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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今夕

第五章 冤家路窄

南今夕 若無人 4055 2019-12-20 18:00:00

  南今夕扶額長嘆,怎么碰上兩個(gè)老佛爺呢!

  無奈,她只得命少誠和柳云將馬車上的瓢瓢罐罐拿了出來。因少誠傷勢未愈,她便讓少誠留在岸上搭灶臺,自己和柳云脫了鞋子,拿著削尖的樹枝去河里捉魚。

  云翊和吳敏怡見她們就這樣脫了鞋子去捉魚,皆是一臉的震驚。云翊率先反應(yīng)過來,撿起樹枝,便去幫忙。吳敏怡見狀,也很隨性的脫了鞋子,拿著軟劍去河里抓魚。云翊和吳敏怡畢竟武藝高強(qiáng),南今夕和柳云還在小心翼翼地想辦法靠近魚時(shí),云翊和吳敏怡便如打雪仗般,“刷刷刷”的往岸上甩出好多條魚來。

  南今夕立刻丟了手里的樹枝,眉開眼笑地跑到岸邊去撿魚,邊撿便喊:“這么多!夠了!夠了!”柳云跑上岸去幫忙。二人將魚殺了清理干凈,撿了幾條放在到罐子里燉了起來,剩下的讓少誠掛在馬車上曬魚干。

  做完這些,她覺得有些累了。柳云提議去挖一些野菜來備著,南今夕便讓少誠跟著保護(hù)柳云的安全,她自己則爬到馬車?yán)锼X去了。

  一覺醒來,她便聽到吳敏怡琳瑯般的笑聲在馬車外響了起來。南今夕掀開馬車簾子,便見吳敏怡坐在云翊旁邊,二人有說有笑,不知云翊說了什么有趣的事,逗得吳敏儀咯咯直笑。她放下簾子,有些生氣地躺了回去。

  這時(shí),簾子卻被人掀了開,云翊將頭探了進(jìn)來:“今姑娘的魚燉好了嗎?”

  南今夕這才記起罐子里還燉著魚呢!她連忙從馬車?yán)镢@了出來,直奔灶臺而去。云翊和吳敏怡見狀跟了上去。

  只見南今夕左手拿著碗,右手拿著勺子在湯里面撈了起來,半晌,她才撈出一條魚骨頭。原來她睡覺的間隙,云翊和吳敏儀怕火太小燉不好魚,便使勁地往灶臺里填柴火,結(jié)果就把魚給頓爛了……

  她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魚骨頭,嘆息道:“這條魚死的太冤了!”

  云翊和吳敏怡聞言,訕訕地摸摸鼻子,而后二人竟大笑了起來。

  南今夕掃了他們一眼,然后舀了一碗沒有魚的魚湯遞給了吳敏怡:“吳姑娘只能將就一下了?!闭f完又給云翊盛了一碗魚湯。

  云翊用勺子在湯里攪了攪,舀起一勺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后又?jǐn)嚵藬?,又舀了一勺……南今夕有些恍惚地看著他…?p>  這時(shí),吳敏怡驚喜的稱贊起來:“好湯!好湯!魚湯既鮮滑又爽口,真是美味!”說完又看著云翊,笑嘻嘻地說,“翊哥哥,你說是不是?”

  云翊點(diǎn)頭沖吳敏怡笑了起來,卻將喝完的空碗遞給南今夕:“今姑娘再盛一碗吧?”

  “要喝自己舀!南今夕將湯勺往罐子里一扔,轉(zhuǎn)身便走了。她坐在馬車旁的樹下,取出啃剩的半塊饅頭咬牙切齒的啃了起來。

  “今姑娘好像生氣了?”吳敏怡一臉的困惑,“我們明明夸她做的湯好喝呀……”

  云翊卻不以為意,他自顧自地舀了一碗湯,悠然自得地喝了起來,嘴角卻蕩起了笑……

  這時(shí),柳云和少誠提了一筐野菜回來了。柳云給南今夕送了一碗湯,便回到灶臺旁邊摘野菜。

  吳敏怡一臉的好奇:“你們出門都隨身帶著這些瓢瓢罐罐嗎?”

  “實(shí)不相瞞,我們路上遇到強(qiáng)盜,身上的盤纏都被搶了,要不是云公子出手相救,只怕我們早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柳云瞄了一眼云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見云翊未做應(yīng)答,便繼續(xù)說,“沒了盤纏,小姐便當(dāng)了身上的首飾……可畢竟路途遙遠(yuǎn),小姐便想了這個(gè)法子,買些鍋碗瓢盆,路上干糧不夠了,可以抓些魚來填填肚子,也不至于餓著……我們吃苦慣了,怎么都好,可憐小姐身子?jì)少F卻要同我們吃這般苦……”說罷,柳云泣淚漣漣。

  吳敏怡同情心泛濫,她拍拍柳云的肩膀說:“柳云姑娘莫要難過,盤纏的事包在我身上?!闭f完她便在身上摸了起來,摸了半天懊惱地說,“完了,走的匆忙,竟忘了帶盤纏!”她又看向云翊,“翊哥哥,你帶盤纏了吧,勻一些給他們吧?”

