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的事到底還是官場的事，平民老百姓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劉溪一臉失落的走在街上，低著頭連路也不看，要不是身后還跟著一眾小廝只怕要撞到路人身上。劉溪看著腳下的磚石一點點往后挪，腦海里回想起了姜府里的情形……
劉溪放下手里的茶盞，起身朝著姜瑜跪下哭道：“姜大人，我求您救救他吧?！?p> 主座上的姜瑜看到劉溪跪了下來，連忙走上前虛扶了一下說道：“哎，薛娘子這是做什么。我不是說了嗎，你不要擔(dān)心，汝言這次糟此大禍雖不是我所為，但細(xì)究起來也是我連累了他，我不會棄他于不顧的?！?p> 姜瑜示意劉溪身后的侍女扶著她站了起來，等劉溪情緒穩(wěn)定了接著說道：“薛娘子，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著急，只是我現(xiàn)在境況也不好，直接出手幫他也不方便。不過你放心，我在朝中待了這么久，總歸還是有些人脈的。我使人去找一趟大理寺卿，他也參與了這次會審，有他在一旁照應(yīng)著想來東廠也不會胡來?！?p> “那姜大人可有法子讓他平安出來？大人知道的，妖書本就與他無干，可這案子拖了這么久，難免他們不會急于結(jié)案而……”
姜瑜聽言嘆了口氣說：“這個事情我也擔(dān)心，可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打算是什么只能先等著，等著他們的馬腳露出來了我們就有機會了。你不在朝堂不清楚，我聽說這幾日突然多了很多彈劾徐閣老他們的奏章，想把妖書的事情推到晉王身上，雖說這事兒于我們不利，但稍加利用未必不能反噬他們。大理寺卿與我素來交好，刑部尚書又以公正聞名于朝，你且放心，汝言一定沒事的?！?p> 劉溪聽他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雖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p> 街上吵吵嚷嚷的聲音惹的劉溪越發(fā)心煩，回身對小廝說道：“你們都先拿著東西回去吧，留小離一個人在就行了?！?p> 劉溪去姜府的時候帶了禮，但是姜瑜沒收，這會兒原封不動的抱在小廝手上。幾個小廝聽言相互看了一眼，先頭那個問道：“那劉夫人呢？“
“我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過會兒就回去了。“
“行吧，那夫人小心?！?p> 那幾個小廝越過劉溪往前走了，小離上前扶住劉溪小聲問道：“夫人，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啊？“
“等嘍，等等看姜大人那邊有沒有什么辦法。他朝堂上跟誰熟悉我也不知道，能倚賴就只有姜大人?！?p> 一旁的小離聽到她的話嘆了口氣也安靜了下來。劉溪走著走著不經(jīng)意往路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間布坊，耳邊突然響起了兩句話。
“你夫君是何方神圣啊，怎么感覺很厲害的樣子?！?p> “他就是很厲害?！?p> 對啊，瀟瀟的夫君好像挺有本事的，若是他愿意幫忙的話……
“小離，我們?nèi)グ准业匿佔?。?p> “?。俊?p> “哎喲，這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老夫人這幾天身體不好，掌柜的回去照顧她了，這幾天都住在那邊，不在鋪子里?！?p> 劉溪聽到鋪子的管事這么說有些失望，接著又問道：“那你知道她什么時候會來嗎？或者你知道老夫人住在哪里嗎？“
柜臺邊的管事皺著眉說：“這我還真不清楚。掌柜的照顧的是娘家的老夫人，平常也是明娟林蕓跟著，我還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實在是抱歉啊?！?p> “算了，沒關(guān)系。“
管事看著她失望的樣子說道：“劉夫人是有急事要找夫人嗎？要不這樣，我想辦法聯(lián)系她，就是要費些時間，等夫人來鋪子里了我就派人告訴您一聲。”
