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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韶華綿綿知意

第24章 賜婚

漫漫韶華綿綿知意 文明的橙子 3174 2019-11-03 18:36:04

  翌日,韶華到木府親自看木子清。木府的后院種了一片梨樹,三月底四月初,正是梨花開放的節(jié)日,滿園的梨花開的燦爛,潔白無暇,簇簇花香。

  木子清正倚在其中的一株樹干上,一身白衣似雪,掩在花下,似與這滿樹的梨花融為一體。

  韶華走過來,看著木子清,笑道:“能在這里賞花閱景,看來司業(yè)的傷大好了?!?p>  木子清起來板板正正的行了個禮,笑道:“勞公主掛念,已經(jīng)大好了?!?p>  韶華對木子清還了一禮,木子清微微側(cè)身,韶華笑道:“我既然自稱一句高徒,便該還名師一禮,司業(yè)可不能推拒?!?p>  木子清道:“若是按書院來說,我算是你半個教習(xí),可談不上師父,且我來自云鶴山,若是收徒,得問過家?guī)熆嘁蜃?,因而?dāng)不得名師?!?p>  韶華心想,你要真做了我?guī)煾?,那才是大大的不好了,笑道:“半個教習(xí)也是師,全在學(xué)生心中怎樣想,司業(yè)既然不能收我為弟子,那就退一步,算作我的教習(xí)吧?!?p>  話說到此處,木子清未再反駁,側(cè)身從樹枝上拿了個匣子出來,遞給了韶華。

  說道:“多謝公主這些時日的照顧,這盒子里的東西雖不珍貴,也是我一番心意,便算作對公主的答謝吧。”

  韶華打開一看,是一個穿著裙子的玉娃娃,精雕細(xì)琢,手藝高超,連眼睫毛和裙擺處的蝴蝶都活靈活現(xiàn),可遠(yuǎn)非自己做的可比。

  再細(xì)看模樣,不由得樂了,這不就是自己嗎?看起來還真是溫柔可愛呢,是司業(yè)親手做的呀!只是這套裙子自己什么時候穿過,卻不記得了。

  韶華笑的眉眼彎彎的,對木子清道:“多謝司業(yè),韶華從未收到過這樣好的禮物?!?p>  木子清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還真是當(dāng)面打開了盒子,倒是她一貫直率的作風(fēng)。

  微風(fēng)輕輕撫過樹上的梨花,幾片細(xì)小的白色花瓣落入韶華的發(fā)間,襯得她一頭烏發(fā)更顯柔順,少女笑的嬌俏,雙眸靈動若星子,滿心的歡喜似從心里溢了出來,一身明黃色的華服并不庸俗,倒似太陽初升的第一抹紅霞。

  木子清不由得怔了怔,心想大祁皇室還真是個個鐘靈毓秀,今日的梨花也是醉人,這樣的笑容,可真好看啊。

  細(xì)風(fēng)吹起了幾縷發(fā)絲,木子清片刻間回過神來,指著這娃娃笑道:“做到這程度,才算是我木子清教的。”

  見木子清笑了,韶華心下覺得司業(yè)和自己的距離一下近了好多,心底滑過淺淺的暖流,有些欣喜的咬了咬下唇,說道:“等韶華做到這程度,是不是就出師了?韶華可要把司業(yè)的本事全學(xué)過來?!?p>  木子清看她一眼,微微側(cè)了側(cè)頭,說了句:“還早著呢?!?p>  韶華直接看愣了眼,清公子剛剛,是在傲嬌么?韶華低頭淺笑,笑盈盈的跑上前去。

  沒幾日,宮里賜婚的圣旨果然下來了,沁陽長公主將于長寧十三年九月初八,下嫁左家二公子左云典。

  最近左云典升為三品御前侍衛(wèi),成了大祁皇室的準(zhǔn)駙馬。一時間,朝廷大臣皆對左相連聲道賀,左家深得天恩,門庭若市。

  公主府雖早早的便建好了,韶華卻不明白父皇為何讓沁陽嫁的這樣著急。

  九月初八,距離現(xiàn)在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姐姐今年不過才十四歲。

  莫名其妙的,韶華有些煩悶,韶華把朝堂大將和重臣來回過了幾遍,總覺得有些東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韶華索性不再去想。

  四月十八是龐教習(xí)的生日,韶華聽聞他最近在編撰《大祁風(fēng)物志》,手里正好有幾本珍貴資料,送與教習(xí),哄他開心。

  韶華知他平日里除了上課,便窩在翰林院看書。自己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去親去翰林院轉(zhuǎn)一轉(zhuǎn),找些典籍來看,長這么大,她還不曾去過翰林院。

  沐休之日,翰林院的人并不多,韶華拿出皇子公主專用的魚符,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來了。

  待到了翰林院的書房,只見幾個從九品的翰林院侍詔正在整理文書,看見韶華這么個半大孩子,以為是個不懂事的走錯了路,忙喝道:“什么人?此處乃翰林院重地,不得在此閑逛?!?p>  樂山上前把魚符遞給他,那名侍詔立馬變了臉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對韶華行了禮,道:“殿下這邊請。”

  韶華溫和笑道:“去忙吧,我來看看龐教習(xí)?!?p>  那侍詔應(yīng)聲退下,那模樣,瞧著似乎怕韶華生吃了他。

  韶華摸摸臉,暗道:“我有那么嚇人么?”

