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辰禮物
“說吧,怎么回事?!弊谝巫由系姆蜃铀坪鯕獾貌惠p,蒼老的臉上涌起一股潮紅,瞧上去倒是讓他的臉上紅潤不少。我低著頭,暗暗打量著夫子。
蘇青疼的咧嘴呲牙的,她指著我們,告黑狀道:“夫子,您也看到了,是他們打的我。您看,我還傷的不輕呢?!闭f著便松開捂著傷口的手,傷口處滲出了一點鮮血,在牙白的院服上留下了斑斑血跡。
“明明是你先動的手!”我生氣地瞪著她,這人怎么這樣啊,竟然倒打一耙。
蘋果暗暗扯了我一下,沖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只好憋著怒火,閉著嘴不再說話。
蘋果沖夫子行了一禮,滿臉的歉意,眼中盈滿了淚水,欲哭不哭的模樣,看的我都心疼了。
她咬著下唇,柔柔道:“此番是我們的不對,不該在山下大聲喧嘩,擾了各位學(xué)子的學(xué)習(xí)。蘋果在此向夫子賠禮了,還望夫子海涵?!闭f罷又朝夫子行了一禮。
夫子也不好意思向這么小的女娃娃興師問罪,何況這女娃娃還這么的知書達(dá)禮。他罷了罷手,“不關(guān)你們的事,這次很明顯是蘇青的不對,竟然跟孩子動手,也太不像話了。”
蘇青握緊拳頭,那目光恨不得吞了我們。
“蘇青!你作為學(xué)院的學(xué)生,在熟知院規(guī)的情況下公然動手,是為明知故犯,此為其一;你欺辱比你年幼的孩子,是為欺凌弱小,此為其二?!?p> “夫子,我不服。”蘇青梗著脖子喊道。
夫子狠狠地拍著桌面,怒極反笑道:“好,既然你不服,那便去趙夫子那里去理論,她是院里最公正的,總不會偏頗了誰。”
“去便去!”
我們?nèi)松裆殴值目粗K青離去的背影,心想這蘇青莫非腦子有坑?竟然想著去趙姨來評理,挖坑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把自己埋了,從未見過這么自覺的人。
搖了搖頭,也罷,就在這里等著她把趙姨喊過來吧。
正在查看學(xué)生交上來的刺繡的趙姨一臉奇怪的看著蘇青,下午沒刺繡課啊,這人怎么跑這來了?還弄的這么狼狽。
“趙夫子,學(xué)生有事需要您評評理?!碧K青一臉恭敬地拱手道。
趙姨一邊把繡品整理好,一邊道:“今日不是任夫子當(dāng)值嗎?你怎么不去找他?”
蘇青漲紅了臉,“我覺得任夫子偏頗了?!?p> 趙姨莞爾一笑,“既然你覺得任夫子有失公允,那我便隨你走一遭吧?!彪m然覺得任夫子不可能這樣做,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一走的。
“趙姨?!币宦曏w姨被我喊的十分凄慘。趙姨看見我時愣了愣,發(fā)現(xiàn)我渾身是傷之后,心里只覺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揪著。她想碰我,但是無從下手,怕碰疼了我。
“婉婉,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夫人?!碧O果神色凄楚地看著趙姨,身體在瑟瑟發(fā)抖。
怎么蘋果也傷成這樣了?趙姨轉(zhuǎn)念一想,便知道是蘇青和她們起了糾紛。
她回身盯著蘇青,一字一句道:“是你把她們傷成這樣的?”
蘇青在我喊趙姨時就一臉被雷劈的表情,聽到趙姨的問話后,臉上的表情開始龜裂了。僵硬的轉(zhuǎn)過脖子看著我們,“你們?yōu)槭裁床徽f認(rèn)識趙夫子?”
“你也沒問啊?!碧O果眨著水汪汪的杏眼,作無辜狀。
“蘇青,你別轉(zhuǎn)移話題?!壁w姨冷冷的看著她,眼中隱隱藏著一絲怒意。
蘇青委屈巴巴道:“是他們想強行上山,所以才會發(fā)生誤會的?!?p> “呵!誤會?且不說書院是求學(xué)之地,任何想求學(xué)的人都能來,你竟還想用誤會兩個字抹殺你傷人的事實嗎?”
“不是這樣的,他們也傷了我啊?!?p> “她們還只是孩子,你欺負(fù)兩個孩子還振振有詞?”
“而且還是你先動的手?!蔽夷牟辶艘痪?。
“蘇青,你身為書院的學(xué)子,不尊院規(guī),欺凌弱小,蓄意滋事,明知故犯,強詞奪理,意圖歪曲事實。你說我該怎么罰你呢?”趙姨唇邊凝起一抹微笑,語氣明顯透著譏誚。
蘇青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顫抖著嘴唇,想說些什么,又無從說起。
“你回去把院規(guī)抄三百遍,再每日下課后去慈善堂做兩個時辰的善事,好讓你明白什么是愛護(hù)幼小。”
“我不服?!碧K青仍想最后掙扎一下。
“既然不服,那我將你除名可好?”
蘇青雙腿一軟,跌倒在地,眸中黯淡無光,再無先前的肆意張揚。
雖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做錯事就要懲罰,我也不可能那么圣母的替她求情。
“婉婉,你怎么來了?”
待事情了結(jié)后,趙姨才想起問我來這里做什么。
“嘶!你輕點。”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不滿的看著正在為我上藥的柳一。
柳一冷冷地掃了我一眼,神色看上去不太好,不過手上的動作輕了很多。
我拿出背后的包袱,遞給趙姨,不太好意思道:“我來是想請趙姨幫我個忙的?!?p> “你這孩子,跟我還這么客氣?!壁w姨嗔道。
這不是做人基本的禮貌嘛,有禮貌點總沒錯。
“你這是繡的······草?”趙姨盯著衣服上的圖案看了許久,最后不確定的說出了她認(rèn)為的答案。
“···這是竹子?!碧筋^過去瞧了兩眼,明明看上去就是根竹子啊,為什么會看成根草呢?
我深沉地看著趙姨,趙姨回望著我,兩人相顧無言。
“這件黑衣服是送給誰的?看著也不像是你穿的尺寸?!?p> “是送給一一的,一一過兩天不是生辰嘛,我打算送給她當(dāng)生辰禮物?!?p> “這衣服是你從成衣鋪里買的吧?”
“對啊,不過我去到那里時,掌柜的說沒有純黑的成衣,只有布匹,我只好給多點銀子,讓他們加工一下。這袖子上的竹子我可是繡了一個月的?!?p> 一個月···?蒼天啊,作為書院的刺繡夫子,為什么婉婉就不能遺傳一點我的刺繡技藝呢。趙姨悄悄地抹掉眼睛的淚水。
“那你想讓趙姨幫你做點什么呢?”
“我想要在領(lǐng)子和衣袖的邊上繡上花紋?!?p> “這想法倒是不錯,你打算要什么樣的花紋?”
“有什么樣的花紋?”
“我這里有一些圖樣,你看看繡哪種?!?p> 我接過圖紙,翻了幾張后,眼睛一亮。
“就要這個了。”
“你喜歡流云紋???”
“對啊,用銀線繡上肯定很好看。”
趙姨默默地瞅了眼衣袖上像草一樣的竹子,就算繡的再好看,也挽救不了那幾跟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