  云翊聳聳肩:“真是不巧,我也忘帶盤纏了?!?p>  “那怎么辦,沒有盤纏,怎么行路?”

  云翊指著沛城的方向說:“你沿著那條路,行兩個(gè)時(shí)辰便可以回到沛城了?!?p>  吳敏怡瞪了云翊一眼:“想騙我回去,門兒都沒有!”

  “那你就只能跟我們啃饅頭、吃野菜、露宿野外了?!痹岂磽u著扇子說。

  吳敏怡哼道:“你們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們說話的檔子,柳云摘好菜,放馬車上,又同少誠各自喝了一些魚湯,便收拾好鍋碗瓢盆一起上路了。

  這真是一條荒無人的煙路,而且都是山路。馬車沿著山底的道路繞著山前行。

  行了一小段,南今夕便在馬車?yán)镒蛔×?,她從馬車?yán)锱懒顺鰜?,坐到少誠旁邊觀賞著沿途的風(fēng)景來。

  此時(shí)正是春天,山上郁郁蔥蔥,樹叢早已褪去了冬日的陰郁換了新裝,翠綠的針葉掛在樹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點(diǎn)點(diǎn)光芒。灌木也被這春日的雨露澆灌著,似是要向世人展示它們天然的活力一般瘋狂地生長著,野花也不甘示弱地爭相綻放。

  南今夕閉上眼睛,沐浴著春日暖光,傾聽著林中細(xì)語,呼吸著山間花香。一陣春風(fēng)吹過,野花夾著春天的涼氣撲面而來,她頓時(shí)喜出望外。

  她命少誠停下馬車,拿著小刀便往山林里鉆。

  眾人一臉詫異地看著她,柳云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問:“小姐,你這是要做什么?”

  南今夕回眸一笑,隔著面紗,他們都能感覺到她滿滿的笑意,她笑著說:“我聞到金銀花香了,我去采一些回來。”說完便往山林里鉆。

  “你們家小姐一直都這樣隨性嗎?”吳敏怡很是好奇,她看著像一個(gè)養(yǎng)在深閨里的大家閨秀,可是一路走來,她的隨性而為,隨心而動(dòng),沒有一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樣子。

  柳云聞言笑了起來:“我們家小姐是最不像小姐的小姐,她為人善良,待人寬厚,從無半點(diǎn)卑賤之分,卻又活潑好動(dòng),做任何事都是隨心而動(dòng),我們早就習(xí)以為常了?!?p>  “這樣的性子,我喜歡。”吳敏怡笑道。這時(shí),她看見云翊下馬跟了過去,她跟著翻身下馬,“翊哥哥,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山里面有蛇,你就在外面等著,我去去就回?!?p>  一聽到蛇,吳敏儀立刻停住腳步,翻身爬到了馬背上,她最怕蛇了,蛇軟軟的滑滑的,聽著就瘆人。

  沿著花香,南今夕在樹林里穿梭了好一會(huì),才在一處灌叢邊停下腳步。灌木上掛著大片喇叭狀的金銀花,淡黃色的花蕊點(diǎn)綴在白色的花瓣中,微風(fēng)拂來,花蕊隨著花瓣輕輕舞動(dòng),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真是沁人心脾!”南今夕忍不住閉上眼睛,細(xì)細(xì)品味這沁人心脾的清香。南今夕最喜歡金銀花,它不似牡丹那般端莊嬌艷,也不似荷花那般清高,更不似梅花那般傲骨,它隨心所欲的生長在山野間,與山為伴,與灌木相依,春來花開,春去凋零,仿若生長在山野的仙子一般云淡風(fēng)輕的開著,散發(fā)著淡雅的香氣。

  “小心!”

  云翊的話打斷了她的寧靜。她還未睜開眼睛,便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然后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依偎在了云翊懷里。

  多少個(gè)夜深人靜的夜晚,她夢見自己依偎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可是每當(dāng)她睜開眼睛,他便突然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正如石榴園中那般突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是那個(gè)熟悉的味道,可為何嗅入心間是這般五味雜陳?