“真的？好，麻煩你了。“
“沒關(guān)系，小事罷了?！?p> 有了管事的話劉溪稍微放下了點兒心，轉(zhuǎn)頭從鋪子里走了出來。劉溪經(jīng)常來這里，她自己的鋪子離這兒也不遠(yuǎn)，周邊的人也都認(rèn)識她，尤其是隔壁的老板娘。隔壁的老板娘送著客人出來，正好看見了一臉愁容的劉溪，上前拉著她問道：“妹子這是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差？”
劉溪勉強笑了笑回道：“沒什么?！?p> “這副樣子還叫沒什么？出什么事兒了你說給我聽聽，我在市井混了這么多年，指不定還能給你些經(jīng)驗?zāi)?。你看看你，眼睛都是紅的，是什么大事兒讓你這么難過?！?p> 劉溪聽了她熱心的話忍不住哭了起來，那老板娘連忙安慰道：“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沒事兒不哭啊，這有些事兒就是要說出來，一直憋著自己多難受啊。乖你說給我聽，我?guī)湍阆敕ㄗ?，不難受啊?！?p> 老板娘說著把她拉進了鋪子里，老板也過來問道：“這是怎么了？”
“人嘛，難免有些不高興的，你一大男人問那么多干什么，倒茶去?！?p> 老板聽言轉(zhuǎn)身去泡茶，老板娘把劉溪拉到桌邊坐下問道：“出什么事兒了呀？你說給我聽聽，我給你想辦法。”
劉溪看著她一副好姐姐的樣子，吸了吸鼻子說道：“是我，是我家里人，惹上了官司?！?p> “喲，是多大的官司啊？”
“是招惹到錦衣衛(wèi)的官司?！?p> “?。俊?p> 老板娘聽到她這話很是驚訝，壓低聲音說道：“怎么會招惹到那幫鬼差呢？”
劉溪哭著沒說話，老板泡好了茶端了過來。
“什么鬼差？”
老板娘湊過去在老板耳邊小聲答道：“錦衣衛(wèi)，招惹到了錦衣衛(wèi)?！?p> “錦衣衛(wèi)？這怎么這么不小心呢？”
劉溪接著說道：“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了，我連見都見不到他，我不知道該怎么辦?！?p> 老板和老板娘看她哭得傷心一時間很是動容，老板娘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那老板嘆了口氣，而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激動的說道：“誒，你說他招惹到了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我不清楚，但是我認(rèn)識一個見過東廠廠督的人。東廠總能壓過錦衣衛(wèi)吧？”
劉溪聽了他這話抬起頭看著他，老板娘癟癟嘴說道：“就你，還能跟東廠身邊的人扯上關(guān)系？嚇都嚇不死你。”
“我真認(rèn)識。他是給東廠廠督他們家送菜的，是什么夏宅，他說他們都這么叫。他說那個宅子不是很大，看著也不氣派，就一般般那種。他之前還不知道那是東廠廠督他們家，是有一次看到宅子里那個小管事怪怪的，然后就跟小廝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的。也是他在夏宅干了很久了，否則都不能告訴他。他還說夏宅有個夫人，今年剛接回來的，好像還是宮里的人。聽宅子里的人說他們夫人脾氣可好了，溫溫柔柔的，妹子倒不如試試找她。你想啊，她今年才剛被接回來，喜新厭舊總歸也有個過程，這會兒應(yīng)該挺得寵的。女孩子家喜歡什么你也清楚，你跟她年紀(jì)應(yīng)該也差不了多少，或許就能搭上這條線呢?！?p> 劉溪聽了他的話垂眸考慮了起來，老板把手捅到袖子里嘆了口氣接著小聲說道：“唉~，話說人家一個太監(jiān)都能有個漂漂亮亮、溫溫柔柔的媳婦兒，哪像我……”
“你怎么了你？”
老板看到老板娘轉(zhuǎn)過頭眼神狠厲的看著他立馬服了軟，連連說道：“沒什么，沒什么，我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說?！?p> “沒那本事想的還挺多?！?p> 老板聽言訕訕笑了笑，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又說道：“可是人家是東廠廠督跟前的人，哪是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能見到的？”
