家的話自然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