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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shè)無限空間

第一百零三章 佛子

建設(shè)無限空間 南來高 4020 2019-12-07 01:27:02

  陳北海在順府縣遇到過一個酒肉和尚,與他同桌共享飯食,那人就叫袁慶奇。

  “那袁慶奇何德何能,什么來頭,竟然被人稱作佛子?”鄧毅帶著困惑與質(zhì)疑問道。

  佛子這一詞匯術(shù)語有著極為復(fù)雜的多重內(nèi)涵。

  《法華經(jīng)》卷二:“今日乃知真是佛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佛法分。”從佛祖言,修持佛法者,便被稱為佛子。

  《法華經(jīng)》:“今此三界,皆是我有。其中眾生,悉是吾子?!狈饜凼廊?,將三界眾生視為佛子。

  阿羅漢曾聽聞佛祖講法,經(jīng)過辛苦修行修得四果,佛祖稱贊道:“汝等為子,從我口生,從法化生,得法余財?!蔽灏侔⒘_漢也是佛子。

  羅睺羅為釋迦牟尼未出家時生下的嫡子,跟隨釋迦牟尼修行,奉行三千威儀、八萬細(xì)行,成阿羅漢果,當(dāng)然也是佛子。

  雖然按照佛經(jīng)理論來說,人人皆可自稱佛子。但是這一稱呼與佛祖相關(guān),用的時候自然需得十分慎重。

  佛可以稱呼眾生為子,不代表眾生便能以佛子自命。

  譬如在地球上,某些由私人占據(jù)大量生產(chǎn)資料的國家中,政客、富豪常常標(biāo)榜自己是公民的朋友、弟兄。

  可要是沒錢沒權(quán)的平民招惹了他們?后果不足為外人道也。

  老女人說道:“金佛寺的袁慶奇,據(jù)說是天生的阿羅漢!他還在襁褓中時,就遭父母遺棄在金佛寺外,被慧心方丈撿到?;坌姆秸梢娫瑧c奇不哭不鬧,面露微笑,認(rèn)為他與佛有緣,便收為關(guān)門弟子,取法號為智進(jìn)?!?p>  “袁慶奇天生慧根,三歲認(rèn)字,七歲便博覽佛經(jīng)?;坌姆秸稍谏钜箓魉扌忻胤?,他宴然無夢,一夜間便練出內(nèi)力。此后勇猛精進(jìn),功力日益深厚,如今已經(jīng)是極為罕見的高手,很多成名已久的掌門人、大俠也不是他的一合之?dāng)?。?p>  “許多江湖上的老前輩同他交過手,一一落敗。他們在慘敗后,往往這樣感慨——”

  “佛法無邊!”

  鄧毅不由得屏息,心頭一顫。

  “這般厲害么……”鄧毅嘆道,“他竟然比秦添壽還厲害?”

  太上道宗三星之一的秦添壽,已然是他必須仰望的存在。

  他實在無法想象出,袁慶奇達(dá)到了何等境界。

  老女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緩緩道:“他和秦添壽誰更強(qiáng),你看了就知道了。”

  臺上,秦添壽、袁慶奇二人,分立駐仙臺兩側(cè),遙遙相望。

  秦添壽對著袁慶奇叫道:“姓袁的禿驢,你非要和我作對么?”

  “非也非也,”袁慶奇微微晃動著光亮的腦袋,“秦師弟,你太出風(fēng)頭了,一截獨(dú)木,難秀于風(fēng)中。我這是在打磨你的筋骨啊?!?p>  袁慶奇今年二十八九歲,比太上道宗福祿壽三兄弟大兩三歲。

  同時,袁慶奇在心中默默想到,要是讓你先連贏九場,師父可饒不得我!

  慧心方丈、楊真人兩個老頭,可是一直在暗中較著勁兒,誰也不服誰,誰都想壓對方一頭。

  秦添壽若率先成為種子,便長了楊真人的臉,跌了慧心方丈的面子?;坌姆秸刹恢劣谝虼松鷼?,但終歸有些郁悶的小情緒。

  慧心方丈不會因這小情緒而對袁慶奇有任何不好。

  但是袁慶奇天生心智靈敏,感受到慧心方丈心頭的抑郁,自己感覺非常不爽快。

  師父在他心中地位極高,讓師父郁悶了,他自己也不好受,覺得師父“饒不得自己”。

  偏生換作其他任何人,都沒有把握制住秦添壽。

  “別晃瞎了我的眼睛!”秦添壽焦躁地遮住雙眼,卻是被光頭反射出的陽光晃得心煩。

  他罵道:“要戰(zhàn)便戰(zhàn),耍什么花招?”

