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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里缺金

生!

我命里缺金 木卯即柳 1706 2019-11-16 23:58:40

  璧山萬里,紫薇九重。

  皓月照不及的地方,東風(fēng)不觸的山巷。

  大地之上……

  “叮咚叮咚——”淅淅瀝瀝,滴滴答答。

  水!泉!光!生的期望!一抹終于能絲絲反光的小泉。

  “將軍!前方有泉!”報(bào)告之人,仿若干涸許久的死魚,終于爆發(fā)出的最后一抹聲息。音色干癟粗喘,似若劃過層層尖厲砂石。

  袁媛:“大軍!!原地休息!”

  聲音剛落,呼啦啦一群人快速走向泉水!

  “咕嘟嘟!”

  “咕嘟嘟——”

  “咕嘟嘟——”

  渴!好渴!來自骨子里的饑渴!

  溫潤的水,劃過火紅干涸的肥舌,流過枯如草干的食管。冷!、抖!、爽!

  源于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與刺激,頃刻,從血與骨之間迸發(fā)??!殺人了!殺人了!剛剛的那場(chǎng)混戰(zhàn),一次心與魂的洗刷,無需考量,無需糾結(jié),揮刀舞劍,你倒我戰(zhàn),不死則生。

  人人都是來自地獄的魔神,人人都是自己的主宰,那心悸、那顫栗……懦弱彎腰近一生的自己,終于?。×⒃贫?,瞰眾生!!

  殺戮!血肉!這最能引起原始欲望與嗜血的猛獸!在天空炸裂!卻又頓時(shí)!寸草不生!

  徐徐冒冒的野草撞擊于枯木之上抖動(dòng)的身軀臉龐,割割麻麻——

  狂狼陣陣的寒風(fēng)吹席,來勢(shì)洶洶,暴烈掀浪;山崖絕壁,伴著低低靡靡的哭泣,同聲高唱。

  袁媛在一派的親信之間,壓著嗓子,低著眼,膩著不淡不冷的笑。

  “山中野夫,奴隸之子,簡直可笑!哪怕是一時(shí)英勇的殺了自己之人,也都值得哭泣與暴動(dòng)?!

  也好!哪怕是1:10、1:100的死了又怎樣?人?他多的是,再不過,又是多上幾百罐的錢幣。

  弱小又無能,貧賤又卑微,他不知世上竟還能有如此的生物呵??!”

  “將軍,敵方死傷人數(shù)不知。我方折損近……近1000人?!眳R報(bào)人清點(diǎn)完畢,顫顫巍巍地一字一句。

  “嗯?!痹碌脑?,不喜不悲,他為這些人確實(shí)難過不起來,空吃軍餉、湊人頭,卻沒什么大用之人,死了剛剛好!“一把火,將剛剛的血戰(zhàn)地,燒了!”

  “?。 眳R報(bào)人詫異,沒想到將軍雖不生氣,卻竟連馬革裹尸、回歸故土都不讓!

  “燒了!”

  “……是。”

  烈火噼啪!風(fēng)吹草低卻不見牛羊。

  “劃拉?!?p>  “哐哐——”

  武器,再次相撞??!

  楚軍,在他們不過休息了一刻之余,再上一次全隊(duì)覆沒之后!竟!又來了??!

  “??!……”

  “救命……救命……”

  …………

  “點(diǎn)火!”

  一聲之令?;鸸鉂M天。

  熊熊大火,烈焰紅透了半邊之天。

  “將軍,不好了!水池十里之內(nèi)的野草!!全部然起來了!楚軍,楚軍、啊——”余下之話,還未吐露,就已被創(chuàng)入火圈的楚軍斬殺。

  而那還未吐露的心悸“楚軍闖入,在四周皆為熊熊大火之時(shí),在萬劍如雨,萬般皆死的環(huán)境之中闖進(jìn)來了!!”

  而再一批闖入者!

  “戰(zhàn)端一開,死戰(zhàn)到底!”

  “臨陣脫逃者!斬!”

  “私抗軍令者!斬!”

  “前隊(duì)?wèi)?zhàn)后隊(duì)!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一聲聲高和!響越天際!滲入人心!

  干枯的周圍,烈焰如紅!

  終于!楚軍那模樣他們看清了!