“試一試嘛，好歹也是個法子。女人家心軟，妹子去跟她哭訴哭訴指不定就說動了呢。到時候你讓她吹吹枕邊風(fēng)，你家人就能放出來了?！?p> “可是……”
劉溪聽到這兒打斷了老板娘的話，一臉堅定地說道：“大哥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試上一試?！?p> 老板見狀說道：“那行，我?guī)闳フ宜瑔枂査恼唧w在哪兒，他當(dāng)時也沒跟我細(xì)說?！?p> 劉溪看著老板感激地笑了笑，站起來行了一禮說道：“多謝李大哥，多謝嫂子。我今天身上沒帶什么東西，明天我一定備些厚禮來。”
老板起身爽朗一笑說道：“小事而已?！?p> 老板娘看他們這樣子，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叮囑道：“那你們要小心啊?！?p> “知道啦?！?p> 老板應(yīng)了一聲，帶著劉溪他們一并又出去了?！?p> 蕭爽樓后園臨著一座小山，也在蕭爽樓的經(jīng)營范圍里，只是相比樓里要自由得多，不怎么有人管，用來給文人士子踏青，做曲水流觴的雅事。山上種著好幾處臘梅，這會兒正是開得正好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一片金黃，在一片蕭瑟中顯得愈發(fā)可人。已經(jīng)快十一月了，天氣冷了，即便山上臘梅開得正好，來賞花的人也沒有多少，只有零散的幾個人。
山路上，有三個士子相攜著往山腰的亭子里走，手上還提著食盒。一陣寒風(fēng)吹了過來，打頭那個士子裹緊了身上的披風(fēng)說道：“啊，這天氣真是一下就冷了，風(fēng)吹到臉上像刀子一樣?！?p> “山腰上風(fēng)大，等進到亭子里就好了。亭子里有暖爐，我們走快一點上去暖暖?！?p> “好?！?p> 三人想到這兒加快了腳程，快步走到了亭子里。
亭子里，有兩個士子圍在暖爐邊，小心翼翼點燃了爐子，給爐子里添上了炭，不一會兒一股熱氣就彌漫了上來。石桌邊，張意年和另一個人把帶來的東西一件件往出拿，跟著張意年來的兩個小廝也站在一邊幫忙，給石凳和長凳上放上了錦墊。
“我?guī)砹藥讉€手爐，天氣冷，手凍僵了就不好了。你把這個給庭尹他們，等爐子好了添些炭進去。也不知道我?guī)У膲虿粔颍遣粔蛴玫脑捑筒缓昧?。?p> 旁邊的人聽了張意年的話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不夠用的話大家勻勻就好了，也不是非要一直抱在手上?！?p> 那人說完話把手爐遞給了暖爐邊的人，這時那三個士子也踏進了亭子。幾人一進來先是看見了張意年，連忙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拱手行了一禮：“張公子?！?p> 張意年見狀往過走了幾步說道：“客氣了，客氣了。我上次不是說了嘛，你們叫我的字就好，大家只是私下聚聚，何必這么見外，你們這樣倒讓我不自在了。”
“就是啊，遠(yuǎn)山可是我叫來的，若是你們把他嚇走了，我可饒不了啊。”
剛才張意年身邊的那個士子走了過來戲謔了幾句，幾人相視笑了一下，對面那人又說道：“好，我們記得了。話說回來，要不是庭允引見，我們可沒有機會認(rèn)識遠(yuǎn)山呢?！?p> 另一人也附和道：“如此說來，今日我們能和遠(yuǎn)山聚在一起，還要多虧庭允大度，否則我們可沒有結(jié)識長寧侯府大公子的機會?！?p> 周庭允聽言笑了笑沒說什么，然后疑惑地問道：“欸？怎么沒見元誠呢，他沒來嗎？”
“他本來要來的，結(jié)果今天早上突然病了。我們看他病的實在厲害，就給他請了大夫，讓他歇在舍館里了。”
“病了？嚴(yán)重嗎？”
“就有點發(fā)熱，他還說他頭疼身上沒勁。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病，我們跟他說話的時候看他神智還是挺清醒的?！?p> 打頭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拿著東西走到了石桌邊放下，和張意年周庭允坐到了一起收拾東西，另一個人拉著靦腆些的那個湊到了暖爐邊取暖。
