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衛(wèi)與瞿能離開亥豕門后,一眾戍城衛(wèi)散漫了不少,何剛與孔裘倆人更是與同僚在一起胡扯著。
狄云笙沒有拉弓,只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似乎,在想些什么。
小魚閑來無聊,便抱著花狐貂從登城道上了城頭,到城樓中玩耍。
城樓分為兩層,由于此刻不在戰(zhàn)時,因此無人把守。小魚循著木梯爬到二樓上,然后掏出個桃子坐在地上啃著。花狐貂則到處溜達。
一會,小魚桃子吃完了,她趴在木欄上看著城外,覺得沒啥意思,便招呼花狐貂下樓。只是小貂正在城樓的一個拐角處刨著什么,完全沒有理會她。
小魚登時火了,氣沖沖的朝花狐貂走去。
很快,花狐貂被小魚抓住尾巴,拎了起來。
“吱吱吱。”花狐貂伸著前肢指著已經(jīng)被它刨開的一個小洞,表示里面有東西。
小魚立馬來了興趣,一把將花狐貂丟在地上,然后蹲在小洞邊,想看看里面有啥。
可洞里太黑,哪看得見。她由來膽大,當即伸手探入洞中,一陣摸索,很快便拽出了個甚長的布袋。
扯開系住布袋口的繩子,小魚拿出了袋子里的東西。
是三支三尺長的羽箭。
羽箭無論箭頭,箭身,還是箭羽,都是黑色的。一眼看去,古意盎然,甚是精致。
再就是,箭尾處刻有一行小字:震天箭。
小魚輕輕摸著這三支長箭,越發(fā)喜歡,眼珠子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很快想到了一個更加好玩的事情。她將長箭放在地上,指了指花狐貂,意思好好看著,我去去就來。
花狐貂是小魚的頭號小弟,哪敢不從,立馬跳到箭上,表示有我在,沒人能搶到你的玩具。
其實,它挖這個洞是找老鼠的,只是陰差陽錯被小魚找到了震天箭。
……
小魚一路下了城墻,鬼鬼祟祟的摸進耳房,徑直走到狄云笙存放物品的木柜前。
柜子沒鎖,小魚打開柜門,很快就取出一張弓來。
這自然是石中弓。
狄云笙得到石中弓后,便一直放在這里。小魚沒事時都會來摸摸。其實,她一直想玩射箭的。只是狄云笙的羽箭一直隨身帶著,不許小魚接觸。
畢竟,箭頭那么鋒利,傷了小姑娘也不好。
將弓背好,小魚再次鬼鬼祟祟的跑出了耳房,一陣小跑,上了城頭。
很快,她爬到了城樓二樓。
花狐貂見自家老大弄了張弓過來,很快就明白對方想干嘛了,一時間也有些興奮。
畢竟日子過得太枯燥,要找些有趣的玩玩。
小魚抽出一支震天箭搭在弓弦上,只是臂展不夠,拉不起來,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便躺在地上,用雙腳頂住弓身,然后咬牙將弓拉成半月狀,將箭頭對向城外天空。
花狐貂見小魚有些晃悠,趕緊跑過去,直起身子將弓扶穩(wěn)。
小魚朝著花狐貂笑了笑,表示感謝,然后松開了小手。
“咻。”
搭在弓弦上的那支震天箭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魚納悶的眨了眨眼,她可是什么都沒看到。
好吧,那就再射一次。
很快,剩下的兩支震天箭都被小魚射了出去。
只是她依然沒看到箭的軌跡。不過畢竟射了三箭,感受了下,因此,小魚還算滿意。
她吩咐花狐貂將洞口掩住,然后背著石中弓下了城頭,只是即將進入耳房時,狄云笙回頭看到了她。
“你拿弓做什么?”狄云笙有些好奇。
小魚咧嘴笑了笑,然后走過去將弓遞向狄云笙。
“你這孩子?!钡以企献匀灰詾樾◆~要他拉弓。
他猶豫了下,伸手去拿弓。
這張石中弓,狄云笙自第一次沒拉開后,便未在碰過。但隨著近日身體的變化,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能將其拉開。
“怎么回事,變重了?”
