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一早早的便已是隨著了塵來到了天寧寺后院,小臉上掛著些許無奈之色,往他二人身后看去,只見那耶律云裳正一蹦一跳嬉皮笑臉的跟隨其后,頭上赫然便是帶著昨日初一贈她的花環(huán)。
此刻,練功場大松之下,整齊的置著幾根木棍,木棍旁邊真言大師已是早早便等候在了那里,眼見初一等人魚貫而入,且那初一一臉不情愿的模樣,真言大師嘴角漸漸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那了塵看見師父等在一旁,便是緊走了幾步,來到了師父身前,雙手合十淡淡言道:“師父,吾將初一接來了”。言罷,便是立在師父身側,依舊是一臉的冷霜。
這初一看見真言大師已在候著,疾奔了幾步行至大師面前,便是朝著真言和尚訴起了苦來。
“大師,俺真是莫有法子,這小妮兒非得賴著跟隨而來,俺們又不能甩脫她,便只得讓她隨著來了,大師勿怪?!毖粤T,轉身又是瞪了一眼耶律云裳,滿臉的不悅。那耶律云裳見初一瞪他,卻是也不生氣,朝著初一眉頭一挑,揚起了下頜,小鼻子一哼,竟是根本不懼。
真言見得如此,哈哈大笑起來,便走到了耶律云裳面前,笑著朝著她言道:“女娃娃,汝且在樹下凳上一邊歇息一邊看貧僧練這初一如何?”。
耶律云裳一聽這話,登時笑顏如花連連喊起了好來,騰騰幾下便是坐到樹下的凳上,笑瞇瞇的盯著初一。
真言大和尚見耶律云裳聽話,便笑了笑來到了初一近前,朝著初一言道:“娃娃,汝既來拜吾求藝,當須知吾等這功法叫甚名號”。
言罷,這真言大和尚扎起了衣袖,行到大松之下,一把便是握住了一根通體黑亮的齊眉短棍,騰騰的幾步便是行到了場下。隨即便是朝著初一大聲說道:“初一,汝且看好,看貧僧給汝演示一套棍法”。
話音剛落,只見這真言大師,驀的面色一冷,兩眼猛的一睜,便是大喝一聲,揮動起了桿棒舞弄了起來,只見得一邊舞著,嘴里一邊大聲念著:“
陰陽善拆無情棍八卦圓形要認真兩儀截殺多生計四象分明腳踏齊揭法臂彈防恐漏太極風云閃避身棍星槍放麒麟步平山子午更知蹤
標龍出手如風箭三槍下馬不能容提攔橋力身如柱退步連環(huán)吞吐槍鎖喉槍法前師訓棍法長門習短方拆遇迫時應退步剛柔收縮是陰陽
平山擅打無情棍下馬金槍見閻皇太極分開兩邊打運星偷進膽魂驚提攔接轉須煞落八卦飛開不讓情四象上頭還有救橫星托夾跌如龍
真真假假正門法引起偏門策更長跟棍打上還恐接梅花大煞眩奇光浪棍埋身無處用獨地扶持取腦漿麒麟步走如飛馬陰陽捷打影無尋
纏枝一抽魂不在但凡擺救煞偏門量天尺擊橋手落提轉正門伏死地鎖喉槍法無些剩拖打偏門退救長務習純熟為根本莫失威儀在志誠。
這大和尚舞著這一桿棒,左沖右刺,上下翻飛,虎虎生風端的是威猛無比,只把那站在一旁觀看的初一驚的是目瞪口呆,心中極是想象不到,原來慈眉善目仿若彌勒佛一般的真言大師舞起桿棒來竟然是如此威武雄壯。
片刻之后,隨著一聲大喝,只見這真言大和尚收起了勢,這套棍法已然演練完畢,再看那真言,頭上早已是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大師,汝真是厲害,吾在旁觀瞧,好似看那金剛羅漢臨凡一般”。真言剛收勢,那樹下觀瞧的耶律云裳早已是拍著手大聲贊了起來。
真言朝著她笑了一笑,便將那桿棒執(zhí)在手中,小心的用手撫摸著這根桿棒,那眼神里似有各種滋味。
