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慕梔暖送回家后，莫白趕了一個通宵的工作。
李飛來電，大概是說已經調取到了監(jiān)控，一番審問下來，兩個男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翌日一早，莫白便去了趟公安局。
細想，自從認識慕梔暖以后，他的人生經歷了許多第一次。
第一個給女孩寫歌，第一次笨拙地哄人，第一次被嫌棄話多，第一次想好好保護一個人。
深秋，早晚的氣溫較低，在大街小巷到處亂竄的秋風帶著一絲刺骨的涼意，讓人感到慵懶的同時也能保持足夠的清醒。
水泥地上到處躺著被秋風吹落的黃葉，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搖搖晃晃地在地上落了腳，風起時，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穿著金黃長裙，踮起腳尖，翩翩起舞的仙子。
詩意且美好。
莫白彎腰，撿起兩片黃葉夾在書頁里，寬厚挺拔的身影走在裹滿秋意的街道上。
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自己，莫白回頭，入目的正是這幾日不斷給他信息的慕容橙。
“我給你發(fā)的微信，你有看到嗎？”慕容橙面容羞澀地看著莫白，小心翼翼的語氣與微信上的有些判若兩人。
莫白漆黑的眼眸不見笑意，身上透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感，語氣平平地回：“看到。”
慕容橙聞言，臉上黯然失色，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
他不是沒有看見她的信息，只是對她的信息視而不見罷了。
他連一點體面的偽裝也不屑于給她。
莫白眉頭微蹙，問：“還有事嗎？”
“你這是準備去哪？”
“上班。”
“剛好同路，可以一起走嗎？”
莫白深邃的眼尾稍微低垂，薄唇輕抿成線，一言不發(fā)地朝工作室的方向走，絲毫沒有要等慕容橙的意思。
慕容橙站在身后，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立馬小跑著追了上去。
在莫白明確地拒絕了她的告白后，她有想過要放棄的，但轉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能遇見一個喜歡的男孩，如果就這么輕易放手的話，她不甘心。
莫白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孩，然而在他的才華和性格面前，顏值似乎成了不值一提的優(yōu)點。她喜歡他對待工作的那份用心與真誠，喜歡他與世俗背道而馳的那份直率與純粹，也喜歡他舉手投足間散發(fā)的獨特的男性魅力。
她很難說服自己放棄這份心動。
“你走路一直都這么快嗎？”
“習慣了?！?p> 慕梔暖努力跟上自己腳步的滑稽畫面突然闖入腦海中，莫白不自覺勾唇，似乎每次跟慕梔暖一起走路時，他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
為此，她還經常笑話他白長了兩條大長腿，走起路來跟她一樣慢。
“對了，怎么每次都沒有見到你女朋友？”
莫白聽出了她話里的試探，不禁停下腳步，臉色略顯凝重地低頭看她。
“這是我的私事?！?p> 慕容橙不死心地追問：“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女朋友？”
莫白不耐煩地冷嗤：“關你什么事？”
“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嗯”
慕容橙失落地低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墜落，連同她的心一起被砸得破碎。
像是為了努力克制顫音，她語速緩慢地說：“莫白，這些日子以來，多有打擾，我很抱歉?！闭f完，她沒有等莫白有任何回應，便轉身離開了。
莫白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對慕容橙，他雖心生歉意，但卻坦然。
樹葉似乎總是落不盡，環(huán)衛(wèi)工人昨天掃去一大堆落葉，僅一夜之間，地上又落滿了秋。
須臾，莫白忽而停下腳步，一頭漆黑如墨般的短發(fā)被風吹得略顯凌亂，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慵懶勁。
他怔愣地望著工作室門前那道熟悉的倩影，迎面吹來的秋風揉碎了他眼底的冰渣子，化作滿目的柔情。
他以為昨天經歷了那樣不好的事情后，慕梔暖這幾天會不愿意出門。
她耷拉著腦袋，盯著腳邊的落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白抬腳朝她走了過去，肩膀倚靠著墻，居高臨下地凝望著她，說話時語氣含著淺淺的笑意：“樹葉都要被你看出洞來了?！?p> 她一頭柔順的長發(fā)散落在后背上，白皙的耳朵旁邊戴著個橘子形狀的發(fā)卡，抬頭看他時，嬌嫩的臉蛋被陽光照得發(fā)亮，澄澈的雙眼干凈得藏不住一點秘密，就連臉上幾根細小的絨毛也變得清晰可見。
慕梔暖莞爾一笑，語氣卻透著幾分埋怨：“莫白哥哥，我都等你半天了?！?p> “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出門才知道手機忘充話費了，沒網絡?！?p> “外面涼，先進去吧?！?p> 慕梔暖將手里的牛皮紙袋遞給莫白：“這個給你?！?p> 莫白指間感受到一股溫熱，打開袋子問：“這是什么？”
“這是李媽做的手抓餅跟糕點，可好吃啦?！?p> “你吃了沒？”
“吃了?！痹捯魟偮?，慕梔暖的肚子十分應景地咕嚕咕嚕叫了兩聲，見狀，她訕訕一笑，尷尬地撓了撓頭。
莫白將她豐富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唇角微勾，說：“一起吃?！?p> 慕梔暖搖頭，笑嘻嘻地說：“不不不，你吃就行?！?p> 莫白挑眉，別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這會倒矜持起來了？”
慕梔暖聞言，氣得眉頭皺成小波浪，哼哼兩聲便自覺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擺爛般晃著兩條又白又細的小腿，嘟噥：“過來一起吃吧?！?p> 她今天難得想走淑女風，卻沒想到莫白會這么不解風情。
莫白好氣又好笑地搖頭，果然對她還是太熟悉了。
慕梔暖的脾氣，他可都估摸得一清二楚，畢竟這些年他可是從一次又一次實踐中慢慢走過來的。
莫白在她對面坐下，拿起手機操作一分鐘后，溫柔的嗓音帶著一絲慵懶，說：“給你充了五百塊錢話費，看看收到沒有？”
“嗯？”慕梔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查收到一條話費到賬的短信，軟糯的聲音透著心虛：“你怎么給我充那么多錢??！”
“用得上?！?p> “那我多不好意思?！?p> “你今天可以在這勞動抵債。”
“那我的勞動力還挺值錢?！闭f著，慕梔暖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隨后拿起最大的那塊手抓餅給莫白雙手奉上：“老板，您趁熱吃。”
莫白右手接過手抓餅，一臉鄙夷地看她：“你還真是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