  她睜開眼睛,淡淡地看著他。云翊看了她一眼,然后別過頭去,順著他的目光,她看到幾米外的灌木趴著一條綠色的蛇,那條蛇此時(shí)正趴著她方才站著的位置。其實(shí)南今夕早晨有吃過柳云給的驅(qū)毒丸的,蛇即使靠近她也是不敢咬她的,這就是為什么柳云和少誠都很淡定的讓她自己去采金銀花,因?yàn)樗麄冎?,她很安全,她喜歡一個(gè)人去采花,這也是他們敢走這荒僻山路的原因。

  不知為何,此刻,南今夕沒有一絲感激,相反,她驟然生了一肚子的怒氣。她突然松開手,怒氣沖沖地推了他一把。

  被這一推,云翊徹底愣住了,眼見她要掉下去,他又本能地伸手拉住她,將她圈在懷里,然后他們在樹林里轉(zhuǎn)呀轉(zhuǎn),像南今夕夢中一樣,轉(zhuǎn)著轉(zhuǎn)著便到地面上。

  “今姑娘可還好?”云翊關(guān)心的問。

  南今夕從他懷里跳了出來,語氣有些不善:“不用你管!”說完她便撿起一個(gè)石頭,賭氣似的朝蛇砸了過去,蛇一下子就跑不見了。

  云翊搖著扇子,有些哭笑不得:“今姑娘這是怎么了,為何跟一條蛇置氣?”

  南今夕也不理他,走到灌木前,摘了幾支金銀花便往回走。

  于是大家便見二人一前一后的從樹林里出來了,今姑娘拿著一把金銀花拉著臉走在前面,云翊則搖著扇子跟在后面。

  到夜間,大家便知道,云翊把今姑娘給得罪了,今姑娘坐在云翊旁邊烤魚,她越過云翊伸出來的手,將魚分給了除他之外的每個(gè)人,唯獨(dú)不給他半分。每一次,云翊都以為她要把魚遞給他吃,可是每一次,他都落了空,他只得訕訕的收回手,他訕訕的搖著扇子。最后,還是柳云烤了一條魚,面色微紅的遞給云翊。

  晚上,三個(gè)姑娘睡在馬車?yán)?,少誠和云翊分別在篝火兩旁鋪了毯子,席地而臥。許是一天車馬勞頓,大家都累了,都睡的很香。南今夕卻躺在馬車?yán)锓瓉砀踩サ厮恢?。最后,她剛從馬車?yán)锱懒顺鰜?,然后她便看見云翊躺在毯子上,一只手臂支著頭,另外一只手卻拿著扇子趕蚊子。

  見她出來,云翊坐了起來,遠(yuǎn)遠(yuǎn)地向她招了招手。南今夕拉著臉,扔了一瓶驅(qū)蚊散給他,轉(zhuǎn)身又爬進(jìn)了馬車。說來也奇怪,這一次竟然一覺睡到天亮。

  一連吃了兩天魚,第三日,吳敏怡看著手里的烤魚無精打采地說:“又是魚……有沒有別的吃的呀?”

  南今夕往魚身上撒了一些鹽巴作料,又伸到火上烤了烤:“吳姑娘想吃什么?”

  “我們可以打一些野味燒著吃呀!我湘公主說,涵王殿下特別喜歡吃一種菜,叫做叫花雞,就是在山野搭灶臺做得,據(jù)說那味道很是鮮美呢!”吳敏怡滿臉期待地看著南今夕,“今姑娘,你會(huì)做叫花雞吧?”

  南今夕恍惚地看著篝火,恍惚地烤著魚,兩年了,她以為她早已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兩年后的今日,再次被人提起,竟也還有一種說不盡的悲涼感……她看著眼前燃燒的篝火,往事像洪水般滾滾而來……

  “我不會(huì)做叫花雞”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云翊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夜,南今夕被一陣笛聲吵醒。笛聲像波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的向她襲來,她只覺被笛聲震的頭疼欲裂。她捂著頭,在馬車?yán)锟s成一團(tuán),柳云跟她一樣也捂著耳朵縮成了一團(tuán),表情痛苦不堪。

  這時(shí)簾子被人掀開,隨后,她便被人點(diǎn)了穴道,來者正是云翊。他將她扶到馬車?yán)镒?,又快速點(diǎn)了柳云的穴道,聲音急促:“閉上眼睛,不看不聽!”說完他快速放下馬車簾子,一面駕著馬車跑,一面大喊,“敏怡,少誠,你們不要糾纏,快快騎馬離開!”

  吳敏怡和少誠聞言騎馬追了上來。

  他們才行了不到一里路,便見笛聲越來越近,突然笛聲一轉(zhuǎn),霎那間,樹林風(fēng)起云涌、飛沙走石,然后,他們便被一群黑衣人攔了去路。

  云翊停下馬車,解了二人的穴道,聲音有些沉重:“遇到亡命徒了。待我將他們纏住,你們便跟著敏怡一起離開,記住,千萬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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