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攤牌告白
抑郁癥,她從高樓跳下,結(jié)束了一生。
而在此之前,兩人曾經(jīng)通過電話,話間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病態(tài)。
有時候錦蘇怨自己,為什么沒有再用點心,沒看出母親的痛苦。
有時候又怨恨母親,難道寧愿選擇結(jié)束生命,都不愿尋求家人的幫助。
再之后,她瘋狂的查找抑郁癥的資料。
原來抑郁癥的人可以在人前笑得燦爛,人后陰暗痛苦掙扎,對生活沒有半點期待。
一年之后,又一個噩耗。
錦爸得癌,半年前其實已經(jīng)查出,可他思念妻子,寧愿任憑癌細胞擴散,走得很急。
錦蘇哆嗦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傾訴著痛苦。
“笑笑?!睖刈恿趾魡局男∶?,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不要多想?!?p> 溫子林疑惑,錦蘇爹娘的死在村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娘倒真的是得病死的,可是錦蘇的爹是意外身亡。
但他并不認為錦蘇在說謊,這么悲傷的表情難以偽裝。
掩下疑惑,溫子林道:“我可不可以抱你?”
錦蘇并沒有回應,溫子林的眸染上溫,將錦蘇連同被子一起摟在懷中,輕柔的拍著被子哄錦蘇入睡。
窗外雨聲漸小,聽著錦蘇平緩的呼吸,溫子林毫無睡意。
原來,她在下雨日容易做噩夢。
溫子林想,妖怪都怕雷雨,是不是和天劫有關?志怪小說里常常提起,每個妖都要歷經(jīng)天雷,才能脫胎換骨。
他有些憂心,自個只是個凡人,以后能否保護好錦蘇?
次日,錦蘇睜眼,抱著棉被滾來滾去,不想回憶昨晚上的丟人樣。
床沿放著枕頭,想必是溫子林怕她半夜摔下床置放的。
錦蘇頗為不安,她和溫子林不該有交集。
溫子林雖然不說,但她能看出此人不會甘心一輩子蝸居在小山村,他遲早會走。
她不想再歷經(jīng)一次情傷。
還是自持些,與他保持距離,等他病愈后兩人便各自安好。
敲門聲拉回了錦蘇的思緒。
溫子林端著臉盆跨進門檻,臉上卻蹭得灰撲撲的,袖子一揚都能看見細小的灰層亂飛。
“你是去哪家偷雞了?”錦蘇跳下床接過水盆。
溫子林一板一眼道:“并未偷雞,我起得早,本想做些餛飩...總之,今早吃肉湯?!?p> 看錦蘇抱餛飩輕巧得很,一個餛飩皮鋪開,筷子捻點肉泥放上,輕輕一捏就可以成型,他包了一個多時辰,成品破的破,散的散,慘不忍睹。
錦蘇洗了臉去大廳,看著桌上兩碗肉糊糊,不說是餛飩還真的認不出來。
她扶額,“肉湯就肉湯吧,反正味道都一樣?!?p> 吃過早飯,錦蘇道:“我打算籌措些銀子,先治好你的傷?!?p> 收拾桌子的溫子林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為什么。”
“傷口越早治療越好,沒什么理由,這么拖著你也難受?!?p> 錦蘇眼神飄忽,按照她原來的設想,她與溫子林應該是搭伙過日子的關系,比陌生人還強些罷了,絕對不是這樣亦師亦友,可能還有其他情緒夾雜的關系。
而且她和溫子林在一塊,受委屈了想依靠他,高興了也想第一時間與他分享。
可是溫子林卻與她始終保持清晰的界限,他越來越了解她,而她對他卻所知甚少。
她單方面的陷入了曖昧中,可是溫子林對她的態(tài)度,很可能是對恩人,對朋友,甚至是利用她的醫(yī)術。
錦蘇在這世界里已經(jīng)栽過跟頭,往后只想依靠自己,不要再依靠男人。
這些才是心里話。
溫子林是君子,從來沒有逾越的行為,是她自己的問題。
得不到她的真心話,溫子林情緒煩悶,起初他呆在這里的目的確實是治療,現(xiàn)在依舊如此,可知錦蘇在說謊,心卻揪著。
比普通人深得多的黑眸牢牢鎖住錦蘇的面龐。
“妹子,妹子在不在家?”
有個人闖進院子來,錦蘇朝外看,喊了聲‘來了’踱步出屋。
溫子林沒有跟出來,她松了口氣。
村子里賣醬油的李姨滿臉堆笑:“今天抬醬油缸的時候不小心閃到了腰,這接下來的活都干不了,耽誤了一天的活可要不得。
可我這閃了腰也不是病,犯不著去看大夫,就想著妹子你有沒有法子能治一治?昨天你連死人都能救活,我這小病你肯定沒問題?!?p> “李嬸,我先看看?!卞\蘇心里歡喜,昨天救人是無心之舉,現(xiàn)在回報來了!