  袁慶奇失笑道:“秦師弟,你心不平,氣不靜,未戰(zhàn)便已輸了三分。只是你說的不無道理,關(guān)乎盟主選舉之大事,我們也不要浪費(fèi)太多時間,便速戰(zhàn)速決吧。”

  說完,袁慶奇單掌行禮,道:“請?!?p>  “呵?!鼻靥韷劾浜咭宦?,神色鎮(zhèn)定,已然拋卻一切雜念。就好似之前大罵禿驢的并不是他。

  無論比武前多么焦躁,心情如何憤怒,當(dāng)戰(zhàn)斗開始時,心靈便如明鏡的清潭,舍棄七情六欲、只余打倒對手的執(zhí)念,映照出外界從日月星辰到蠅羽塵埃所有事物。

  秦添壽在地一踏,內(nèi)力涌動,勁從地生,順腳底、腿部、腰腹肌肉纖維的拉伸傳遍全身,瞬間便躍過數(shù)丈,撲到袁慶奇面前。

  他這一撲,竟然只激起微弱的風(fēng)聲。已然施展了輕功《青云梯》,借助內(nèi)力的細(xì)微活動,調(diào)節(jié)身體縮脹,大大消解了空氣的阻礙力。

  “轟!”

  雷霆乍驚,長劍出也。

  秦添壽在疾撲中,順勢抽出腰間一把利劍,以排山倒海之勢砸向袁慶奇,極為迅捷、極為猛烈,若重重陰云中積蓄已久的滾雷迸發(fā)而出,化作滌蕩妖邪的神罰,將天地都要劈成兩半。

  秦添壽連戰(zhàn)八場,連續(xù)施展十來種不同武功。

  但他最擅長的,還是他之前并未施展,并且不得不在此刻亮相的劍法——《雷罰劍》!

  劍法甫一施展,便技驚四座,許多人振怖震恐,驚感于劍術(shù)之威。

  慧心方丈笑瞇瞇地對楊真人說道:“你門下的孩子,功夫著實不錯?!?p>  楊真人神色略微舒展,卻仍舊悶悶不語。

  人非鋼鐵之軀,面對這襲來的利劍,袁慶奇也不能熟視無睹。

  秦添壽奔襲而來的一剎那,袁慶奇便神情莊嚴(yán),口中念誦真言,伸出兩只手掌,十指開闔,結(jié)成印法。

  “當(dāng)——”鋼鐵敲擊巖石,是袁慶奇膨脹了一號的手指點(diǎn)向了秦添壽砸來的利劍。

  不知不覺間,袁慶奇施展出金佛寺橫練絕學(xué)《羅漢金身》,身形暴漲,魁梧的身體將寬大的僧袍都嚴(yán)嚴(yán)實實地?fù)瘟似饋怼?p>  袁慶奇修持橫練絕學(xué),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為高深的境界,指尖在秦添壽劍上一點(diǎn),便將那如雷霆般劈來的利劍擊得亂顫,幾乎要飛出。

  秦添壽虎口生疼,手中的長劍抑制不住,就要脫手而出。

  然而,借著這股力道,秦添壽再添上體內(nèi)一股內(nèi)力,精妙的內(nèi)功涌入經(jīng)脈之中,化作一股極強(qiáng)的力量,順勢變招。

  飛劍突刺,要貫穿袁慶奇眉心印堂穴。

  然而袁慶奇不慌不亂,手捏印法,用指尖再次將秦添壽握住的長劍格開。

  一時間,空中雷霆炸響,一顆顆的悶雷翻滾爆裂開。秦添壽用盡了全力,手中長劍似乎脫離了人的掌控,化為游離在半空中的電蛇,上下四方狂舞,窺探著,環(huán)伺著,要占據(jù)每一寸空間。

  “咚——當(dāng)——”然而,秦添壽的劍始終無法傷到袁慶奇。

  袁慶奇同時施展《羅漢金身》與《大手印》,觀想佛祖,進(jìn)行自我催眠,吸收宇宙能量,化身羅漢。

  他屹立在原地,一步不挪,一尺不讓,好似一堵亙古不變的高崖。只有手捏印法,如花般綻放。

  水潑不進(jìn),雷擊不入。

  秦添壽心中只余必勝的信念,突破自我,連續(xù)使出八道劍招。而這八道劍招,全被袁慶奇完完整整地經(jīng)受下來。

  就在秦添壽想要竭盡全力,甚至壓榨出新的力量,施展出第九道劍招時,袁慶奇動了。

  前踏半步,袁慶奇闖入秦添壽周身三尺之內(nèi)。

  袁慶奇寶相莊嚴(yán),如菩薩、佛陀,舉起一對粗壯的手掌,雙手合十。

  只是中間隔了秦添壽的頭顱。

  秦添壽萬萬沒有料到,原本只攻不守的袁和尚會陡然反擊,即便他知道了,袁和尚這選在他氣機(jī)凝滯不轉(zhuǎn)時刻的反擊,他也躲閃不得。

  他只能用絕望的眼眸,看著袁慶奇的手掌離他愈來愈近。

  一尺,八寸,五寸,三寸,一寸……

  “噗——”氣浪翻滾,袁慶奇已然將手掌拍在了秦添壽頭顱兩側(cè)。

  由于施展了《羅漢金身》,袁慶奇身形暴漲將近一尺,遠(yuǎn)高于秦添壽。因而他拍擊秦添壽的腦袋,就好像集市上的老人拍打著西瓜,挑選著頂熟的瓜。

  不知道,你這顆腦袋,保熟么?

