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了質的飛躍,之前院長的土豆絲炒肉,一直都是土豆條炒肉,
這次難得切得十分規(guī)整,纖細。
一打聽,才知背后有高人。
原來福利院不知啥時候招了一個阿姨,人看著樸實無華的,菜也做得樸實無華,但卻香味十足,牽動著大家的味蕾。
菜都上齊后,大家熱情地招呼著廚房忙碌的阿姨也和我們一起吃飯。
阿姨體型偏瘦,面色蠟黃,眼角略有皺紋,笑起來卻讓整個人都生動起來,特別親和,只是可能是感冒,聲音里略帶著抽噎。
杯光籌措間,煙霧繚繞時,黎歌靈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似乎看到阿姨悄悄地用手背在抹著眼淚。
阿姨吃飯很快,草草扒拉幾口,便去廚房里收拾廚余,黎歌靈跟了過去,發(fā)現(xiàn)她在廚房捂著嘴,小聲啜泣著。
她受情緒感染,眉頭也情不自禁地皺起。
“阿姨,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黎歌靈輕聲詢問道。
阿姨搖了搖頭,抹著眼淚,眼角的皺紋里滿是傷感,“沒事,我沒事,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吃飯了……”
“沒事的,我們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和我說就行,也許我?guī)筒涣四?,但是至少有個人傾訴呀?!崩韪桁`善解人意地握住她龜裂的手道。
阿姨穩(wěn)了穩(wěn)情緒,停頓了片刻,呼出一口氣道,“我難過,是因為我兒子曾經也是這家福利院的孩子,但是他在八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見到你們都在唯獨少了他,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五雷轟頂,阿姨的這句“唯獨少了他”,在她的腦海里炸裂,轟鳴。
哥哥是被他親生父母接回去的,那么唯獨少了的……
不就,不就只剩下……林仲哥嗎?
黎歌靈四肢百骸,兩股戰(zhàn)戰(zhàn),“您說的不會是林仲哥吧……”
“你認識我兒子?”阿姨止住哭聲,驚詫道。
她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么。
“按……照年紀來看,他不……才24歲嗎?”黎歌靈疑惑道。
阿姨捂著胸口,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自責道,“我兒子是因為別人欺負他而死的??晌乙恢钡剿赖臅r候,才知道他在學校受到了這么大的委屈?!?p> “他死的時候,才17歲,和你差不多大,就那樣,滿身是血地躺在了教學樓的地面上,眼睛睜得大大的!”
“最讓我憤怒的是,殺人的兇手因為是未成年人,居然可以逃脫法律的懲罰,我的孩子呀,平時連踩死一只螞蟻都不忍心,卻被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逼得跳樓自殺!”
阿姨終究還是沒有控制住,嚎啕大哭。
黎歌靈努力穩(wěn)住情緒,抱住阿姨,她無法想象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悲痛,就像心活生生地從身體里剝離。
撕心裂肺。
黎歌靈是坐季徽朗的車回去的,一路上無言,不管,前面他們二人說了什么笑話,她始終陰郁地坐在那里,望著周邊陸陸續(xù)續(xù)一閃而過的蕭條景象。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是他們無法左右的,也許他們需要學會的是如何去接受。
可說到接受,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