  樂山笑道:“從九品的侍詔,若無造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皇子公主。”

  韶華對那幾個小心翼翼的侍詔笑笑,轉(zhuǎn)身去了書房偏殿。

  剛邁入偏殿,韶華一眼便瞧見了個粉面朱唇的少年郎,若芝蘭玉樹,似火樹銀花,面如凝脂,眼如點漆,再加上韶華一路走來碰見的盡是些老頭子老學(xué)究,此刻覺得這少年更加璀璨奪目了。

  韶華暗道:“當(dāng)真是個如珠似玉的美少年,想來他就是去歲的探花郎,現(xiàn)在擔(dān)任翰林院侍講的蘇哲了?!?p>  蘇哲抬頭見有人來,忙合上了桌上的畫冊。細(xì)看竟是個精致靈動的半大孩子,衣著華貴,氣宇軒昂,想來身份不凡。

  蘇哲起身問道:“請問小公子是何人?來此處有什么事?”

  韶華生平最厭惡別人在自己的稱呼前加個“小”字,因為年齡小,被父皇母妃拘著,不知道錯過多少好玩的事,聽他這樣問,便笑呵呵道:“你好,我叫于華,一不小心走迷了路,轉(zhuǎn)到這里來。”

  蘇哲看了眼她身邊的侍女,樂山忙道:“我們沒來過此地,因而不太熟悉?!?p>  蘇哲笑道:“若是一般人迷了路,翰林院門口的護衛(wèi)便給請出去了,在下在翰林院雖說是個從五品的侍講,一般人見到也稱一句大人。公子身份不凡,想是有備而來,何必唬我呢?”

  韶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開門見山道:“哈哈,不愧是父皇欽點的探花郎,當(dāng)真是聰慧靈秀?!?p>  蘇哲聽她如此說,立刻行禮道:“翰林院侍講蘇哲見過韶華公主?!?p>  韶華歪頭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公主,不是皇子?”

  蘇哲道:“當(dāng)今圣上的十五個皇子,年齡在十歲左右的只有三人,八皇子九皇子同齡,均未被冊封為親王,因而用不得一等王才能享用的圣珠,六皇子雖是一等親王,但前年被送往南疆,不在京城,只有七公主殿下,甫一出生,便被賜封號,賜圣珠,身份和一等親王平起平坐?!?p>  韶華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珠子,轉(zhuǎn)頭對樂山道:“你聽聽,你是怎么給本公主選的衣服首飾。”

  樂山撇了撇嘴,對蘇哲沒好氣的翻了個大白眼。

  韶華徑直繞過他,坐在蘇哲剛剛坐著的位置,隨手打開了桌上那副畫冊。

  果然見蘇哲臉色微變,韶華心想,你心細(xì)如發(fā),我也不差,剛進門的時候,你蘇哲合書的動作未免快了些。

  待看到畫中的女子時,卻在韶華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畫中的女子眉目溫婉,身量纖纖,手執(zhí)詩書,低頭淺笑,正是韶華的姐姐——長公主沁陽!

  韶華撕下那張畫,眼如利刃,掃向蘇哲。

  蘇哲看韶華臉色驟變,眼神如刀,立刻明白自己闖了大禍,直嚇出一身冷汗,忙跪下磕頭道:“微臣糊涂?!?p>  韶華示意樂山關(guān)好門窗,對蘇哲道:“好大的膽子,你從何處得來此畫?”

  蘇哲想不到,韶華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可身上竟有雷霆之勢,當(dāng)下半點不敢遮瞞,忙道:“回殿下,是……是微臣自己畫的?!?p>  韶華臉色緩了緩,背過身去:“這么說,你認(rèn)得她?”

  蘇哲答道:“并不認(rèn)得,只是偶然見過幾次,此事全是微臣一人所為,畫中之人并不知情?!?p>  韶華細(xì)看那畫,沁陽穿著打扮竟和普通宮女一般無二,韶華暗道:“你蘇哲雖聰明絕頂,可比之姐姐還差了許多?!?p>  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幾縷,點點光芒在昏暗的房間浮動,恍惚間,往事如碎片般黏在一起,韶華一下子串了起來。

  韶華回頭對蘇哲冷聲道:“若畫中人真是個普通宮女,這畫教別人瞧見,不止蘇大人遭大罪,只怕畫中人也活不成了?!?p>  韶華所言絕非虛假,后宮佳麗三千,即便是個不起眼的普通宮女,未放出宮前,也盡數(shù)父皇,他人豈能覬覦。

  蘇哲抬頭看了眼韶華,幽暗的房間似乎拉長了這位公主的身影,半暗半明里,韶華的臉色似乎也飄忽不定,讓人瞧不清楚。

  蘇哲忙道:“微臣不敢,求殿下饒微臣一次,微臣死不足惜,只切莫牽連到這名女子,她什么都不知道?!?p>  韶華聽他如此說,片刻后,吩咐樂山點燃了火盆,當(dāng)著蘇哲的面把畫扔了進去,冷聲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再不可教第三人知曉,否則,害人害己。”

  蘇哲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連聲應(yīng)是,只覺得這位七殿下笑著的時候真的是溫溫柔柔,人畜無害,可只要一變臉,竟像極了那日在大殿上封他為探花郎的周皇。

  韶華放下送給龐教習(xí)的書,帶著樂山匆匆離去。

  外面陽光明媚,坐在轎中的韶華眼底卻烏云滾滾,晦暗不明。

  沁陽的一顰一笑不停的在腦海閃過,韶華嘆了口氣,對樂山道:“回宮里,去皇祖母那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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