  袁慶奇只是看似隨意地一拍,也并未刻意打擊秦添壽太陽穴要害。

  然而這普通的一拍,也蘊(yùn)含著極為恐怖的勁力,強(qiáng)橫的力道順著秦添壽的頭顱,向他腦袋里面狠鉆。

  剎那間,秦添壽只覺思維空白,腦袋幾乎變成一團(tuán)漿糊,天地間是沉痛而衰微的哀悼嗡鳴,從頭顱中迸濺出金閃閃的星星,卻又在轉(zhuǎn)瞬間被那恐怖的力道碾成了粉末。

  自己好似當(dāng)場回歸了母胎當(dāng)中,陷入混沌癡愚。

  世界中只余黑暗。

  “咚。”秦添壽轟然倒地,后背僵硬地印在石面,眼、耳、口、鼻,七竅都流出暗紅色的血來,滴落在道袍上,浸潤其中。

  “阿彌陀佛?!痹瑧c奇半瞇雙眼,細(xì)聲道,“秦師弟,你頭角崢嶸,太不規(guī)整,我?guī)湍闶岸迗A潤些?!?p>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

  只是頭角崢嶸,哪里是腦袋不圓潤的意思?

  震驚,沉默,鴉雀無聲。

  金佛寺佛子袁慶奇與太上道宗三星之一的秦添壽比武,秦添壽連攻八次,一無所獲,甚至無法將袁慶奇逼退。

  而袁慶奇反手一個拍掌,便將秦添壽直接排得昏倒在地,七竅流血,不知生死。

  簡直是不可思議!

  事實上,這一點(diǎn)也不奇怪。

  秦添壽天資橫溢,才情、稟賦盡皆超人,綜合內(nèi)功修為、武學(xué)境界,可稱一流高手。

  然而陳北海撞見袁慶奇時,感受到袁慶奇內(nèi)功深厚程度與自己幾乎相近了。

  要知道,陳北??墒窃诙χ惺芰司啪虐耸蝗照勰?,吸收了諸多人內(nèi)功,才積攢出一身雄渾的內(nèi)力。

  初入先天境界的高手,恐怕也沒有如此雄厚的內(nèi)力。

  換言之,排除陳北海這一外來者,袁慶奇幾乎稱得上后天境界中的第一人。

  別說九招擊敗秦添壽,一招擊敗他,也不令人意外。

  當(dāng)然,個中緣故,只有極個別人知道,諸多武人雖然驚訝,但關(guān)注點(diǎn)在其他地方。

  金佛寺弟子竟然將太上道宗的高徒……

  眾人喉頭悚動,不知吞吃了多少口中津液。具皆心神震顫,看向金佛寺與太上道宗兩方。

  然而,楊真人與慧心方丈兩人間雖然多了些沖突對立的氛圍,但并不像眾人所預(yù)期那般劍拔弩張。

  莫非楊真人并不關(guān)心門下弟子狀況?

  眾人回憶起楊真人的名頭,默默劃去了這一猜測。那只能證明秦添壽并無大礙了。

  果不其然,楊真人很是不滿地對著身邊一位弟子說道:“添祿,去把你弟弟帶回來?!?p>  那道士低頭應(yīng)聲,正是秦添壽的二哥秦添祿。

  慧心方丈保持著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只是多了些得意,勸道:“楊老道,你也別太生氣了,比試武功,總有個強(qiáng)弱。技不如人,輸給人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p>  話在理,只是這話從慧心方丈口中說出來,難免讓人覺得有些不大合適。

  “哼!”楊真人氣得拂袖道,“你倒是不生氣,添壽就是給你的弟子打得!這一場下來,添壽起碼得臥床半旬,一個月內(nèi)練不得武功?!?p>  以楊真人、慧心方丈的境界、眼力,自然看得出來,袁慶奇已經(jīng)留手了。

  只是楊真人心中咽不下這口氣。

  少年時,兩人作為門派新秀爭斗;青年時,兩人為女俠爭斗;壯年時,兩人作為宗門主事人爭斗。

  待到兩人都已八九十歲,早已閱便典籍,盡得妙法,幾乎成仙、成佛。昔日長輩早已歸去,心中良人也已淪為魂靈,印在心頭的倩影也逐漸淡漠。

  兩人卻還是忘不了互相斗氣、角力、擠兌。

  或許正是這份羈絆,將兩人牽在了人間呢?

  卻說袁慶奇幾乎是以碾壓的勢態(tài)擊敗了秦添壽,天一教弟子重復(fù)高喊,呼吁青年才俊上臺挑戰(zhàn)袁慶奇,臺下眾人噤若寒蟬,無一回應(yīng)。

  銅壺漏斷,仍舊無人挑戰(zhàn)袁慶奇,袁慶奇被直接算作連勝九場。

  他晉升為第一位“種子”,慧心方丈也順勢成為第一名有資格角逐武林盟主的大宗師。

  這便是金佛寺的佛子!

南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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