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LED燈光從高大的穹頂垂下,模擬的蟲鳴鳥叫聲從四周傳來。道路兩旁每隔幾米還會栽一棵樹或種一簇花,設計者為了讓人們把這里當成地面費了不少心思。
玄鳥太空港可以稱得上是一座小型鄉(xiāng)鎮(zhèn),拋開技術人員不談,僅僅是留在這里的服務人員就有兩萬人之多,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有時甚至要坐車。
唐煊和王安雅進入的是玄鳥太空港的飛船停泊區(qū),所以才不必那么麻煩。
他們周圍的人不是西裝革履就是短袖拖鞋,形成兩種對比鮮明的極端。前者是商務出行的旅客,后者則是有錢上太空燒著玩的富人。
王安雅忽然說道:“我的飛船有點特別,希望你不要太驚訝。”
唐煊微笑道:“粉色涂漆嗎?女孩子嘛,可以理解?!?p> 他在地面的時候經(jīng)常見到充滿少女心的各類物件,有時還覺得蠻可愛的。
王安雅搖頭:“不是涂漆特別......”
唐煊不在意地回答:“那就是外形特別咯。沒關系,我有免費飛船坐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p> 王安雅小聲道:“也不能說是外形特別。”
兩人走進一條金屬長廊,他們沿著長廊拐了幾個彎,周圍就看不到別的旅客了,因為這個時候已經(jīng)走進了他們的專屬通道。
“停泊位的對接口就在前面?!?p> 王安雅提醒道。
唐煊點頭,他也不是第一次來。
停泊位的場景非常壯觀。
金屬長廊的盡頭插進一個無比巨大的球形空腔,隨后戛然而止,只有一道柵欄防止他們掉下去。唐煊很難描述這個空腔到底有多大,簡直就像挖空了一座山體的內部。他走到柵欄旁向下俯視,看到錯落有致地停泊在眾多圓盤上的數(shù)以百計的巨大飛船,感覺自己就像是山腳下的一只渺小的螞蟻。
唐煊喃喃道:“這就是科技的力量?!?p> 每座灰色圓盤上都托著一架巨大的飛船。圓盤邊緣處都鑲著燈帶,燈帶多為紅色,意為該飛船未被授權離開。不過也有一些灰色圓盤的燈帶為綠色,并緩慢向上移動,這意味著他們的主人即將駕駛它們離港。
王安雅在虛擬屏幕上摁了幾下。
“嘀!嘀!嘀!”
“0617號停泊位請求對接!”
“身份核實中!”
“身份已核實!”
“開始對接!”
“玄鳥太空港提示您,對接過程中請保持鎮(zhèn)定,不要亂跑亂跳,避免從對接口墜落。玄鳥太空港雖然有完善的救助措施,但依然請您注意安全,不要采取危險舉措。”
咔咔咔咔咔咔
強勁有力的機械聲令唐煊感到心潮澎湃,他看到下方有一個圓盤的指示燈變成了綠色,并朝他們靠近。
這座圓盤上托著一架貓型的飛船。
什么,飛船能不能建成貓型?當然可以,只不過在耗能和操作難度上會有所提升。
唐煊微微一笑,心想這個外形的確特別,但也很可愛。
他笑道:“你喜歡貓嗎,我也喜歡。”
王安雅歪頭:“???”
貓型飛船直接略過他們,向著更高處前進。
這是其他旅客的飛船。
唐煊感到困惑,那王安雅的飛船是......
轟隆隆隆隆隆
伴隨巨大的轟鳴聲,一艘真正的龐然大物進入他的視野。這艘龐然大物的體積是方才那艘貓型飛船的百倍不止。唐煊要退后兩步才能仰頭看到它的頂。
這艘飛船表面漆著充滿冷酷意味的黑灰色涂裝,正面有一門中軸主炮,兩側各有六門弦炮,甲板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無人艦載機和自動機炮。
唐煊記得自己在某個雜志的封面見過它,這是一艘現(xiàn)役主力戰(zhàn)艦,常被部署于星域級部隊。
唐煊感嘆道:“沒想到朝歌星駐軍里也有這種大家伙。”
咔——
在他的感嘆聲中,這座馱著聯(lián)邦戰(zhàn)艦的灰色圓盤在他面前停住了,并且伸出機械臂開始與走廊對接。
唐煊怔住了。
半晌,他扭頭看王安雅,迷茫的眼神里充滿了問號。
???
當我打出問號,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王安雅小聲道:“我和你打過招呼了,我也不想開這個來的,是我姥爺說路上不安全非要我開......”
唐煊的肩膀輕輕顫抖。
哦,原來是家人關心,所以才開了戰(zhàn)艦過來,這是愛嘛,可以理解......理解......理解個鬼?。?p> 你姥爺是干什么的?
聯(lián)邦軍區(qū)總司令嗎?
戰(zhàn)艦說開就能開嗎?
什么路上不安全,開這飛船別說自衛(wèi),簡直都可以去剿匪了好嗎?!
而且你一個古神研究所的研究員為什么會開戰(zhàn)艦啊?!
你是正經(jīng)研究員嗎?!
唐煊指著戰(zhàn)艦問:“你真會開這個?”
王安雅膽怯地縮了縮頭:“我姥爺說,不會開戰(zhàn)艦的女孩不是好研究員,我還會操作無人機群呢?!?p> “......好吧,我明白了。”
也許這就是聯(lián)邦的上層人吧?
這個階層距離唐煊太遙遠,他無法思考他們的行為模式。
此時橋梁已經(jīng)對接完畢,柵欄縮到地下,他們可以走近這艘龐然大物了。
王安雅低喚:“小咪!”
戰(zhàn)艦內部的燈光齊刷刷地亮起,一艘太空車從甲板上飛到他們面前敞開車門。
清脆的蘿莉音:“歡迎回家,主人!”
王安雅輕輕點頭。
此時,唐煊已經(jīng)進入冷靜狀態(tài),對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漠不關心,面色平靜地坐進車里。
王安雅繞到車的駕駛位坐下,她悄悄瞅了唐煊一樣,發(fā)現(xiàn)唐煊沒什么異樣,這才把心放下來。
她從前開這艘戰(zhàn)艦去別的地方,從戰(zhàn)艦里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都恨不得給她跪下。這導致她長大之后一個朋友也沒有,包括在研究所里,仿佛所有人都跟她隔著一堵看不見的墻似的。
唐煊現(xiàn)在平靜的樣子就讓她很舒服。
不就是一艘戰(zhàn)艦嗎?沒必要太把戰(zhàn)艦當回事,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