當?shù)以企蠈⑹泄兆∈种袝r,赫然發(fā)現(xiàn)這張弓沉重了很多。
同時,這張弓給他的感覺也不一般了。但究竟哪里不一樣,又說不出來。
那就開弓吧。
狄云笙轉(zhuǎn)身面向城墻,吸了口氣,食指扣在弦上,緩緩開拉。
小魚在一旁昂頭看著。
漸漸的,石中弓被狄云笙拉開了,但并沒有拉成滿月。
同時,狄云笙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終于,他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但并沒有立刻松手。
上等的好弓最忌諱放空弦。
因此,狄云笙緩緩?fù)肆?,慢慢將弓弦?fù)位。
“啪啪啪。”
小魚在一旁開心的鼓掌,這自然是慶祝狄云笙可以拉開石中弓了。
“你這孩子?!钡以企喜亮瞬令^上的汗水,然后牽著小魚的手回了耳房。
而不遠處原本被狄云笙拉弓瞄準的那塊城墻墻壁則慢慢裂將開來,不一會的功夫,墻壁外壁上的黃泥紛紛掉落下來。
……
烏蒙山脈廣闊連綿,不僅隔開了離越與冉燕,還覆蓋兩國數(shù)州之地。
位于盤禹西北處的和州,因為平原缺少,很難耕種,是故獵戶不少。這些獵戶開始在烏蒙山下居住,隨著近山處的玄獸減少,獵戶們便在山腰處建了寨子。
此刻,一處山寨內(nèi),處處遍布血跡,原本居住在這里的獵戶已經(jīng)悉數(shù)被殺。
十幾名身著黑衣的大漢分散遍布在寨子四周。
山寨中間有個木屋,木屋搭建的要比其他木屋要好,這里原本是寨主的家。
不過寨主已經(jīng)死了。
木屋外面,一青衣,一紫衣兩位老者正相對坐在樹墩上,臉上皆是一副無奈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木屋內(nèi)的哭喊聲停了。
沒多時,一個滿臉邪氣的青年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邊走邊提褲子。
“少主?!?p> 兩名老者朝青年微微鞠了鞠躬。
“我說,老劉,老王,你們倆是不是真老了,怎么一點欲念也沒?”青年心滿意足的坐在木屋外面的臺階上:“還別說,這山里的姑娘還真不差?!?p> “少主,你父親這次是讓我們到離越辦正事的,不能再耽擱了?!鼻嘁吕险唛_口道。
“一個薛長久,死了就死了,多大事。”青年隨手折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父親也是的,非讓我們到盤禹找什么兇手?!?p> “薛長久是凝元巔峰,實力不下于我等,離越?jīng)]什么高手,想必是有人用了什么詭計偷襲才得以殺了他?!弊弦吕险呓又溃骸扒嗄咀谀切U物忙于爭權(quán)奪利,不愿多管,但薛長久這些年畢竟一直暗中效忠于你父親,護法大人自然要管上一管。”
“管就管吧,聽說離王有個小女兒,叫什么宏澤,甚是不錯,等到了盤禹,就讓她來伺候我吧?!鼻嗄昕吭谝桓局?,翹起二郎腿道:“作為楊楓的女人,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青衣老者聞言臉色有些不喜,然后道:“少主,離王畢竟是離越之主,俗世上的事情,還要靠他維護,他的女兒,還是不要碰了?!彼罈顥鞯钠沸?,這家伙尤好虐殺女子。
楊楓聽了,冷冷道:“劉云前輩,教訓(xùn)我的話,家父就行了,不要你多說。”
紫衣老者趕緊道:“少主,你別誤會,老劉主要是怕耽誤了護法交代下來的事情?!?p> “呵呵,我就這點愛好,總不能戒了吧?!睏顥髌鹕淼溃骸氨闶悄且郎阶堪练瀹斈瓴灰彩钦勥^情,說過愛的。”
“誒,你說當年依山那圣女的清白到底是不是卓傲峰毀的?!?p> “少主,慎言。”
紫衣老者趕緊勸道:“依山的事,切莫胡說。”
“怎么,王澤峰王前輩,你需要如此懼怕那卓傲峰么?”楊楓滿臉不屑道:“那老頭子好幾百年不曾露臉了吧,怕是死了。”
“走,再找個寨子,換個口味嘗嘗。”楊楓邊走邊道:“兩位前輩,你們要清楚,在這南域,朱雀盟就是天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劉云與王澤峰相互望了一眼,臉上俱是無奈。
若這楊楓不是朱雀盟十二護法之一楊霜的兒子,他們才不會如此客氣。
畢竟,他倆人也是凝元巔峰,是朱雀盟散羅殿的使者。
……
楊楓走到山寨門口,忽然抬頭看向天空。
他聽到了某種細微的聲音。
秋陽高照,甚是溫暖。
但陽光中有絲黑點。
楊楓看著那黑點,有些不解,然后,他的胸膛上出現(xiàn)了個碗口大的窟窿。
一時間,無論劉云,王澤峰,還是把守在四處的黑衣護衛(wèi)紛紛愣住了。
楊楓艱難的低頭,看著胸口的傷勢,想說些什么,卻壓根開不了口。
接著,一道火焰從他體內(nèi)竄出。
瞬間,這位朱雀盟護法的獨生子便成為一個火人。
等到劉云,王澤峰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時,楊楓已經(jīng)化為了一堆灰燼。
“怎么回事?”
王澤峰一臉恐懼的看著劉云:“你看清了嗎?”
劉云搖了搖頭,表示什么都沒看到。
可如此犀利的一記絕殺,怎么會沒有任何前奏呢?
除非出招之人境界奇高。
“剛剛隱隱聽到了些聲音,自天上來?!眲⒃凭o皺眉頭道。楊楓死在這里,他跟王澤峰是無法跟楊霜交代了。
王澤峰抬頭看向天空,可碧藍的天上什么都沒有。
“你說,是不是卓……先生。”劉云忽然道。
“怎么可能,依山據(jù)此……”王澤峰說到一半點了點頭:“也對,他未必在依山?!?p> “在依山又如何不行?”劉云說完忽然猛然抬頭。
他再次聽到了那道細微的聲音。
很快,他也看到了陽光中的一絲黑點。
幾乎同一時間,劉云,王澤峰兩人紛紛出掌。
他兩人雖未踏入塑圣,但在凝元境修行多年,此刻聯(lián)手出掌,縱使沒有塑圣天威,但絕對能抗塑圣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