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星離隨佛祖離開岷山,回到星河身邊的日子已在眼前。
天庭舉行了盛大的歡筵。
星離看見了歡喜成佛的摩伽,敬愛的紫金仙人,依舊銀發(fā)招搖的張?jiān)聧鳎`性歡脫的慕梨子,重大日子必定當(dāng)值的悲催天蓬,甚至是被罰做灑掃的染染。
唯一沒有目見的就是——孔星河。
下界找尋故事沒趕得及嗎?星離沒有多想別的,許是這幾百年把她給歷練出來了,星河一直在與她賭氣,不理不睬的,就很像這幾百年的星河。
筵席久久才散。
各大宮苑的仙姝齊聚,攏在星離身邊并不走開,反而拉著她的手分享她在岷山的新鮮經(jīng)歷。從前這些女仙兒都跟她疏于親近,今日是何如此粘膩?
星離心中也不是沒有小情侶的撒嬌較勁,故而也不急于一時(shí),她憋著一口氣:
嗯哼,看看到底是你想我,還是我想你多些,你再不來,我就……
星離想到此處,差點(diǎn)撲哧笑了出來,難不成自己還能跟他斷了不成!
張?jiān)聧鞑]有走過來跟她說話,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倒是慕梨子過來了。
“別來無(wú)恙?。俊毙请x笑言。
慕梨子答:“尚好尚好!”微微忸怩了一下,主動(dòng)提道:“星君不去廣寒看看嗎?”
“去廣寒?”星離愣了一下,“咦,剛剛好像鎏月也提了一句,廣寒怎么了?”
“去了就知道了。”慕梨子腳尖局促地擦了擦地,眼睛就垂了下來。
“是仙子還魂了?”說到廣寒,星離第一想起的也就是嫦娥。
“能還魂就好了?!蹦嚼孀余洁炝艘痪洌跉鈽O為懊喪。星離還想問上一句,那邊過來一位不曾看過的小仙使,客氣道:
“司眠星君,佛祖訓(xùn)話,著你過去?!?p> 嗯?佛祖告誡已然在岷山就說完了,如何歸來后在這將歇未歇的時(shí)候,還要召見?
星離心下狐疑,腳下卻生風(fēng),立時(shí)趕到了佛祖跟前,更開心歡喜佛也在。
二佛見她進(jìn)得殿來,神采飛揚(yáng),各自微微皺了眉頭,還是佛祖開口道:
“星離,我等回歸天庭,你也仙品高升,可想好了日后的路怎么走?”
“星離畢生追隨佛祖呀?!焙翢o(wú)疑問啊,所以星離回答得又快又干脆。
呵呵呵,佛祖朗聲大笑。
“如摩伽這般,才算是真正追隨于我。你這個(gè)女子,嘴上常日說得好聽,行動(dòng)上卻是背道而馳,有如脫韁野馬?!?p> 星離知道佛祖說的是她屢犯情戒,頓時(shí)氣短,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duì),紅了臉面。
“我這里,有兩條路指引于你,你可聽好?!?p> “是?!?p> “其一,你從前虔心向佛,如摩伽一般,永歸佛門,我便特立你為樂樂(yuele)佛,你從此割斷凡塵與仙班,永歸我佛?!?p> 嘿,樂樂佛,這個(gè)名字還是蠻好聽的。
星離抬起頭,癡等佛祖說第二條。
佛祖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星離,沖歡喜佛彌勒說道:
“你看,你看,等著我的話。這就是想也不想,不選第一條了。”
星離臉一紅,她一言不發(fā),佛祖也如此輕易地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心中不免慚愧,卻沒有掩飾,她從不愿意欺騙佛祖——她在岷山常日來放飛命宿蟲,佛祖哪里就沒看見了!
佛祖沉吟半晌,再說道:
“第二條,你繼續(xù)走完你的情劫,去跟你心上掛念之人一道……”
一道干什么,佛祖半天沒有接出下面的話,吞吐了半天,直直問道:
“你選?”
甚少有情形能讓佛祖也說話斷續(xù),不知如何銜接。
彌勒咳咳,趕緊出聲圓場(chǎng)子:
“佛祖的意思是,第二條不用管是什么,隨著你的心意去辦就是,想是如何,便是如何?!?p> 孔星離羞赧,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她坦言道:“弟子確實(shí)有私心,也確實(shí)想求佛祖成全。如若佛祖能夠憫惜弟子,弟子想將他帶到佛祖面前,請(qǐng)佛祖看過……”
如來吟哦一聲,打斷了她的央浼:
“我雖有參透天命之機(jī),卻并不是何事都可成全。能夠成全你的,也只有你自己。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你這便去吧,那廣寒,有人在等你?!?p> 佛祖默許了孔星河!!