  呼喊過后!那沖入烈焰的楚軍就仿若木偶一般,一個(gè)接一個(gè)的身穿黑衣黑甲之人沉重陰森,一圈圈靠近的火焰,是他們的獸口,磅礴而妖冶。

  他們!!這是要將他們死死困在這獸口里?。。?p>  一波一波,前赴后繼!

  一次一次,畏而向前!

  而那外部呢!那外部放箭、續(xù)火之人!那無視自己兄弟已入陣中之人!

  抬手!放箭!低頭!點(diǎn)火!

  下一秒!在陣中人倒下的那一刻!俯沖!!進(jìn)入!

  刀入骨肉,血噴如涌。

  “將軍!楚軍向前五里了!守不??!守不住了??!”

  快要1000多人的袁媛軍,擠在逼仄烈焰如火的包圍圈里,青蟲一般摩肩接踵,仿若這般就能擋住,就能突不破,進(jìn)不去??。?!

  怎么可能,怎么會(huì),楚軍不過區(qū)區(qū)幾百人,為何還是要這般擁簇著向前??!!

  只有、只有一個(gè)可能。

  袁媛一驚。

  身后的泉水,寂靜荒涼,即使是投射著斑駁的紅都未能讓它絲毫喪失了本色。悠悠涼涼,悠悠森森。風(fēng)月不入的池水,此時(shí)卻仿若終于透出了絲絲的白。

  “住手,住…………手”聲音還未喊出口,刀落、血濺,徒留一聲嗚咽,一聲嘆息。

  袁媛瞪大眼睛,緩緩倒下去,汩汩血流,噴濺肆意,卻沒有一絲沾染到身后之人。

  身后的親信,不知何時(shí),早已經(jīng)幻化成一鬼魅般白衣少年。

  那是地獄閻王殿的使者,來人間一趟,必定要見血開光,索你的命。

  “哎呀,發(fā)現(xiàn)了呀,可惜……太晚了”許荊一臉惋惜,平平淡淡、云淡風(fēng)輕,看著袁媛,發(fā)了一句惋惜。

  泉水為眼,黑夜為引,“福澤”四方??扇藬?shù)過多,距離過廣,黑夜會(huì)受限。

  四百多人因此獻(xiàn)祭自己的生命,逼迫敵方步步靠近這一澤死海汪洋之中。

  可說起來簡單,死去的,誘導(dǎo)他們?nèi)肴μ椎?,多少楚軍犧牲于此,焦土焦身,馬革甚至無法裹尸…這是,這是他們給自己準(zhǔn)備的墓?!?p>  “我!我看不見了!!”

  “怎么回事!我也看不見了,袁統(tǒng)領(lǐng)!”

  “啊啊啊……”

  “眼睛!我的眼睛!………”

  …………

  黑夜奏效。

  無形無色的水汽仿若一陣陣迷迷蒙蒙霧氣,飄蕩于愈發(fā)縮小的領(lǐng)土之上。

  火,滿天烈火,燒盡一切的生命與可能。

  丹鳳眼魅梢紅艷,嗜血一樣的楣,這漫天的血色,都顯得暗淡無色。倚靠著背后的石壁靜默的看著,面前的最后的廝殺。

  神色寡淡、不言不語。

  約莫半個(gè)時(shí)辰,囡槐內(nèi),只留下了,滿地的血色,滿地的尸體。

  南風(fēng)吹過,山雨欲來,血色彌漫。

  “都督,前方大火滅了!我們!我們要過去和袁將軍匯合了嗎?”

  剛剛?cè)绻眵劝愕募饨新?,真是生生讓他們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愿承認(rèn),但楚軍,真的真的不是人?。?p>  道路兩旁數(shù)以萬計(jì)的大石塊,孤零零的臥座一旁,冰冷的肌理之上浸透著血色,仿若滲透進(jìn)入。

  “道路清理干凈了嗎?。 ?p>  “干凈了!干凈了!路上的石頭全部清理了。”

  “媽的,晦氣!就這么幾十個(gè)人,擋了我們快一刻?。≡瑢④娺€等著我們上去匯合呢!”

  “都督大人,沒事。我們這不是已經(jīng)拿下了許荊的人頭嗎?”手下說著,提起手中的包裹。

  “哼!區(qū)區(qū)五百之眾,還想抗我大月族萬于之人,不知量力!!”

  “恭喜都督……將軍,手刃敵首!”

