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醉暗嘆,這人隨口這么一說,她瞬間成為了眾矢之的,但此時此刻她又不得不配合。
穿好鞋,頂著無數(shù)雙好奇的目光,她快步走了出來。
“咦?怎么突然來了那么多人?安桔,是你的客人???”
安桔目光一直盯在她露出的半張臉上,從驚愕到狐疑,待終于看清她是誰時,憤怒得一雙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麥醉,你……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孟星衍猛地聽到這個名字,心跟著狂亂地跳了跳,抬起頭,視線直直落在麥醉身上,眸子亮得嚇人,但隨即眼神很快暗淡下去。
她不是阿醉,同名同姓的人而已。
他心中發(fā)澀,移開了目光。
麥醉假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睜著眼說瞎話:
“是我啊,安桔,我剛才和阿舟一起上來的啊,可能你沒看到。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這話說得錯漏百出,但管他呢,先把眼前對付過去,別的,就讓他們瞎猜吧。
麥醉也不等安桔回答,走過去挽住鄔輕舟的胳膊:“阿舟,咱們回去吧,呀,真是好困啊?!?p> 她長長打了個呵欠,頭靠在鄔輕舟肩上,領(lǐng)子拉得更高了,幾乎連眼睛都蓋住。
安桔此刻恨不得沖上去把麥醉生吞活剝,但那么多雙媒體的眼睛看著,她要保持住淑女的矜持,撒潑耍賴發(fā)狠一樣都做不了。
她凄凄涼涼朝鄔輕舟看過去,哀哀地叫了一聲:
“鄔先生。”
眼圈兒瞬間都紅了。
也不知是委屈,還是羞憤。
鄔輕舟卻好似沒聽見,連眼皮都沒抬:“嗯,是該走了?!?p> 他冷冽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沒看安桔:“我想,這里的戲也應(yīng)該唱完了?!?p> 兩人往電梯方向走去,路過孟星衍身邊時,鄔輕舟停了一下,用只有三人可聽見的聲音道:“真是抱歉,害得孟大明星這場戲沒法繼續(xù)演下去。”
“不過,別以為就這樣結(jié)束,所有的賬,我會慢慢和你算?!?p> 他們一走,孟星衍和唐鏗鏘也立即離開了。
朱記者猶豫了一會,看看安桔,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時竟有些不忍。
“安桔,你放心,剛才的事,我這里是絕不會透露半點出去的?!?p> 反正這條八卦新聞,在從安桔房間里又走出另一個女人時,就已經(jīng)是廢了的,何況這其中還牽扯了鄔家的幺少,眼看是不能炒作了,還不如送個順?biāo)饲槌鋈ァ?p> “王記者,你說是吧?這里就我們兩撥人,你也表個態(tài)?!?p> 事到如今,王記者也巴不得這事從沒發(fā)生過,連忙點頭:“那是當(dāng)然,安桔,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大家應(yīng)該也能做到吧?”
他看向其他人。
大家跟著點頭:“是的,安桔,你放心?!?p> 有人打哈哈:“對啊,安桔,告白失敗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說不定還可以借機(jī)炒個癡情的人設(shè)?!?p> 安桔似乎還沒從打擊中恢復(fù)過來,只喃喃道:“你們以為我是在說假的,我是真的愛鄔先生。”
眾人聲音停住了。
看向她的目光充滿嘲笑,譏諷,憐憫。
“你們笑我?不許笑我。我就是愛他,有錯嗎?有錯嗎?”
安桔終于忍不住,“哇”哭出聲來,推開眾人一頭沖進(jìn)房間,“砰”關(guān)上門。
啊啊啊啊啊啊……
她大叫著,瘋狂地摔打著屋內(nèi)的東西,面色猙獰。
麥醉,你等著,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
“哈……啾!”
鄔輕舟車上,麥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我覺得安桔現(xiàn)在一定在畫小人咒我?!?p> 鄔輕舟回頭看她一眼,答得理所當(dāng)然:“那不是應(yīng)該的嗎?”
麥醉翻白眼,用力瞪他:“我剛才可是救了你?!?p> 你現(xiàn)在是什么態(tài)度,不表示感激也就算了,還冷嘲熱諷的,真不是男人。
麥醉心中暗暗腹誹。
鄔輕舟突然道:“你為什么會呆在那房間里?”
一說起這個,麥醉更生氣了,想到今晚注定沒福氣享受的席夢思,說話氣哼哼的:
“還不都怪童總,說什么那房間今晚你不會去住,我可以住一晚,當(dāng)時還一副便宜了我的模樣,哼,他還不就是懶得送我回去,假惺惺?!?p> 她見鄔輕舟突然把車停下來,有些驚訝:“怎么不走了。”
鄔輕舟把車門打開:“這里是的士站,你下去,自己打車回去。”
麥醉:“……”
夜幕下,寂靜的街道邊,望著車遠(yuǎn)去的背影,麥醉風(fēng)中凌亂,把手上唯一的挎包舉了又舉,最終也沒舍得扔出去。
麥醉輕踢一下腳底的水泥路面,心中暗暗罵。
壞阿舟,臭阿舟,我不就是上輩子不要你一回嗎?你至于這輩子幾次三翻把我丟在半路上嗎?
呀呀的,真是活該沒人喜歡你。
不對,安桔好像說過愛他?
那就活該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
麥醉罵完,卻覺得心中更悶了,悶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又去踢路面,一下一下。
我……我上輩子也不知道你喜歡我啊,誰讓你一天到晚都是冷著一張臉,我又不會猜心術(shù)。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麥醉蹲在路邊,垂頭抱膝。
對不起啊,阿舟……
“嗨,美女,打車嗎?”遠(yuǎn)處有的士開過來,司機(jī)師傅搖下車窗。
麥醉抬起頭,倒把他嚇了一跳,“怎么哭了?姑娘,這大半夜的,遇到了什么事?”
或許是麥醉的穿衣打扮令他誤會了,他目光在她身上停了會,道:“要不要我?guī)兔缶抗媚铮惴判?,我不是壞人,要不,我報警了陪你在這里等警察來?”
“啊?”麥醉這時才回過神,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抹臉上的淚,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不用,謝謝啊,我只是眼里進(jìn)了沙子,這晚上,灰塵多?!?p> 沒有家的人,想找一個哭的地方真難。
麥醉站起來,半仰起頭,眨眨眼,拭去眼角流出的淚,再回過頭來臉上已經(jīng)帶了笑:“師傅,知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賣衣服的商場還開著?載我去買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