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銅鏡摔碎!
管它什么法器,碎了還如何發(fā)揮作用?春深舉鏡欲摔,身旁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八衿眼中有一瞬間的怔忡,看清她處境后隨意一揮袖,也不見如何動作,那幾人紛紛倒地不起。
他道:“出了什么事?”
一介上神,竟被困在幻境中,還問她出了什么事。春深揀要緊的說了:“情劫司出了奸細(xì),將上神困在了幻境中。”
八衿的目光落到那面銅鏡上,恍然道:“是它。”
他取過那面銅鏡,春深還等著他的下文,便見他抬步跨過地上的人,道:“司清呢?!?p> 昔日最尊敬的司主,一朝成了居心叵測的奸細(xì),春深心中雖有所準(zhǔn)備,但看著司清唇角溢血,還是忍不住道:“上神還是交由九重天處理,看能不能問出有價值的東西。”
再打下去她怕司清被他活活打死。許是覺得折了上神的面子,八衿火氣格外大,隔空一袖子再次把司清扇飛:“你方才說,是他進(jìn)魔界救了你?”
“是?!?p> 那會兒八衿還在幻境里醉生夢死呢,從這點(diǎn)來看,她應(yīng)當(dāng)感謝司清,無論如何好歹救下了她的性命,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為何救我?”
若他與圣女是一伙的,沒道理會救下她。即便是想扮紅臉,這幾日也未曾逼她做些什么。她嘆了口氣,魔族常說天人假惺惺,其實(shí)他們的心思又何其難測。
司清掩面吐了口血,春深到底還是不忍,正想去看看,便見他的面皮竟開始剝落。春深倒退一步,失聲道:“孜端?”
孜端在司中向來獨(dú)來獨(dú)往,為人孤僻,怎會是他?
孜端見事情敗露,索性將面皮扯干凈,道:“聽命行事罷了?!?p> 八衿冷笑:“好一個聽命行事。司清呢?”
說完又是一袖子。春深只覺他這怒氣沒完沒了,總不是怪孜端救了她吧?忍不住勸道:“此事還有頗多疑點(diǎn),懇請上神手下留情?!?p> 八衿斜了她一眼,唇角揚(yáng)起,聲音愈發(fā)冷:“先將你置于險境,再將你救回來,你這就死心塌地了?”
春深皺眉,什么叫死心塌地?她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問孜端道:“司清呢?”
孜端不語,眼神卻飄向司清書房的方向。八衿直接一掌將書房轟了個稀巴爛,春深目瞪口呆,聽見廢墟之中傳來一陣嗆咳聲,急忙跑過去把人扒拉出來:“司主?”
“春……春深?你不是,咳咳,你不是在九重天么?這里是怎么回事,何人所為?”司清目光茫然了一會兒,看著八衿周身的神光,“八衿上神?”
春深道:“魔界有人混進(jìn)了情劫司,孜端冒充了你的身份。”
司清蹙眉道:“什么?我記得留嵐稟報說八衿上神要來情劫司,我正在整理卷軸……”
春深將他扶起來,司清拜見了八衿,轉(zhuǎn)向孜端,匪夷所思道:“你為何要冒充我?你是魔族?”
孜端撇過臉不說話。司清扶著額:“留嵐呢?現(xiàn)在是幾時了?”
留嵐說當(dāng)初他稟報之后,孜端便進(jìn)去了,過了不一會兒,司主便說他要去迎接上神,上神行事低調(diào),讓他通知司里閑雜人等不要亂逛,以免沖撞了上神。大約半個時辰后說從上神那里得知春深出了事,于是便隨司主前往魔界救她。照留嵐的說法,那時從書房出來的,就已是孜端冒充的司清了。
八衿瞇了瞇眼:“身為一司之主,這么多魔族在你眼底下作亂,竟毫無所覺,甚至被其冒用身份,司清,你該當(dāng)何罪?”
魔族這些棋子幾百年前就埋入情劫司,司清如何設(shè)防?他堂堂一個上神都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入情劫司就被鎖入銅鏡中的幻境里,現(xiàn)今卻只會把火撒到司清身上,春深忍不住頂?shù)溃骸皾O畫用偶人冒充我,敢問上神是何時發(fā)現(xiàn)的?”
八衿瞥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待情劫司排查清楚,我會去帝君面前謝罪?!彼厩宓?,“你那邊是怎么一回事春深?你沒事吧?”
春深簡單說了一下來龍去脈,道:“聽漁畫的語氣,情劫司與九重天上都有魔界的人,九重天上也應(yīng)加緊防范?!?p> 司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先從他身上看能不能問出什么?!?p> 留嵐扶著他去正殿審問孜端以及方才圍住春深的那幾人,八衿則一拂袖,要去司清日常處理事務(wù)的清文殿。春深看著他的背影,疑惑愈濃。情劫境顯然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天帝派了煉器師來,他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用處,那他究竟為什么要來,還指名道姓要自己一起來?
“還不走?”八衿腳步停了下來,“他審不出什么。”
春深上前為他帶路,將他引至清文殿,垂首道:“上神稍歇,我去準(zhǔn)備些茶點(diǎn)?!?p> 司清那頭進(jìn)展如何,她還是想去看看。八衿已拿了一卷書看了起來,隨意“嗯”了聲:“泡些雪芽茶,另外在情劫司隨便給我叫個人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懷疑整個情劫司有問題?春深道:“上神何處有疑,可直接問我?!?p> 八衿直接無視了她,恰巧門前一人走過,他抬了抬下巴:“你進(jìn)來?!?p> 春深只好退下。她去正殿走了一趟,果然司清那頭無論怎么問孜端都不開口,其他幾人則還在昏迷,在他們身上也沒搜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只能后面移交九重天了。她端著茶回清文殿的路上正好遇見剛剛那人,趕忙道:“上神問了你什么?”
“額……”那人有些尷尬,“問我你平日在司里表現(xiàn)如何,都做些什么……”
春深皺眉:“你怎么說?”
“就是……就是如實(shí)說啊,抄抄典籍,編編故事什么的?!?p> “他怎么說?”
“他問司里的書簡都放在何處,讓我領(lǐng)他去了庫房。”
春深若有所思,那人在她身后道:“你放心好了,我可沒說你什么壞話。”
春深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多謝”,腦中飛速思考著庫房里能有什么。
一雙手拂去書簡上落滿的灰,沉默半響,終究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稻草一
今天小雪,一百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