  “恭喜將軍,手刃敵首!”

  近百聲的相同之音,接連傳來。

  對(duì)!原本的近三千之人,現(xiàn)在卻不剩百余人了???!可那是因?yàn)樯猩焦人麄冊(cè)獾搅艘u擊不是?!

  山谷之旁,無數(shù)的肉糜,尸體,里面又有多少是自方之人?

  黃都督心里的畏懼忐忑更甚,說不心虛是假的,但一想著自己手刃了敵方將領(lǐng),心中又有了些許底氣。

  “行了!算算傷亡人數(shù)!”

  “前頭兵呢?怎么去袁將軍處還未回來!”

  “快了!我再派個(gè)人去看看!!”

  囡槐內(nèi),兵戈劍榮,靜寂萬分。

  前方忽顯一絲星火,靜靜微微,搖搖曳曳。

  照亮,白衣少年,清潤的臉龐。

  “快下雨了。佛說,雨是天地間,最純潔的水悅,洗凈靈魂與哀樂?!痹S荊徐徐走來,自言自語。

  低低壓壓的聲音,冷冷清清的調(diào)子,聲音碰過石壁,無限放大,落在不遠(yuǎn)處剛剛險(xiǎn)勝的月石族,僅僅剩下不到百余人耳朵里。

  涼風(fēng)穿谷而過,惹得后背發(fā)涼、冷汗淋漓。

  ‘為什么,他還活著?’這是所有人的疑問!

  “剛剛,在尚山谷內(nèi),他們,殺的,又是誰?”

  眾人臉色煞白,見鬼一般。

  其中一個(gè)膽子稍微大的,哆哆嗦嗦開口。

  “你……你別亂來,我們的援軍快到了?!?p>  他這么說是有依據(jù)的,月石族軍隊(duì),分為兩部分,進(jìn)谷前說好,若他們一個(gè)時(shí)辰未出,則進(jìn)谷尋人。

  不遠(yuǎn)處,左前方剛剛熄滅的大火,有沖天燃燒起來,密密麻麻的火光從右前方傳來,隱隱閃現(xiàn)。

  是月石族援軍來了,袁將軍的大軍來了??!

  “哈哈哈”

  “援軍來了”

  “援軍來了?。 ?p>  月石族的人喜悅,有底氣般的尖叫、吶喊。

  “許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秉S都督心里雖有萬千念頭,仍是鎮(zhèn)壓著,將軍來了,將軍大軍來了呢!

  “嗤!”一聲輕笑。

  隔著5丈開外的距離。

  火光,越發(fā)的亮了,地上凌冽瀑染著尸體,一幕一幕,訴說著,不久前的慘烈。

  許荊靜靜的立在原地,風(fēng)吹亂了他的鬢發(fā),繁蕪飛騰。

  風(fēng)愈發(fā)的大了,吹得火光璞的滅了。

  月石族的援軍,也終于到了。

  誰也沒能看到,許荊臉上一閃而過的,戲謔嗜血的邪魅的微笑。

  “這場(chǎng)戲,該結(jié)束了?!痹S荊對(duì)著身后的人,淡淡道。

  數(shù)十瓶的藥粉,砰砰砰,在天空中爆出,煙花般的絢爛聲響。

  下一刻,伴著山風(fēng),挾裹著吹過。

  在月石族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一瞬間。

  藥粉與火焰,燃燒出,黑夜中最耀眼的色彩。

  又噗濺開來,寥寥星火,伴風(fēng),煙苗助長。

  是的,那就是,十星閣自制,霹靂粉,由硫磺、石灰粉制成,遇火燃燒,又噗濺開來,以此往復(fù)。

  南風(fēng)過境,火舌蔓延,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伴著焦灼的氣味,皮膚爆裂的聲音、無數(shù)的尖叫………………

  許荊和剩余的幾人轉(zhuǎn)身,往來時(shí)的路走去,迎著南風(fēng),身后烈火,熊熊燃燒,直沖天際。

  古書上曾言:所謂戰(zhàn)爭、戰(zhàn)勝皆需要五因:一為道,二為天,三為地,四為將,五為法。而書上卻未曾有言,戰(zhàn)敗該如何?是死、是俘、是傷、是殘!而這一切,不過都是被所有人接受了。自古,一將成萬古枯。自古,倒下的身影都是腐爛入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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