“我們來的時候帶了些酒，待會兒在爐子上熱熱，暖暖身子。”
“好?！?p> 這邊的人忙著，突然亭子外小廝說話的聲音傳了進來，大家聽到動靜抬頭一看，是一個裹著斗篷，把自己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在跟小廝爭論。
“哎，你沒看見這亭子里有人嗎，怎么還往里闖？”
“你讓開，我找的就是他。”
那人看見亭子里的人看向了這邊，朝里面喊道：“庭允，庭允，是我啊，我是席文光，你讓我進去。我要找葉禮，我有話要跟他說。”
周庭允聽到他的話有些奇怪，轉(zhuǎn)頭看了眼暖爐邊的同樣是一臉懵的葉禮。
“文勉，他找你做什么？他那人品性向來不怎么樣，你不是得罪他了吧？“
葉禮對周庭允說道：“我不知道啊，我這幾天都沒有見過他。庭允兄，遠(yuǎn)山兄，要不你們讓他進來吧，看看他要說什么。”
張意年聽言回頭吩咐了小廝一聲，席文光瞪了他們一眼跨步進了亭子。
“葉文勉！你坑人也不是這么坑的吧，我自認(rèn)在書院里我從來都沒有為難過你，你為什么要害我？”
葉禮聽他說完還是不明白，接著又問道：“我害你什么了？我這幾日見都沒見過你，我害你什么了？“
席文光冷笑了一下說道：“呵，裝不知道是吧。我問你，就，什么時候來著，就十幾天前，夫子是不是找你去清安堂說過話。當(dāng)時應(yīng)該不止你一個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誰，你們是不是說過王恭廠的事情，你是不是說王恭廠爆炸是封地那個王爺干的？你是不是說過上頭縱容封地那位不擇手段謀入東宮，既有悖倫常又不符禮制，是不是你說的？“
“我，我當(dāng)時是說過這個話，可跟害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旁邊聽著的人這會兒也很莫名其妙，先前帶著葉禮去烤火的那人開口說道：“文勉只是私下跟夫子聊過而已，怎么就害到你了？再者說，你根本就不在清安堂，你怎么聽到的？“
“你管我怎么聽到的。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么過來的嗎？我書院不敢回，客棧不敢住，在京郊晃蕩了十幾天，身上一點兒錢都沒了，今天要不是沒辦法了我也不會回來。還好我剛到書院門口就看見你出來了，一路上跟著你才找了過來。葉禮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淪落到這個處境皆是因你而起，要么你找關(guān)系把我從妖書擺脫出來，要么我們和清安堂的人一起死?！?p> 周庭允聽到這兒抓到了問題關(guān)鍵，問道：“你什么意思？妖書？你和文勉跟妖書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大了，要不是有他葉禮的那句話就不會有妖書?！?p> 亭子里的人聽到這句話都驚了一下，葉禮連忙反駁道：“你胡說！除了那日我在清安堂說過之外，就再沒有提過了，我也沒寫什么文章，況且我當(dāng)時明確說了那是猜測。不信你問問庭允兄，你問問鄭大哥，你問問他們我有沒有跟他們說過王恭廠的事情。退一步講，如果妖書真的是我寫的，我現(xiàn)在豈會坦坦蕩蕩的待在這里？“
與葉禮關(guān)系好的那人也說道：“席文光，你把話清楚了。你這么平白無故的給人亂扣罪名，也不怕我們告到衙門去治你的罪，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妖書是文勉是他寫的！“
“誰說妖書是他寫的了。要不是葉禮的那幾句話，我不會跟林開平說王恭廠是安王干的，我也不會寫那個東西。我當(dāng)時明明跟他說的是讓他以這個為由敲長寧侯一筆，我不明白那個傻子為什么要印出來，為什么要把它弄進邸報里。“
張意年吃著瓜突然就吃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識反問道：“敲誰一筆？“
