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經(jīng)卻仍舊是不卑不亢,笑道:“上仙,你大可以來破陣試試,何須動怒!在這陣中,我一共設(shè)三件法寶作為壓陣,便是這三面旗。上仙你是雙色云氣,那便假定它們是上品靈器,如何?”
其實,在大藏島上,那三面旗都是絕品寶器。不過,現(xiàn)在是跟雙色云氣夜梟比陣,若是說絕品寶器,那勝負(fù)已經(jīng)很明顯了,因為就算不擺陣,一件絕品寶器就可以要了夜梟的命。而一般情況下,上品靈器就相當(dāng)于雙色云氣初期的戰(zhàn)力,這是地仙世界公認(rèn)的。所以,假定三面旗為上品靈器,并不過分。
而事實上,若那三面旗達(dá)不到上品靈器的標(biāo)準(zhǔn),其靈力也不足以帶動如此復(fù)雜玄奧的陣勢!
“狗屁得上品靈器,你有嗎?”商天恒忍不住大罵起來。
商娉婷嬌喝道:“他們比的是陣法的玄妙,假定為上品靈器合情合理?!?p> “狗……”
商天恒還要再罵,卻被夜梟一瞪,頓時戛然而止。
夜梟身形一變,已經(jīng)化成了一個身材魁梧灰衣少年人,對蔡經(jīng)道:“不錯,這壓陣之物至少得是上品靈器,否者這陣勢擺不出來,你這假設(shè)我同意?!?p> 蔡經(jīng)拱手一禮,道:“上仙好眼力?!?p> “我就不信了,我會被你一個后天期修煉者的陣勢難倒!”夜梟強自定下心神,隨手抓過一根樹枝,在陣內(nèi)畫了一個箭頭:“我從這里殺入,你這陣法如何擋我!”
蔡經(jīng)看了看,也是撿過一根樹枝,在二十八星宿的幾個星點只見畫了兩道:“這兩處星宿配合陰陽五行,再集合天位的靈旗之力,應(yīng)該可以擋住?!?p> “這……”夜梟眉頭一皺,知道蔡經(jīng)所言不差。
他想了想,又畫了一個箭頭。
蔡經(jīng)隨手也畫了一條線。
商娉婷,墨玉何首烏和商天恒三個,都是完全也看不懂蔡經(jīng)和夜梟說的是什么。他們只看到蔡經(jīng)氣定神閑,而夜梟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商娉婷他們哪里知道,此刻的夜梟,已經(jīng)“進入”陣中。夜梟已經(jīng)把自己想象成破陣著,闖入了其中。商娉婷他們看到的是一幅奇怪復(fù)雜的偽陣圖,而夜梟的腦海里見到的,是一座玄奧無比的無極困龍大陣!
這就是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的道理!
“上仙,你可不要上他的當(dāng)啊,這小子壞的很!”商天恒越發(fā)覺得沒底,提醒了一聲。
可是,這一次,夜梟卻根本不搭理他。
“上仙?”商天恒越發(fā)覺得不對。
蔡經(jīng)此刻就站在邊上,手上的樹枝雖然還拿著,卻早就不比劃了。因為他知道,夜梟已經(jīng)成功地被他“騙入”陣中了。這時候,他不需要再去比劃什么,夜梟就會自己去根據(jù)陣勢排布去想象。
事實上,剛才那幾下,就是他所學(xué)的全部了。
他可以依樣畫葫蘆把這陣勢畫出來,卻并不知道如何去運用和破解,因為那根本不是他一個后天期的修煉者可以辦到的。這就好像一個小孩知道家傳的寶劍很鋒利,但他卻沒有能力去鍛造寶劍,也不知道如何去運用寶劍。他只是見到大人比劃過幾下,依樣畫葫蘆而已。
“生門在何處?。俊?p> 夜梟的腦海中,天人交戰(zhàn),越發(fā)激烈。此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在一處廣袤玄妙的大陣之中,周遭所見,都是鳥語花香??墒牵囍械囊徊菀荒?,一蟲一鳥,顯然都暗藏著無數(shù)的玄機,他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一處殺機。
上一刻,一朵小黃花突然變成了一把長刀,對著他當(dāng)頭斬下!下一刻,花叢中的一只小蝴蝶突然變成了長矛,對他扎來!再下一刻,原本看著自由自在翱翔的小鳥,陡然化成了比它獸體本尊還大一倍的怪獸,對著他俯沖……這些攻擊,若是不去抵擋,每一擊都可以致他死命!
