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似妖似仙
“無妨,就從正門進(jìn)吧!到底也要見著,好歹先打聲招呼?!闭f著秦顏月便帶著一行人往水悅湘去。
水悅湘正門前全是閔家人,其中一個還是秦顏月認(rèn)識的,正是閔家大公子,見秦顏月一行人似要靠過來,閔家守在水悅湘上頭的人伸手便攔下,閔司理見來人前頭兩個絕色傾城,一身穿戴低調(diào)貴氣,一看就不好惹,親自過來見了禮,“勞這位姑娘繞道,我閔家有些事情需要處理?!?p> 他自以為禮數(shù)周全,態(tài)度溫和,卻不知這話在秦顏月一行人看來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秦顏月見他沒認(rèn)出自己,也不打算提醒,清冷的眉眼瞥了他一眼,“繞道?怎么繞?閔家代了京兆尹的職,要封我的水悅湘?加了官印的封條拿來,我就繞?!?p> 秦顏月本就好顏色,如今不遮掩更是美得動人心魄,身邊又跟了高束這個禍國妖姬一般的美人,四周早已經(jīng)空了一圈,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圍著水悅湘的人大多也都能聽到,見是水悅湘的正主來了,都小了聲音聽他們?nèi)绾斡嬢^,也有人小聲議論秦顏月絕色有些眼熟。
閔司理得知她就是水悅湘的主人,立時變了態(tài)度,躬身行禮,軟聲道:“原是水悅湘的主人,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實在是我家小妹胡鬧,躲進(jìn)了姑娘住處,在下不得已才圍了水悅湘,在下這就讓他們將小妹帶走?!闭f著就要轉(zhuǎn)身吩咐后頭的小廝進(jìn)去拿人。
雖說他家妹妹宣稱她認(rèn)識這水悅湘的主人,但他覺得那不過是唬人的,水悅湘這地方精細(xì)別雅,是這花雀樓四別居中最好的地方,王府的貴人打它的主意都鎩羽而歸,如今這位又是這般絕色尊貴,想來也不是他那個妹妹能認(rèn)識的人。
“閔大公子可省省你這演戲的功夫,小女子實在沒有功夫欣賞?!鼻仡佋缕沉怂谎郏驮竭^他向水悅湘去,擦身而過之時對他道:“若有這些個功夫,閔大公子不如將你閔家能夠當(dāng)家做主的人叫來,也去喚了寂家的人來,也算便宜。”
閔司理沒有想到她會這樣不給面子,直接就將話揭到了明面上,一時面紅耳赤。
“公子,今日這事情怕是不能善了?!鄙磉呅P低著眉眼沒敢看秦顏月等人,自然也就沒被鎮(zhèn)住。
閔司理回神,想起秦顏月冷淡的話,手握成拳,“本公子知道,走,先去回報父親?!?p> 閔父就在花雀樓三樓上頭的包廂,下頭的情形自然是看得清楚。
雖然今日的秦顏月與往常十分不同,但他仍舊認(rèn)出了秦顏月,要知道這性情會變,這臉可少有這樣相似的。
他有這眼力,旁人也有,今日秋宴大多都是京中貴人,也都見過秦顏月,這會兒正在各自的包廂竊竊私語。
“那是秦顏月?”
“我瞧著不像!”
“她的確少有這清冷的樣子,也少做這樣清雅的打扮,但那就是她,不是說她和離之后傷心過度糊里糊涂就再嫁了,今日瞧著怎不像傳言一般?”
“你也說了那些都是傳言,今日看她這身裝扮也知道她如今仍是富貴無極,瞧那臉色紅潤的模樣,哪里是傷心過度的樣子?!?p> “她去了水悅湘,是水悅湘的主人么?”
“……”
自秦顏月與益王和離之后,京城里頭關(guān)于秦顏月的傳言就沒有斷過,什么樣的猜測都有,不少人還曾去秦家旁敲側(cè)擊,卻都沒有個定論。
他們倒是有心想要當(dāng)面問問秦顏月,可惜人家與益王府和離之時走得干凈利落,此后又不曾回秦家住,說是另開了府邸,他們尋不著人也便作罷了。
如今她突然現(xiàn)身花雀樓,又疑是這水悅湘的主人,他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挑了起來。
說來今日的秦顏月真是美得讓人不敢直視,衣裳換了清雅的,妝容換了淺淡的,那眉眼之間的清冷靈氣與魅色輕佻一下子就翻滾出來,矛盾的兩種氣質(zhì)在她身上融合,一身鵝黃的衣裳不濃不淡,正是相宜,外頭輕紗一般繡了金黃銀杏的白色披風(fēng)摻了銀線在秋日的陽光下點點閃爍,就像是那不出世的妖精純真而又勾人,讓人挪不開眼卻又怕自己多看一眼是褻瀆。
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那句似妖似仙。
有人為她的出現(xiàn)驚訝,也有人為她的出現(xiàn)癡迷,但是今日這里最驚訝的人不是她們,最癡迷的也不是他們。
最驚訝的要屬隨益王出來散心的林柔倩了。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竟會在這里遇見秦顏月,幾月不見她竟越來越美了,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她甚至懷疑那到底是不是秦顏月,但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一舉一動,她看了兩年,不會認(rèn)錯。
坐在花雀樓四樓的窗口,她眼神復(fù)雜的看著秦顏月被一群人簇?fù)碇哌M(jìn)水悅湘。
她曾以為她就是害了她孩子的人,恨毒了她,可后來卻發(fā)現(xiàn)秦侍妾才是對她下手的人,現(xiàn)今她對這個被冤枉而被逐出王府的人感情復(fù)雜極了,甚至不敢面對她。
她身邊坐著的人亦是如此,益王見到今日的秦顏月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心有愧疚,也心中不甘。
他癡迷的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后悔,自己怎么就沒有認(rèn)出她來。
他曾見過她,在兩年前的水悅湘,他不記得自己那時候是為了什么來這里,是為了不滿意的賜婚而散心亦或者別的,但他就是在這里遇見了那個絕美的人,她穿著一身青衣站在樓閣上,眉眼帶著憂傷和茫然,癡癡的望著窗外,心中像是有解不開結(jié),簡直與自己一模一樣,只那一眼他就記住了她,并喜歡上了她那一身青衣。
認(rèn)出她就是自己曾在水悅湘見過的那個似妖似仙的女子,張琰棋不由得苦笑一聲,覺得這世上的事真是說不盡道不明,有些事情開頭荒誕,結(jié)局更像是個笑話。
這時候想起來,她那個時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憂傷與茫然應(yīng)該的確是在思慮同樣的事情,因為她進(jìn)府以后就斂去了一身風(fēng)華,穿著華麗的宮裝,戴著奢華的首飾,變得不像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