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所有人都在大街上醒了過來,老度去敲宅子的門,卻發(fā)現(xiàn)鎖得死死的。
他氣急了,嚷嚷著要砸門,一群人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些大石頭,眼看著就要往門上砸過去,門突然開了,度修伸著懶腰走了出來,道:“各位這是有何事?”
老度吹胡子瞪眼:“你小子?什么意思?這是我的宅子,你住的倒舒服,讓你老子我睡大街?”
“你的宅子?”度修笑了,“誰說這是你的宅子了?有房契嗎?我昨晚就借你喝喝酒,可沒說要給你?!?p> 老度一拍腦門,他高興得忘了形,把房契這么重要的東西都給忘記了。
“你耍老子?別忘了你娘的墳還在……”
度修打斷他的話:“在哪兒?你回去看看,在哪兒?”
“你!”老度眼神開始閃爍,回身望身后的人,可身后的人一個個都低著頭什么話都不敢說。
不好!墳怕是已經(jīng)被他遷走了。
度修打了個哈欠:“給你們一分鐘,從我眼前消失,以后也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可不會留情面了?!?p> 老度望了望他身后宅子里站了很多了,頓時有些發(fā)怵,卻還是道:“我可是你爹!你敢對我怎樣?”
度修眼神一冷,道:“你若是有一次把我當(dāng)過兒子,你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p> 他舉起了手,身后裘宗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了,望著那群人身上一把把那么長的劍,老度嚇得汗都出來了,頓時跟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跑得影子都沒了。
曲韻云是后來聽陸紀(jì)說才知道度修的身世的。
度修是庶出,本來家境就不是很好,他與他娘成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很多苦力活,但他們倒也知足,可有一個冬天,他娘生了很嚴(yán)重的病,老度一分錢都不愿拿出來給她看病,說什么治也治不好了,還不如給家里添點炭火,于是他娘就活活病死了。他娘死后,他的境遇更慘了,家里根本不把他當(dāng)人來養(yǎng),什么苦活累活都讓他做,但吃的卻不給足,度修在家里呆了兩年后就跑了。
曲韻云問:“他主動來找你的?”
陸紀(jì)點了點頭:“那時他年齡不大,但眼神卻十分堅定,我就想著,先試試看,結(jié)果出乎意料,他非常有能力?!?p> 度修的家里人是前段時間才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混得不錯了,于是一村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只要稍微能扯上一點關(guān)系的,都來往他跟前湊了,還有老度,一次一次問他要銀兩,不給就以他娘的墳做要挾。
這人啊,還真是貪得無厭。
陸紀(jì)過去親了親曲韻云的額角,道:“你這次,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p> 曲韻云瞥了他一眼,后低下了頭,道:“你比我有辦法?!?p> 這意思就是,陸紀(jì)之前是沒有插手這件事情,一旦插手了,不可能解決不了。
陸紀(jì)笑了笑,手指輕輕捻著她的頭發(fā),沒說話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陸紀(jì)其實平時很忙,但曲韻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知道,經(jīng)??床坏剿擞?。
她不禁想,他們沒成婚之前,這陸紀(jì)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時間成天與她一起喝茶。
這天,起床后又沒見陸紀(jì)人影,她吃過了早膳,覺得有些撐了,于是去了花園,打算轉(zhuǎn)兩圈消消食,春荷依舊在后面兢兢業(yè)業(yè)地跟著。
她走了兩圈,突然到了花園中間一個假石山旁停了下來,眉頭一皺,對著春荷說道:“春荷,我突然覺得有些冷,你去房里給我拿件披風(fēng)來。”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初夏了,身上的衣衫都很輕薄,曲韻云卻突然想要一件披風(fēng),春荷不禁有些疑惑,但她抬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曲韻云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于是也不敢耽擱,連忙回去取了。
曲韻云看著春荷走遠,對著假石山冷冷地說道:“出來。”
羅梓明一襲白衣眼里帶著笑意從里面走了出來。
“你膽子可真大?!?p> 羅梓明輕輕地笑了一聲,道:“我不膽子大點,莫不是見不到你了?”
曲韻云面無表情:“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嗎?”羅梓明從假石山上走了下來,低著頭看著她。
“你應(yīng)該是看到了什么?!?p> 曲韻云道:“沒有?!?p> 羅梓明輕笑道:“你就算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我?!?p> 說著又朝她走近了兩步,曲韻云警惕地看著他。
“你什么時候有空?帶你去看點好玩的?!?p> 曲韻云仍舊面無表情,果斷地就拒絕了:“沒空。”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大敵意?不會就因為我告訴了你這些事,所以你把氣撒在我頭上吧?”
曲韻云有些楞,是啊,他好像說中了,可他也沒做什么啊。
她臉色緩和了一些,道:“你要帶我去看什么?”
羅梓明看了她一會兒,道:“看來你現(xiàn)在有空,跟我來。”
羅梓明沒帶她在陸府亂逛,畢竟是陸府,可沒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來去自如,他讓她自己出陸府,在西街尾碰頭。
于是她也沒帶春荷,獨自出了府,幸好陸紀(jì)在這方面沒太約束她,倒是想出府就出府,兩人在西街尾碰了面。
羅梓明又領(lǐng)著她走了一段,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茶樓下,兩人并沒有進去,而是藏在了茶樓對街的斜墻后,曲韻云有些疑惑,道:“這是什么意思?”
羅梓明對她輕輕一笑,道:“看著?!?p> 只見他抬手打了一個手勢,然后就一動不動地盯著茶樓的二樓窗戶看著。這個茶樓很小,二樓就只有一個窗戶,曲韻云好奇,也跟著盯著那扇窗戶。
過了一會兒,那窗戶打開了,只見一個人拿著扇子不斷在往窗外趕些什么,仔細看過去,確實有一點點的青煙從里面飄出來,應(yīng)該是煮茶時不小心把水灑在了炭火上吧,看著架勢,撒得還不少,但是照理來說一般茶樓煮茶的小廝不至于犯這種錯誤。
那人扇了一會兒后,就走了,窗戶也沒關(guān),可剛好這個角度就能看到坐在窗邊的兩個人。
曲韻云突然知道為什么有這么一出了。
那窗邊坐的,正是陸紀(jì)和……霜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