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和柳尚是在中午時分離開山寨的,走到黑姥山正面的半山腰時,天就已經(jīng)黑了下來。
其實在路上,秦陽看著柳尚一路嘀嘀咕咕,念叨自己將要回家做這做那的時候,好幾次心軟,想要放掉柳尚。
畢竟,柳尚除了有些貪財,有些氣量狹小之外,沒有什么太令人深惡痛絕的毛病。就算他可能有想要和自己搭檔上山,并且殺掉自己的事情,那也只是巡防營兄弟們的猜測,最終直到兩人被抓,柳尚都沒有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甚至自己被抓住時,能夠順利逃脫,柳尚是出了力的。
坐在篝火邊,秦陽看著老老實實坐在旁邊喝水的柳尚,也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殺了柳尚?難不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要變成那種不折手段的人嗎?自己這樣做,和仇人趙高,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惜,自己身后站著的是整個山寨的上千號人,由不得自己的心慈手軟。
秦陽把包裹里的兩份肉干拿了出來,這些是上次祭神時留下的山豬肉,山寨里的婦女根據(jù)自己的說法,加工成了肉干,今天出門的時候,秦陽才從廚房那里拿來的。
兩塊肉,一大一小,稍小的扔給了柳尚,自己留著大的那份。
柳尚沒想到秦陽會給他肉吃,這是他被抓上山那么多天以來,第一次吃到肉。因為他知道自己要當(dāng)肉票,所以也不擔(dān)心秦陽會下毒,也不嫌臟,撿起肉塊,就著水囊里的水,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秦陽看著柳尚吃得十分美味的樣子,反倒是對自己手上的肉干沒了興趣,干巴巴的撕了幾條吃下,就把剩下的肉干一起扔到了柳尚的面前。
秦陽已經(jīng)決定,今晚就把柳尚處理掉。他怕夜長夢多,到時候自己心軟,真的讓柳尚給跑了,那自己可能對不起的,就是黑姥山上的上千號人了。他們當(dāng)中許多人,不過是被秦國的苛捐雜稅,逼得走投無路,這才一起躲在山里結(jié)寨過日子的。秦陽不想因為自己的錯誤,讓那些山上的百姓,遭到秦國大軍的圍剿。
至于柳尚,秦陽只能讓他在死之前,做個飽死鬼吧!
看著柳尚把兩塊肉干都吃完,又等他喝了幾口水潤了喉嚨。秦陽這才拿著劍,站了起來。
“你,你想干什么?”
“不,不要殺我,我有很多錢,真的,有很多,就在我咸陽城的別苑里。還有,柳家會付出錢糧,來交換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告發(fā)你們。”
看秦陽提著劍,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柳尚已經(jīng)嚇得面無血色。
“柳大人,對不起了,黑姥山這地方看著山清水秀,風(fēng)景也不錯,我就在這送你最后一程吧!”
說著,秦陽快步上前,在柳尚還沒來得及逃跑之前,一劍抹了他的脖子。
“對不起了,柳大人。”
看著柳尚躺在地上漸漸沒了聲息,面龐已經(jīng)變成柳尚模樣的秦陽這才蹲下來,把柳尚的尸體搜了一遍,找出一把鑰匙,一塊墨綠色的魚型玉佩。
秦陽花了小半個時辰在篝火旁邊挖了一個坑,把柳尚給埋了進去。好歹讓柳尚不至于拋尸荒野,像中行博他們一樣成了野獸的腹中餐。
解決了柳尚,秦陽也不想再在山里多耽擱,用松木做了支火把節(jié),秦陽決定連夜下山。在黑姥山耽擱了那么多天的時間,也不知道巡防營里會不會正商議著上山來的事情。
緊趕慢趕,變身柳尚的秦陽,總算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咸陽城下。眼看著咸陽城的城門未開,秦陽又走向咸陽城的東南方向,按照柳尚的記憶,柳尚在咸陽城東南方向,距離咸陽二十里左右的小河村,還有一處頗為不錯的宅子。
二十里左右的地界,沿著秦國平坦的官道,憑著秦陽的腳程,不過片刻就趕到了。在小河村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會兒,秦陽的眼前就出現(xiàn)一座頗為氣派的宅院。和村里其他的屋子不同,這座宅院用的是灰色的瓦片,兩人多高的石沏圍墻,走遠(yuǎn)一些,還能看到墻的另一邊,似乎還建著瞭望塔。
兩扇敞開來,可以供馬車進出的大門緊閉。秦陽借著火把從門縫處瞧了一下,門后上著防賊的條石。
秦陽站在門口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學(xué)著柳尚的模樣,啪啪地拍響了大門。
好一會兒,秦陽才看到門后面透出絲絲火光。
“誰呀?”
一把略顯蒼老的聲音在門后問道。
“是我,福伯你開開門。”
“快,快來人,把條石拿下來,家主回來了?!?p> 聽到秦陽的聲音,大門后邊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秦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兩扇漆黑厚重的木門就被緩緩拉開。一個有些駝背的白發(fā)老者,舉著火把,身旁站著幾個略顯拘謹(jǐn)?shù)哪贻p人。
“家主,您快進來,夜露寒重,我讓王婆子給您熱些酒?!?p> 看到站在門口的秦陽,白發(fā)老者走了過來,舉著手中的火把替秦陽照明。
“不用了,我也有些累,其余的事等明天再說,福伯你回去睡吧!”
走了一夜的路,秦陽也有些疲倦,把手中的火把扔給一直跟在福伯旁邊的年輕人,這才打發(fā)走了眾人,自己依著柳尚的記憶,回到屬于他的房間。
這是柳尚三個月前才買的宅院,原來是一群齊國間諜在咸陽周邊的落腳點。
間諜被逮捕之后,柳尚就花錢從官府手中把這件宅院給買了過來。只是這剛買到手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給宅子里添置人手,柳尚就被秦陽給替代了。這處宅院,也就成了秦陽的產(chǎn)業(yè)。
睡著福伯剛置辦沒多久,連柳尚都還沒睡過的床榻。秦陽心里思緒萬千,他這樣,可以算是鳩占鵲巢了吧!
這柳尚貪了那么多年,加上柳家在他手中的一些產(chǎn)業(yè),柳尚可是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財富。而依照柳尚的記憶,秦陽知道,那些錢財珠寶,全都在自己現(xiàn)在所躺的床榻底下。那些東西,連福伯都不知道它們的存在。柳尚只是在上一次離開之前,讓福伯給他買一張床榻,就放在現(xiàn)在的這個位置上。
“柳尚啊,柳大人,您可真是死要錢,連睡覺都想躺在錢財珠寶上面。也好,這些不義之財,我就替你拿出來,養(yǎng)養(yǎng)山寨里那些吃不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