片刻之后,這真言大師將初一喚到了身前,朝著初一肅然的言道:“初一,這套棍法的名號汝且記好了,這棍法乃當年楊延德公所創(chuàng),改槍為棒,棍法由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演變?yōu)榱狞c棍法,契合內(nèi)外八卦六十四之數(shù),因此此棍法名喚,五郎八卦棍。初一,盼你用心習得此棍法,將來保家衛(wèi)國,替天行道。”
此刻,真言大師的一番話語,說的初一這小小的人兒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只見他漲紅著小臉,許是太過激動,已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連連朝著真言點起了頭來。
真言眼見初一如此,心中很是欣慰,撫了撫初一便將初一領到了了塵面前,朝著了塵言道:“了塵,從今日起,初一便跟隨汝后研習功法,汝當悉心教之”。
了塵抬眼看了看師尊,隨即便把眼神鎖在了初一身上,眉頭皺了皺,思索了一會朝著初一言道:“初一,汝可想好了,練功之事,非比兒戲,且吾汝教汝,必嚴上加嚴,汝且想好,莫要后悔”。言罷,眼睛直直的便是盯著初一。
聞聽的了塵言語,初一心中驀的騰起了一股豪邁之氣,只見他朝著了塵躬身施了一禮,大聲言道:“師兄放心,且看日后”。那了塵聞言看了看初一,怔了怔,終究是點了頭,只是面上依舊是那冷若冰霜。
夕陽西下,長長的山道之上此刻正行進著三個身影,這三個身影分處兩處,正拉著長長的距離。前面一道身影,了塵和尚正面無表情不疾不徐的往前走著,身后約莫五六十步之距,有著兩個身影正緊靠著慢慢行進著,這兩個身影正是初一和耶律云裳。
此刻,只見這初一齜牙嘴里哼哼著,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緩緩向前行著,旁邊耶律云裳又似好笑又似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看著初一走的如此吃力,她便有心上前攙扶一下,那知手剛靠上,便被這初微微一甩給掙脫開來,這耶律云裳登時有些不悅,撅著嘴憤憤的跟著往前行。
“初一,汝這是逞甚能耐,都頹成這番模樣了,還死要甚臉面”。走著走著,這耶律云裳終是憋將不住,將心中一吐牢騷給發(fā)泄了出來。
這初一聞聽得耶律云裳所言,撇了撇嘴言道:“云裳,俺是男子漢,這等小苦小累算做甚,往后俺天天便是要這般呢,無妨,俺能抵的住?!毖粤T,朝著耶律云裳微微一笑。
這耶律云裳聞言,立時便朝著初一言道:“汝既是能吃的苦,那汝方才為何還要齜牙咧嘴,長吁短嘆的,吾都看見了,汝莫要抵賴”。
被耶律云裳這么一說,這初一心中頓時頗為窘迫,只見他紅著臉,氣鼓鼓的瞪了耶律云裳一眼,便是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卻也不在哼哼。
這耶律云裳看初一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很是覺得得意,故意的跑到初一面前,朝著初一擠了個鬼臉,便一路笑著朝著前面奔去??粗鴼g呼雀躍的耶律云裳,這初一的心里卻是哭笑不得。
那正在前面行進的了塵想亦是聞聽到了后面的言語,亦是轉過身來,面色冷冷的朝著初一言道:”若是吃不得苦,汝自可以放棄”。言罷,便站定身形,冷冷的看向于他。
這初一抬頭看見這了塵這副眼神,心中頓時有了一股不服輸?shù)膭?,登時昂起頭來,咬牙向前大步而行,方才疲憊之感頓時化為烏有。
眼看著初一奮力前行,這了塵微微怔了怔,嘴角微露了一絲笑意,只是這笑意轉瞬即逝,仿佛未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