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陽光大膽而又熱烈,坦坦蕩蕩,毫無遮掩。
陽光雖然燦爛,但卻沒有溫曖,早上起床的時候,依然感到寒冷。
院子里櫟樹的葉子黃了,秋風一吹,紛紛飄落,落了一地黃。
仆人拿來掃把,想要清掃這滿地的枯黃,卻被方益阻止了,他喜歡這樣略帶凄涼的感覺,有一種自我感傷的氣息。
方益站在院子里,透過光禿的樹杈望著天上的太陽,吹著帶著寒意的風,有一種文青的哀傷。
方益在心里想著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煩心事,他會在這樣的氛圍中呆上一整天。
可惜世上的事情都是不完美的,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遺憾。
陳中豪帶著上陽城中的四位管事找上門來,每個人手里都有一本厚厚的秘本,看的方益痛不欲生。
“這是上郡中所門派的檔案,里面有他們主要當家人的事跡,已及他們關系好壞,都在里面!”
陳中豪讓四位管事把手中的檔案放在方益的面前的案桌上。
方益看了看面前堆的快要到自己臉上的檔案,又挺了挺胸膛,看了看站在案桌前面的五位人員,臉上露出一個生不如死的微笑。
“各位叔叔,這么多東西都需要我自己一點一點的看嗎?”
陳中豪說:“按照常理來說,是需要的,當然看不看還是在于你自己,我們這些做下屬沒有辦法強迫你!”
方益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難道不是你們直接告訴我這些白紙黑字里的內容嗎?”
陳中豪說:“少東家是未來的繼承人,有些事情,我們能夠幫你做,但有些事情必須你自己來完成,比如眼前這些東西,我們說的,與你自己看的肯定不一樣,而這些細微的東西往往就會讓你做出不一樣的判斷,事情最終會走向另一個方向,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所以這些細節(jié)還是需要你自己來推敲?!?p> 方益說:“那也不用一開始就來這么難的吧,好歹也讓我適應一下?。 ?p> 陳中豪說:“人不逼一逼自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你就是需要試著逼一逼自己,看看自己的潛力在哪里,你放心,我們會在外面陪著你,你不會感到孤單的!”
陳中豪說完之后便帶著四位管事走了出去,方平樓聳聳肩膀,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方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出去,嘴里嘟囔著:“孤不孤單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又不是我,怎么會知道我孤不孤單!”
當然方益不敢說大聲,害怕陳中豪聽到了,回頭又想著法子來罰自己。
方益看著房門吱呀一聲關上了,頹唐的坐在了椅子上,渾身無力的軟癱在了案桌上,雙手無力的翻了一本。
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單個方益都認識,放在一起之后,方益只感覺異常的陌生。
“我該怎么辦??!”
方益無奈的呻吟了一聲,開始趴在桌上睡覺。
秋末的時候在案桌上睡覺不是一件好事情,特別是在睡著之后,一股股透心的涼意,像是一波波浪潮一樣,從腳底涌上頭頂,一個激靈就被冷醒了。
即使醒了過來,那股子的寒意依然在自己的身體里面,難以驅逐,不得已又得站起來跺跺腳,搓搓手。
方益舒展自己的脛骨之后,轉過頭來,又看見了案桌上的檔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重新坐在椅子上。
這些事情推脫不掉,只能一件一件的去做,況且還有數百條性命掛在自己的身上,即使不為自己負責,也要為那些為自己賣命的人負責。
檔案寫的很細,就連天龍派掌門喜歡吃什么,一天上幾次茅房,一個月有幾次房事都有記載,至于那些男男女女的花邊趣事更是不少。
方益看著看著,覺得蠻有趣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無聊,于是堅持看下去。
方家在上陽城有四位管事,董先明、洪勝根、侯向陽以及方平樓,這位四位管事又以方平樓為主,所以方平樓又可以被稱作大管事。
陳中豪和四位管事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燒了一壺酒,配上幾個小菜,五個人一啄一飲,好不快活。
方平樓一盅酒下肚之后,咂了一下嘴,說:“陳大哥,您真的放心讓少東家來處理那些事情嗎?”
陳中豪微微一笑,說:“少東家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很聰明,之前是我們太寵了他,太過于保護,讓他缺少了鍛煉的機會,養(yǎng)成了懶得的性子,不喜歡修煉,不喜歡做事,不喜歡動腦子!”
陳中豪端起面前的花瓷酒盅又喝了一口酒,接著說:“后來想一想,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他好,而是害了他,我們都已經老了,而且江湖兇險,誰知道還能活多久,所以我們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
董先明說:“陳大哥說的在理,少東家沒有經驗,可以慢慢的積累,我們現在還活著,還能夠動彈,出了差錯,我們還能彌補,萬一我們都不在了,誰能為他兜底呢?”
“唉,歲月催人老啊,想當年我們也和少東家一般大,在江湖之中闖蕩,雖然不能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也瀟灑!”
洪勝根了解陳中豪,既然陳中豪這樣的安排,定然有了對策,就算沒有想好對策,自己反對也沒有作用,于是也不去關心這件事情,反而回憶起青蔥歲月的往事。
“哈哈,你還好意思說你年輕時候的事情,走到哪里都會欠下一屁股的風流債,然后被女人追著滿街跑,丟死人了!”
侯向陽喝酒之后容易上臉,幾杯酒下了肚子,雖然頭還沒有暈,但是臉已經紅了起來。
“哈哈,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想當年你喜歡上了楊家的小姐,卻不敢去追求,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事后一個人躲在屋子里面喝酒,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
本以為喝醉了就能夠忘記傷心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即使醉了該傷心的還是會傷心,那個眼淚啊,嘩啦啦的往下流,最后床都濕了,早上起來之后,把昨天晚上流淚的事情忘記了,還以為自己尿床了呢!”
洪勝根被調侃之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說起了侯向陽的糗事。
“哈哈,最后他還不好意思說,偷偷的把被子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