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方澗于是也踱出屋來,坐在桌旁飲茶。才喝了一口,就說:“你怎么喝起花茶來了?”
“春日天干物燥,喝菊花降火氣。”
“哦——”歐陽方澗拉著長音回答。
袁向北并不理他。
“你幾時在乎起養(yǎng)生之道的?是不是你家王妃教你的?”
“歐陽,你多想了。我仔細(xì)——和她接觸了,毒解了,我對她沒什么感覺?!痹虮焙纫豢诓瑁@茶里沒有加什么蜜,味道也還能入口,“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p> “什么意思?你討厭她?”
“那也不是??傊?,你就別操心了?!?p> “我是害怕你在一棵樹上——”
袁向北低頭飲茶,一棵樹上么,他知道自己是不會了。初雪怡走了,他逼迫自己把一切都放下,不然,他又如何能放她走?后來,他又如何能夠下那道追殺令?
“英雄豪俠,心里自當(dāng)裝著天下功業(yè)。男兒丈夫,凡事也應(yīng)該拿得起放得下。我雖不算什么英雄,但好歹還是一個丈夫?!彼σ恍?,又說,“不像某些人,優(yōu)柔寡斷,害人害己?!?p> 歐陽方澗皺眉放下茶杯,抬頭看到袁向北的笑,瞪圓了眼睛說:“你說誰?”
“我說你宗親張羅要給你娶張家小姐的事?!?p> “我覺得我今天就不該來?!睔W陽方澗抬腿要走,末了又停下來說,“看你的樣子,我就放心了,你對那王妃再無留戀,可見毒是全解了。我終于可以在爺爺?shù)哪骨昂煤玫丶腊菀环恕6唐趦?nèi)我不想再見你,你有事也不要來找我?!?p> “好!”
聽了這一聲干脆的回答,歐陽方澗愣在那里,瞪了袁向北好一會兒。忍不住在堂上爆發(fā)起來。
“你這個無恥之徒,你還好意思取笑于我。你明知道我為什么拖延不娶,你明知道——云裳千里跋涉趕來救你,時至今日你竟然從未提到過她,她,她,她怎么就瞎了眼了,看上你這么個沒良心的混蛋?我真替她不值。她救了你,連一點感念也換不來,你說,你怎么就這么鐵石心腸????你說!”
得不到袁向北的回答,歐陽方澗又說:
“算了,我們來打一架,我一定要和你打一架。來——來,你出來!”
歐陽方澗作勢要跳到院子里,一轉(zhuǎn)身,就看到袁向北前面的桌子上多了一個盒子。
見到歐陽盯著盒子的眼神,袁向北又把盒子向著他的方向推了一推,示意他打開。
“這什么?”歐陽方澗一面問,一面伸手拿了。
不過是一方普通的木匣子,打開了,是一個絲絨袋子,袋子里是一方小小的印章,巧的是印章上刻的奔馳的駿馬,竟與袁向北的坐騎一般無二,端的是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歐陽方澗看了那印章倒是一愣,“你把這私印給——”
“自然要麻煩歐陽兄跑這一趟?!?p> “哼,算你識相,否則我定要和你打上一架,現(xiàn)在么,就先饒了你吧?!蓖A艘煌S终f,“若是云裳不肯要,你又當(dāng)如何?”
“你只需說這是我的私印,雖然于政事上這個印一無用處,可是我名下的所有的銀錢,田地,王府的家丁,我私人的近衛(wèi)軍,都可以憑這印信支取調(diào)配?!痹虮蓖A艘煌?,終于說,“這枚印信,就如同我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