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劍客的名字叫做殷長生,大殷王朝的殷和這位的姓氏相同,但這一位隱居在竹海道館已經(jīng)百多年了,并不是當今的帝王。
這一位也就是抄了清都山水郎那首詩的人,任平生總覺得他也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外來戶。
這個問題倒是不能直接問人,任平生跟孔雀表姐其實也不算太親近,一時也沒什么別的可說,自顧自地倚著欄桿看海。
吹了一會兒海風,他不知為何就想起了昔日在東海之濱碰見余道人的事情,忍不住便取了那幅一直扔在指環(huán)中的畫出來。
畫紙剛?cè)〕鰜碚归_就被孔雀表姐搶了過去:
“咦!你怎么會有惜兒的畫?!”
惜兒?莫非這就是余道人的名字?孔雀表姐難道認識余道人?
任平生忍不住問她:“你認識這位余道人?”
孔雀表姐翻了個白眼:“當然認識,指玄觀的掌門師姐我怎么可能不認識!咱們雪山妖庭和指玄觀可是近鄰——你怎么會有她的畫?!”
海風有些大,任平生撓了撓頭皮,訕笑著道:“我花了點銀子跟她買的?!?p> 孔雀表姐上下打量他:“你這么有錢?征西王世子懸賞萬兩黃金,求惜兒一幅畫而不可得,你這是花了多少錢買的?”
原來這幅畫這么值錢?!那自己當時也沒吃虧嘛!這么說余道人也不能算騙了自己?
任平生頓了頓才答道:“五萬兩白銀。”
孔雀表姐笑了:“算了吧,惜兒的畫從來不賣,除非——算了,反正這事和我沒關系?!?p> 這人怎么這樣!任平生被勾動了好奇心,連忙追問。
孔雀表姐神情有些詭異:“這事說破了就不好玩了,我和惜兒妹妹交情好得很,咱們兩家又住得近——”
“不能和你說,除非你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問!”
孔雀表姐要的誠意是靈石,這東西任平生倒是多得很,忙拋了一塊腦袋瓜大小的出來。
表姐有些嫌棄的樣子:“真小氣!上次送的還是上品靈石,這次卻弄塊中品的來糊弄我!算了,表姐我大人有大量,就告訴你一點內(nèi)幕吧!”
“這事和指玄觀的心劍傳承有關,據(jù)說修煉心劍就是修煉心境的過程,心境無缺,修行就能圓滿。”
“心劍這東西很詭異,號稱專斬修士元神,甚至還可以割裂和掠奪敵人的記憶——”
“這門功法修行時只有一處破綻,這個破綻就叫做心障?!?p> 靈石怎么劃分品階的事情不重要,任平生先問表姐:“心障到底是什么?”
孔雀表姐道:“據(jù)說指玄觀的心劍傳承弟子有某種特殊體質(zhì)——注定這一生必定會碰上一個能和自己靈犀相通的人。”
“這個人就是心劍傳承者的心障。”
碰見一個心有靈犀人也算是特殊體質(zhì)?任平生覺得孔雀表姐對特殊體質(zhì)的理解有些問題。
不過這點并不重要,任平生又接著問道:“那這心劍傳承怎么判斷別人和她心有靈犀呢?”
孔雀表姐用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都心有靈犀了,還要怎么判斷?!”
“惜兒修的是心劍,她在畫中灌注了自己的劍意,一般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最想看到的東西,卻看不到畫的真面目,我聽她說過不送畫給看不懂的人——連我問她要也沒給過!”
“這心障的事我也只聽祖爺爺說過,至于是不是拿到惜兒畫作的人就是和她靈犀相通的人——你可以直接去問她?。 ?p> 任平生從孔雀表姐手中將那幅價值萬金的畫要了回來,順便又看了一眼,畫中人仍是那幅桀驁不馴的樣子,看不出什么劍意之類高深莫測的東西。
這東西似乎有些邪門,孔雀表姐又不肯講透,任平生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能發(fā)呆。
海上航行其實很枯燥乏味,頭幾天的新鮮勁過去之后就變得無聊起來。
孔雀表姐開始釣魚玩,任平生不愛釣魚,只得回房間開始專注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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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隆冬。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云,在烏云和大海之間,一艘海盜船正在極速航行。
王小波是一名海盜。
南海諸島是法外之地,大殷王朝管不到這邊,維持秩序的是一個比較松散的聯(lián)盟。
這個聯(lián)盟是由南海諸島上的武道宗門聯(lián)合組成,名字土得很,叫做正道盟。
王小波就曾經(jīng)是正道盟的一名小執(zhí)事,奈何因賭誤事,虧空了盟中不少銀錢,最后只好逃出來做了海盜。
他能被正道盟選為執(zhí)事,原本也算有些能力,因此混了三五年之后就當上了掌管一條百人快船的小頭目。
海盜是個高風險的職業(yè),一個合格的海盜需要具備兩個條件:眼光夠好,船夠快。
王小波的眼光就夠好,今天一大早出門就碰見了肥羊。
判斷是不是肥羊的方法很簡單,一是看船,二是看人。
王小波覺得遠處那艘樓船就很不錯,船尾的女人更是美艷得很——最關鍵的是,這樓船主人一看就是菜鳥,經(jīng)過混亂海域的時候居然還敢慢悠悠地行船!
但凡在這片海上跑過幾趟的,有誰不知道混亂海域最出名的就是海盜!
天與不取,罪不可赦,王小波馬上放下千里鏡,讓手中全速追了上去。
樓船走得很慢,王小波的快船很快就追了個頭尾相連。
追上肥羊之后應當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喊話,而是射出鉤索控制住對方。
王小波船上的兄弟都是積年慣匪,這種事不需他下令就有人做。
風浪里打滾的海盜駕船很有一套,船速控制得很好,追上樓船之后恰到好處地保持了一個并駕齊驅(qū)的勢頭。
一切都很完美,有五名射手利落地射出了手中的鉤索。
五枚鉤索穩(wěn)穩(wěn)地飛向樓船,牢牢地勾住了一側(cè)船舷,一枚都不曾放空。
王波清了清嗓子,準備發(fā)表說慣了的恐嚇詞。
樓船上的女子身邊還站著個小白臉,小白臉竟然搶先了他一步:“打劫!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咱只求財不要命——識相點!”
王小波都被那小白臉氣笑了,探手撥出了自己的腰刀:自己船上有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