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局限,地域局限。
人口密度相對稀少,受教育率很低,缺乏有關(guān)書籍。
完成交易,吃完酒席。
扶著微醺的高辛軒,張涯笑著說道:“辛叔!聽聞你老有《齊民要術(shù)》,可否借給在下,讓我抄錄一冊?”
“呃!《齊民要術(shù)》?汝這小郎!著實通透?!?p> 打著酒膈夸贊一下,高辛軒雙眉微挑道,“罷了!此書雖有‘非朝廷之人不可得’之說,然小郎君前程浩浩,便借你抄錄吧!”
得到了允可,張涯很欣喜。
但他更多的是驚訝。
非朝廷之人不可得!意味著《齊民要術(shù)》這部農(nóng)業(yè)巨著,竟被統(tǒng)治階級有意封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因由。
交通不佳的時代,晚上必須留客。將病號三柱子和孟谷豐一間房,騰出一間客房給高辛軒二人居住。
高辛軒落第文人出身,肯定知曉更多的信息。隨著雙方更為熟知,張涯也放開一些,旁敲斜擊深入了解。
當(dāng)然了,壁爐取暖效果很實在。
關(guān)注壁爐良久,高辛軒委婉出聲問詢。
投桃報李,有來有往,方為上策。張涯豈有不許之理。
翌日,給高辛軒二人送行。
從祝麗莎手中接過兩陶瓶,張涯交給高季池,笑著解釋道:“此乃豹骨丸,奉送給辛叔百粒。年長者如有抽筋、腰膝酸痛之癥,皆可緩解……”
“豹骨丸!緩解抽筋之癥?”
高辛軒神色一怔,急忙拱手謝道,“此藥可為小郎君所制……甚好,甚好!老朽敬謝,卻之不恭!莫送,莫送,吾等就此拜別!”
人上了歲數(shù),基本都缺鈣。高辛軒都五十多歲了,亦不例外。
張涯想贈出補鈣藥丸,若直言為補鈣所用,保證所有人不知其意。他只好拉大旗作虎皮,選取這個高大上的名稱——豹骨丸!
反正是豹骨所制,也不算虛假宣傳。
事情繁雜,要一件一件做,不能亂了方寸。
劉小乙剛?cè)タh城收購獸骨,售賣綠豆芽菜之冊,張涯手中便無人可用,需滯后數(shù)日開始撬動另一市場。
借助這個時間差,他全力制作豹骨丸,滿足塬地人工所需,用以鞏固大后方,解除后顧之憂。
至于殺蟲丸,其存貨已足。高辛軒帶走百瓶,剩余的且等錢財?shù)轿?。再說了,其制備工序早已打通,若是需要制作,祝麗莎就能領(lǐng)銜。
三日后,劉小乙回返塬地。
選出符合規(guī)格的股骨后,其余獸骨全都拉到磨棚子。畢竟牛拉石磨的效率相對高一些,這里馬上就停工了。
緊接著,便是開售前的備貨、盤整,前期準(zhǔn)備工作相對充足,這些事情做起來就很平常,一切都有條不紊。
首批投放的貨品并不多。綠豆芽菜之冊兩百份,新式鐵鍋三十口,獠牙雕、骨雕件只有十五個,其中有四個豹齒紫銅掛件。
‘黑槍’交給祝麗莎看管,整個大宅院交給孟谷豐保衛(wèi),張涯帶上劉小乙、徐平山,押送著這些貨品,躊躇滿志再入襄樂縣城。
十一月的最后一日。
掛上‘奇異閣’的招牌,店鋪正式開門營業(yè)。
掃視著因寒冷而行人稀少的街道,又回頭看了看這唬人的招牌,張涯暗嘆連連,心中十分矛盾。
上輩子所見的商鋪開業(yè),基本都有熱鬧的慶典,牛掰的大型商場選擇明星助陣,最不濟的也要來串鞭炮。
但處于這個時代,若在次邊境縣城中,來上一掛鞭炮,絕對是石破天驚,很有可能引發(fā)恐慌,名氣打出去的同時,店鋪也會最快的關(guān)門。
張涯不能冒這個險。就連其它擴大影響力的開業(yè)做法,他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也在嘆息中舍棄掉。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
在任何年代、任何時候,賺錢的法門都有人覬覦,有權(quán)有勢之人更為貪婪,吃相也絕對難看。
換句話說,若是沒有貪婪之心,他們也不會有權(quán)有勢!
張涯若炒作一波,襄樂城雖小,前期人氣肯定足,銷售額也會提升。
不過這樣以來,各路牛鬼蛇神會提前登場。
掛上故弄玄虛的‘奇異閣’招牌,悄悄的吸引人氣,不動聲色的完成交易,細(xì)水長流才是王道。
之后就算被人盯上,也需要很長時間后。畢竟這時代交通落后,不是絕對勁爆的消息,基本不為人所知,張涯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他在店后坐鎮(zhèn)指揮,順帶教祝小樹識字。劉小乙站在柜臺后,負(fù)責(zé)接待客人、賣貨,徐平山在一旁幫襯著。
等了半個時辰,首位進(jìn)店客人,竟是隔壁成衣鋪的池由光。
“乙哥兒!這就是骨雕掛件,竟還裹著紫銅料。咦!這鐵鍋好奇異啊,你咋還賣鐵器?嚯嚯!還有薄冊子……生意不能啥都賣啊!”
想出售新產(chǎn)品,必有實物為佐證,才能引人客人的興趣。柜臺后的炭爐邊上,保溫著幾盤醋溜綠豆芽。
見池由光如此言語,劉小乙陪笑一聲,轉(zhuǎn)身取出些菜品,笑著說道:“池店主,一切好說好說,來嘗嘗這新式菜蔬?!?p> “嗬!乙哥兒,你這是故弄玄虛,在下就嘗嘗吧……咦!這是啥菜蔬?竟然如此酸甜爽口!”
“池店主!不瞞你說,就是普通綠豆,所生發(fā)之芽,用新式鐵鍋爆炒,就能做出如此美味,這鐵鍋也能做其它菜肴……”
“綠豆芽!何處有售?”
“呵呵!菜蔬剛試種成功,現(xiàn)在不售賣成品?!?p> 劉小乙笑著說道,隨手取本簿冊,“你要是想弄些芽菜,就買這小冊子,可學(xué)到芽菜生發(fā)之術(shù),還有另一道菜肴的做法……”
“啥?竟售賣此生財之道!乙哥兒,這可不是你的東西?!背赜晒獾纱笱劬?,伸手壓住簿冊。
“呵呵!俺就是一個夯貨,哪兒有這種本事,全是張小郎君所授!”
“張小郎君?張小郎君……混血小娘,莫非是?”
口中低聲呢喃之后,池由光眉頭猛挑,急切道:“乙哥兒!這張小郎君,是不是穿著有些奇怪的衣裳……”
“池店主,你真是商家老手,一猜便中!可有意購得?”
“嘿嘿!冊子、鐵鍋,均售多少?”
“其價都不高!小冊子,每本七百錢;新式鐵鍋每口兩千五百錢,要是再學(xué)這種醋溜綠豆芽,需另付三百錢!”
“嘿!都這么狠了,還說價不高?乙哥兒,你不地道??!”
“池店主,都是買賣,全憑意愿。再說了,為了避免相爭、壓低獲利,你若是購得小冊子,本縣額度只余三份!”
“額度!這是何意?”
不管是上架的貨品,還是售賣的方式,都深深吸引著池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