她把李嬸迎進大廳里。
一炷香之后,李嬸千恩萬謝,健步如飛的走出了院子,一出門逢人就說錦蘇醫(yī)術了不得,簡直是華佗再世,不用吃藥,也不知她在點的什么穴位,一炷香就能活蹦亂跳。
有了她的話,再加上之前錦蘇把死人救活,一時間村里有個女大夫的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半個月后,找錦蘇看病的人多了不少。
“很不錯,按照這個態(tài)勢,以后會有更多病人的?!卞\蘇一副胸有成足的表情。
一旁正在幫忙抄寫藥方的溫子林輕飄飄來了句:“這半個月病人不少,可花出去的藥材,人力比收回的診金多得多?!?p> 錦蘇慫拉著肩。
這也沒錯,村里人來看病,左一口大妹子,右一口大夫叫得很歡,末了治好了還會說一句左鄰右舍互相照應,她都不好意思收錢。
再碰上些家里窮得響叮當?shù)?,還得再賠本些草藥。
這半月,收的診金十個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只得了些青菜,雞蛋,醬油之類的...
看到她嘆氣,溫子林嚴肅道:“醫(yī)者不能自醫(yī),這半個月你在虧空身體。”
他并不是要在這時候打擊錦蘇的積極性,只不過這半個月錦蘇病人多,她忙不過來,有時候連一日三餐都不能按時吃,本來挺肉的面頰清瘦了不少。
溫子林早就憋著一肚子的話。
“治病有風險,如今你并未得到應得的,卻承擔了行醫(yī)的風險?!?p> 這話讓錦蘇想起前幾日的事情,更加難受。
村里有個小孩把制作蠟油的蓖麻子當野果吃了,一直拉肚子,村民送到錦蘇這來醫(yī)治。
錦蘇幫著催吐和導瀉,本意是要排出毒素,可那村民看小孩不僅沒好,反而吐了好幾次,把錦蘇罵了一通,抱著孩子又去看了別的大夫。
本不是大問題,那小孩之后又是扎針又吃了七八天的藥,現(xiàn)在還沒好全,而對方的爹娘逢人就說錦蘇是個害人精,庸醫(yī),差點害死自家的孩子。
“就算不停止行醫(yī),你也要限定人數(shù),不可再如此操勞...若是需要銀錢,等我傷口好利索,以后我來養(yǎng)你?!?p> “我不要你養(yǎng)?!卞\蘇下意識拒絕。
想要靠本事自力更生,在某一行業(yè)發(fā)光發(fā)熱,享受大佬的成就感,這種事還真不好解釋清楚。
“我養(yǎng)你,天經(jīng)地義。”溫子林蹙眉。
錦蘇道:“子林,你應該沒忘記,我救你,你幫我,我們兩個不相欠,至于那婚書更是假的,你沒必要承擔責任?!?p> 她聲音由強到弱,溫子林的表情由平和到冷。
他雙手握拳頭,眼中三分憤怒,七分炙熱。
這半個月,他無端遭受錦蘇的冷落,就算他是寄人籬下好了,被莫名冷處理,也該忍無可忍爆發(fā)了。
錦蘇假裝看不到溫子林的盛怒。
忽然,溫子林緊抿的唇泄出一絲笑,他語調(diào)低沉悅耳,上揚著提醒:“錦蘇,婚書不可兒戲?!?p> 錦蘇一怔,“可都是假的。”
溫子林展顏一笑,“可我當真?!?p> 他的眼眸有著不容置否的堅定,看得錦蘇危機感四起。
“既然你要走,為什么還死咬著我不放?”
“夫唱婦隨天經(jīng)地義?!?p> 錦蘇嚴肅道:“子林,你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也知道你并非池中物,遲早有一天要去大大展宏圖,我救你是互相利用,而不是想榮華富貴?!?p> 被一次次的拒絕,溫子林收了笑,也嚴肅回應。
“你利用我也好,不想要榮華富貴也罷。若我此生是村夫,你就是村婦,我要有朝一日飛龍在天,你就是鳳凰,與我共享富貴,這些,你不想要,也得要?!?p> “我不稀罕?!?p> “我以為你已經(jīng)聽懂,此事沒得商量。”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錦蘇咆哮,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冷靜下來。
“我們都理智一點?!?p> “我認為,為了避免受到冷落,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好。”
這半個月,溫子林是忍了又忍,才沒把人抓來,質(zhì)問為何老冷落他!
一想到錦蘇殷勤治傷。傷是出于想早日劃清關系,甚至要趕他離開,溫子林心頭火蹭蹭燒得旺盛,今日只不過連同半個月的隱忍一起爆發(fā)罷了。
“和你說不清,反正這事聽我的。”
錦蘇暴躁的挑選著草藥。
溫子林老神在在,拿著抹布擦桌子,悠悠回應。
“大事聽你的,小事聽我的,夫妻拌嘴小事?!?p> “這日子沒法過了?!?p> 溫子林,恬不知恥這四個字你熟吧!
錦蘇虎著臉下了最后通牒,“我會在年前治好你,你還能趕著回家團圓?!?p> 溫子林淺笑,修長的指撫摸著擦得光潔的桌面,道:“這就是我的家,你還要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