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遠(yuǎn)古上神蘇醒,怎么也得電閃雷鳴天地失色,他出現(xiàn)的時候有什么?
況且,他還那么矮。
等等……
幻心是何時發(fā)出巨響的來著?
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春深索性一股腦全問他:“境靈大人?你為何說幻心是你的?幻心之前極大一聲巨響,你知道是為何么?與你有關(guān)么?你如何上的九重天?為何跟著我?天雷是你替我擋的么?”
又不說話。
春深道:“你還在么?”
這次終于肯答了。她聽到他說:“我一直在?!?p>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拍窗欞,在那淅淅瀝瀝的雨聲里,她忽然一陣恍惚。
“你一直在?”
雨聲隔絕了紅塵喧囂,籠罩出另一個靜謐安然的時空。她聽著他的聲音,心中一空,仿若隔了千千萬萬年,隔了長長久久歲,終于從什么久遠(yuǎn)之地,聽到了回音。
“我一直在?!蹦锹曇魣远ú灰疲拔乙恢痹谀闵磉??!?p> 春深晃了晃腦袋,晃掉了莫名其妙的哀愁,聽他繼續(xù)道:“你沐浴的時候我也在?!?p> “……”說好的深情呢?春深七竅生煙,“你找死!”
她恨得牙癢想揍那小破孩,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不知道他究竟藏在哪,怒道:“你究竟藏在哪?有本事給我出來!”
“我在你心里?!?p> 呦呵,一個還沒有桌子高的小破孩居然敢調(diào)戲她?還心里?她被氣笑了,點(diǎn)頭:“好,在我心里什么位置?”
“你似乎很生氣。”
似乎你個頭!本仙女就是很生氣!
“你須得清楚,那道天雷是我替你擋的?!?p> 春深的火氣頓時滅了大半。果真是他替自己擋了?“為什么?”
“我說過,我一直在你身邊,我一直看著你?!?p> “為什么是我?”
小破孩不說話了。春深道:“難道你不知道?”
“難道你知道?”小破孩惱羞成怒道。
“好,既然我們都不知道,不妨把各自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捋一捋。”春深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先來?!?p> “為何我先?”
“你日日看著我,有什么事是你不知曉的?”
“你喜歡他么?”
“誰?”春深頗有些無語,這小破孩怎么這樣八卦。
“那個所謂戰(zhàn)神?!?p> 他的語氣顯而易見地透露著一絲不屑,春深沒好氣道:“什么叫所謂戰(zhàn)神?你以為戰(zhàn)神那么好當(dāng)?”
“你喜歡他?”
“不喜歡,我誰也不喜歡。小小年紀(jì)問這些做什么?”春深道,“可以開始了吧?”
“我不小。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是小孩?!?p> 其實(shí)她也知道了他不是小孩,可是沒辦法,誰叫他那樣矮?況且長得又那樣可愛,導(dǎo)致她如今光聽聲音都覺得是奶聲奶氣的,著實(shí)沒辦法把他當(dāng)大人對待。
“那好,第一個問題,你多大?莫再蒙我說什么一千歲?!?p> “比你大?!?p> “……”春深額頭青筋直跳,她委實(shí)想揍他,“你出來,我們面對面談?!?p> “我出不來?!毙∑坪⒙朴频?,“我受傷了。你先替我做一件事,我便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告知于你?!?p> 受傷是因?yàn)樘嫠龘趿颂炖酌矗看荷蠲蛄嗣虼剑骸澳憔烤乖诤翁??我要如何幫你??p> “唔,我在你心里?!?p> “小破孩,你找死!”
“你原是這樣叫我。”小破孩的聲音聽起來似是有些不高興,“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我確實(shí)不是境靈?;蛘哒f,我曾經(jīng)以為我是。既然如此,那我便準(zhǔn)許你稱呼我的真名?!?p> 準(zhǔn)許?他哪里來的底氣擺出一副“我很高貴”的模樣?好似誰稀罕知曉他名字一樣。
小破孩肅然道:“吾名岙鈞。”
“知道了。”春深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破孩。”
小破孩岙鈞似是被氣著了,不再說話。春深愈發(fā)得意,關(guān)切道:“小破孩小破孩,你還好罷?小破孩?”
他似是真的生氣了。春深轉(zhuǎn)念想到,他身上畢竟還有傷,況且還是為了救自己,不由得有些許內(nèi)疚,補(bǔ)救道:“好了,我不這樣叫你了。岙鈞,可否教教我你的名字如何寫?”
“不?!?p> 誒呦,真生氣了。春深無奈道:“那可否告訴我,你到底在何處?”
“不。”
“……”小破孩真難哄,念在他好歹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姑且不與他計較?!澳悄阆胍易龅氖率鞘裁矗窟@個可以告訴我罷?”
小破孩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要你去一個地方?!?p> “什么地方?”
“你初來明平宮時,誤入的那處寒泉?!?p> 春深愣了愣,眼前浮現(xiàn)出那片碧色花海:“為什么?”
“那處寒泉靈氣極其充沛,于我的傷有益?!?p> “真的么?”
“假的?!毙∑坪⒉荒偷?,“總之你去便是了?!?p> “我自己去?”
“嗯。”
“為什么?”
“……”小破孩岙鈞默了默,靜靜道:“你不該叫春深?!?p> 春深一頭霧水:“為什么?”
“對,你應(yīng)該叫‘為什么’?!?p> 春深撇了撇嘴,他什么都不肯告訴她,她好奇一下還不行了?
“我是想問,我一個人去,你要如何治傷?”
“你去,便是我去?!?p> 小破孩說了這句很有深度的話,便不再說話了。春深卻打了個哆嗦,什么意思?他難道長在她身上什么的?對了,他說他在她心里,難道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春深越想越害怕:“岙鈞,你到底在何處?不會真在我心里罷?你平日吃些什么?餓不餓?要不要我去拿些吃食?”
莫要吃她的心?。〈荷钚呐K咚咚跳,完了,她好似有些胸悶心慌氣短……
“小破孩?小破孩?”怪不得他要替她擋雷,她若死了,他也活不成啊!春深一陣胡思亂想,益發(fā)心慌,叫魂似的叫他,“小破孩?小破孩?岙鈞?你……”
“……我不吃你的心?!毙∑坪⒌穆曇籼撊跤譄o奈,“你且放心?!?p> “……哦?!辈怀运男木秃谩鹊?,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這樣蠢,動動手指頭都能知曉你在想什么。”
“……你才蠢!”
不對……
他真能知道她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