星離的心里跟放了煙花似的,這便是得到家長(zhǎng)的許可與支持了。
為什么佛祖也提及廣寒,難不成是天宮將廣寒宮賜給了星河?那也好,那個(gè)宮殿,畢竟都很熟悉,清凈所在,有助修為。
“弟子謝過佛祖,謝過彌勒!”星離喜滋滋,五百年枯坐修行根本沒有讓她枯素容顏,此刻一心的歡喜,讓她燦若繁花。
“你且先莫謝我等。等你見了之后,再說吧!”彌勒回她。
“好,容弟子回去見過,吉日帶他來謝?!?p> 孔星離起身拜辭。彌勒嘴角長(zhǎng)年帶笑,此刻卻有點(diǎn)被勾得往下垂。
星河,我來了。
佛曰: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你不找我,我可以找你。
(二)
星離出了佛殿,歡喜不自勝,雀躍如小孩,步伐輕盈到飛起!
她一時(shí)興起,從身后拔出一只羽箭,在箭鏃兔頭處點(diǎn)放了兩只螢火,繃弦拉弓,凌然放箭,瞬時(shí)一尾漂亮的弧光越過整個(gè)天庭,直奔廣寒。
來了哦!
再說不知道我回來我就打你了噢!
孔星離歡快地踩著祥云就追了過去。
“星河!”
廣寒的門“嘩”地一聲便被她一把推開,里面光華灼灼,彩燈煜煜,甚是耀目。熱鬧繁華,歡脫喜慶,這不就是孔星河的做派嘛。
“星河?!毙请x的聲音柔柔的,掩不住又有幾分急切切。
無(wú)人應(yīng)聲。
“是我,我回來啦。”
闃寂無(wú)聲。那滿院的彩燈,突然顯得有些突兀。燈影灼灼,倒映在寒潭。
孔星離里外三進(jìn)都來回走了一遍,硬是沒有一個(gè)人。
“還不來見我?”孔星離納悶,取下一盞燈火,枯坐良久。
“得找個(gè)人來問問?!?p> 她興沖沖抬起左手袖子,從里面捉了一只最大最漂亮的命宿蟲,掛在桂樹下,讓它招徠同伴。
命宿蟲這東西,但凡有一只在這廣寒,其余都會(huì)屁顛屁顛趕過來的,它們就是愛湊。
只要有呆過他身邊沾染過他的氣息的,就能帶孔星離找到他。
“看你來不來?還藏不藏?”星離的嘴角掛上了星河同款的狡黠微笑。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只漂亮的小蟲子,寂寞地撅著屁股,獨(dú)自在樹上亮了好久。
“怎么回事?有幾年不在身邊,這些小東西就都學(xué)會(huì)偷懶了嘛!”
星離繼續(xù)等了好久好久,才有一只螢火飛了過來,靠近桂樹上的那一只。然后是兩只,三只,四只……密密匝匝,越聚越多!
“你們總算曉得我招呼你們了?”星離滿意道,“哎,奇怪,你們?cè)趺炊紳駠}噠的!”
所有的命宿蟲都渾身濕透,有些翅膀都給墜得快黏到展不開了。
“你們?cè)趺催@么濕???”星離驚訝道。
那些小蟲子越聚越多,把中間那只圍的水泄不通,螢火明明滅滅,好像都在跟中間那只八卦著什么急事。
中間那只早就被他們吵得暈暈乎乎,屁股上的光越鼓越亮。星離拿了手巾,把那幾百只濕了翅膀的螢火接到手心,給他們一個(gè)一個(gè)呵干。
那只中間被咬耳朵的干爽小蟲子站在外圍,急的不得了,好像一肚子話要跟孔星離趕緊說的架勢(shì)。
“說吧,你們的二主子又傻到哪里去啦!”
那只蟲子終于得了說話的機(jī)會(huì),飛到星離眼前,扭動(dòng)著身子畫了幾個(gè)字符。
星離手一頓:什么!
“寒潭?他去寒潭干什么?”
那幾百只小蟲子,都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來,肚子一鼓一鼓的,巴巴眼望著她。
“這時(shí)節(jié),避在水里做什么???”孔星離終于生氣了,作死噢,非常冷哎!
孔星離走到潭邊,潭水幽深如墨。
小蟲子們都跟了來,悉數(shù)猛子全部進(jìn)了湖,扭出了一串光線,吸引星離往潭里走。
“非要我揪你出來?”孔星離探水入潭。
潭底暗黑,有那么多只命宿蟲跟下去,也只有一條條的光帶,不復(fù)從前空明澄澈!
星離跟著光,在潭底壓抑地游了一個(gè)來回,窒息到幾乎要喘氣,她迅速回到岸上,一身濕漉漉地,心頭真的生氣了:
“孔星河,你再耍寶,我就不要你了!”
淺宅一生
收放 接近放假的時(shí)間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