他使勁了所有他學(xué)過的法術(shù)!
他用處了所有他可以用的法寶!
渾身解數(shù)!
卻仍舊是傷痕累累!
……
他在陣中的時間越久,就越覺得深陷其中,舉目四顧,不要說陣法無從破起,就是出陣的路,也早就找不到了。而他的法力,正在迅速的消耗著。
“難道我要困死在這陣中了?”
成仙以來,夜梟第一次知道恐懼是什么。
“他怎么了?”商娉婷看夜梟一動不動,不禁也是好奇起來,傳音問起了蔡經(jīng)。
蔡經(jīng)笑了笑,傳音道:“他被困在陣中了?!?p> “困在陣中?”商娉婷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們不是說好了只是手繪陣勢嗎?這陣勢是假的啊,連陣圖都算不上,怎么就可以困住草頭神夜宵了?
蔡經(jīng)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然而,商娉婷不知道,蔡經(jīng)此刻緊張到了極點,他的后背早就被冷汗?jié)裢噶?。雖然,這陣法是從大藏島偷學(xué)而來的,但是,他所繪只是徒具其型而已,跟原陣差了何止是十萬八千里。萬一夜梟真的破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時間,在這一刻過得是如此之慢!
一百個呼吸!
兩百個呼吸!
三百個呼吸!
……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蔡經(jīng)突然有一點后悔,剛才為何要那么托大,說給夜梟是三個時辰!
如果是一個時辰,他已經(jīng)完勝了。
……
終于,兩個時辰過去了。
夜梟突然“哇”地吐出一口金血。
仙人的金血!
他竟被自己的意念所傷!
剎那間,被他金血撒到的草木瞬間瘋狂地長大,原本在他腳下的一株小樹在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里,就長成了幾十丈高的大樹,硬生生就把他從地面上頂?shù)搅藰漤敚?p> “好厲害的金血,簡直堪比靈氣!”蔡經(jīng)不由得暗暗佩服。
同時,他也越發(fā)地緊張起來。
商娉婷也無比的緊張起來,下意識地靠近了蔡經(jīng)一些。這一刻,越靠近這個少你人,就越有安全感,就好像他總是喜歡躲在八哥的身后一樣。在她的眼中,蔡經(jīng)的修為或許不高,卻讓人信賴。
又過了一刻鐘。
兩刻鐘。
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一刻鐘!
“好了!”
突然,一個清俊的聲音傳來。
“?。 ?p> 夜梟陡然驚呼一聲,睜開眼睛,回過神來,他隨口自我安慰了一句:“靠,剛才好險,差點沒死在里面!”不過,他很快又回過味來,不由得面色一變,只是不服氣地看著地上的陣勢。
“吱丫!”
墨玉何首烏歡快地叫了起來。
剛才那個聲音,陪伴了它四百多年了,太熟悉了。
“夜梟,這陣法你破不掉的,打住吧。”那清俊的聲音又傳來。循聲望去,從遠(yuǎn)處的高峰之上,正有一朵小云飛速而來,該是有仙人騰云而至。
“狗屁!”夜梟勃然大怒,張嘴大罵起來,“你這條老蛇懂什么,我剛才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處,你不來搗亂,我已經(jīng)破了它!”
他的話音未落,那一朵云已經(jīng)到了眾人面前。站在云上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男子,腰圍比商娉婷都要細(xì),身上披著件玄色的法袍,再搭配他那一頭五黑濃密的長發(fā),看起來頗有點妖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