席文光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聽見有人問話也沒管是誰，轉(zhuǎn)頭就朝著張意年吼道：“長寧侯！“
席文光吼完冷靜了一下又要開口，亭子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人員的呼喊說話聲。幾人聽到動靜往亭子外看過去，沒一會兒一行差役迅速趕了過來，把亭子團團圍住了。其他人還好，席文光看到這個陣勢已經(jīng)驚懼到扶住桌子才能站穩(wěn)，愣愣地看著兩個文官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先前進來的人手上拿著一張畫，他進來后先是拿著畫跟席文光對了一下，然后問道：“你是席文光沒錯吧？“
“我，我是?！?p> 另一個人聽言一拍大腿笑道：“你看，我就跟你說是他嘛。裹個斗篷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連臉都看不清，老遠(yuǎn)看見巡城的兵就跑，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有問題?！?p> 先說話的御史把畫像收回袖子里，挨個兒看了看亭子里的人問道：“你們都是干什么的？為何與席文光在此相會？做的是什么打算？“
周庭允見狀站出來答道：“兩位想來是巡城御史吧？我等在此只是為了賞景，兼之友人相聚閑聊而已。席文光不是我們邀來的，他是跟著我們悄悄過來的。他這幾日一直躲在京郊，我們根本就沒見過他?！?p> “他為什么要跟著你們過來？“
這位御史還要問話，旁邊那位御史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說道：“哎呀，你這么問能問出來什么。席文光勾結(jié)林開平在京城中散布妖書已是確鑿無疑的事，值此之時他冒著被抓的危險都要跑回來見他們，其用心不言而喻啊，依我看就應(yīng)該把他們一并交付東廠錦衣衛(wèi)審理?！?p> 席文光見狀朝著他們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妖書不是我寫的，我寫的原文不是那樣的，前面的奏議國本不是我寫的，內(nèi)閣也不是我寫的?！?p> 那御史看著他的樣子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你若有要辯白的，就去審理的人跟前辯白，我們只負(fù)責(zé)抓人，究竟如何定罪與我們無關(guān)。杜知事，把這里的人都押起來?！?p> “是！“
張意年看見他們不由分說就要抓人，連忙站到眾人面前說道：“你等等。這事分明是席文光一人所為，你們憑什么帶所有人一起走？朝廷通緝的是席文光，你有什么理由抓捕不相干的人？”
那御史看著張意年的氣度不似一般士子，疑惑地問道：“你又是誰？“
“我是長寧侯長子張意年?！?p> 這話一出口兩位御史都愣了一下，席文光也一臉驚訝的轉(zhuǎn)頭看著他。兩位御史回過神后相對看了一眼，走到了一邊去商量了兩句，過了會兒又走過來對張意年說道：“張大公子，妖書一案在京中的影響想來您肯定是知道的，圣上為了盡早查清妖書始末下旨令巡城御史與兵馬司京營協(xié)助東廠錦衣衛(wèi)抓捕犯人，而這席文光正是重中之重。席文光多日以來不見行蹤，今日卻不懼官差的排查抓捕跑來蕭爽樓與幾位相會，無論在誰的眼里都很是奇怪。說來大公子可是安王的舅家表哥，應(yīng)當(dāng)也希望妖書可以盡快查明以還安王清白吧？所以還請大公子配合一下我們的糾察，以便早日讓妖書真相大白天下。大公子若是認(rèn)為我們此舉確實不妥，大可日后上疏彈劾我等二人，還請大公子莫要遷怒兵馬司。得罪了?！?p> 那御史說到這兒兩人一起給張意年彎腰行了一禮，而后揮手吩咐道：“一并帶走！“
“你……“
張意年看說服不了他們，官差已經(jīng)上來圍在了大家身邊，只好憤憤的看了席文光一眼，打頭先跟著御史出了亭子。山上的臘梅依舊是金燦燦的一片，山路邊兩排也點以臘梅點綴著，只是現(xiàn)在大家都沒了欣賞的心情，山道上只有一行黑衣官差，間雜著其他幾抹顏色匆匆的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