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鹍有些訕訕的回到:“主人,剛剛和秦小爺出門的時候,跑得快了點兒,頭發(fā)都亂了。小的,小的恐主人見到不雅,便重新凈了面,梳了頭才過來的?!彼秸f聲音越弱,到了最后幾不可聞。
“咦?”楚之龍奇道:“你們跟著秦小爺去辦事,怎么能跑得頭發(fā)都散了的地步呢?”
秦三聽聞提到書兒,也不禁頗有興趣的關(guān)注起來。
楚鹍面帶愧色,道:“秦小爺跑得實在是快,而且無論怎樣的快,都從容瀟灑,衣不亂,汗不出,一點也不似小的這般狼狽。他的身手小的十分,不,百分的佩服。小的有個蠢想頭,只想著要是跟得緊些,也許能偷師一二?!?p> “果然是個蠢主意。要是當(dāng)跟班就能跟成武林高手,那你家主人我早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哈哈哈?!背埿αT,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便問道:“你們這幫小子,個個打小都淘氣得跟個猴子似的,每天習(xí)武練體都出一身臭汗,你們師父哪天不得打著罵著你們才肯去洗澡換衣服?今兒個這是太陽從哪邊出來了?”
楚鹍囁嚅著,臉都漲紅了,心道:“這不是怕秦爺見了不喜,厭了我嗎?”
楚之龍看著他的樣子也猜出了個八九分,看向秦三,秦三略點了點頭。楚之龍心里大喜。他心中早有此意,只是秦三這一日里都不得閑,憂心臻兒的下落,正想著上路以后找個機(jī)會和秦三商量呢。
他面上卻是對楚鹍嗔怒道:“七尺男兒,像個小娘子一般忸怩作態(tài)干什么。有話直說。再忸怩下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p> 楚鹍聽出了楚之龍的意思,大喜過望,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先給楚之龍磕了頭,才對秦三道:“請師父受徒兒一拜?!闭f罷雙手作揖,高舉過頭,再一拜到地,行的正是拜師的古禮。
楚之龍大笑道:“你年紀(jì)最小,卻是要撿了個便宜成了大師兄了。哈哈哈?!?p> 楚鹍喜出望外,道:“那小的,這就去告訴哥哥他們?nèi)?。?p> “你先等等,你師父是收徒弟,又不是上山打棗子,好的壞的都裝一籮筐?!闭f罷,轉(zhuǎn)身向秦三道:“等晚飯后,把幾個小的都叫進(jìn)來,兄長先過過眼。你也是,拜師還是有規(guī)矩的,今天晚了,明天再說?!?p> 秦三爽快地應(yīng)道:“好。云飛看好的人定是沒錯的。只是他們歲數(shù)都大了,的確要看看筋骨是否合適才能說其他的?!?p> 看著楚鹍邁著輕巧的步子離去的樣子,楚之龍對著秦三笑道:“這幫臭小子。以后有了兄長教導(dǎo)打磨,他們也能成器了?!?p> 秦三沉聲道:“雖然說不琢磨不成器??墒浅善饕院笥秩绾文兀恳院笠仓荒芸此麄兊脑旎?。十幾年前禁軍里的那些弟兄們,哪一個又是不成器的呢?!?p> 楚之龍道:“兄長萬不可自責(zé)過甚,更不能失了斗志啊。成事在天是不假,可謀事卻是在人。謀而踐之,為所必為,鍥而不舍,萬死無憾。兄長忘了老統(tǒng)領(lǐng)的冤情了嗎?”
秦三低首,道:“可是那奸宦劉常早已伏誅,尸骨怕是都爛的干干凈凈了。難道為兄也和皇權(quán)斗,和后黨爭嗎?他們其實才是朝政腐敗混亂,天下民不聊生的真正罪魁吧!咱們又能如何呢?!?p> 楚之龍起身,對著秦三正色道:“如今圣上年幼,將來尚不知賢愚,后黨雖然當(dāng)權(quán),卻是貪婪短視,不得長久。我等總要心懷希望,積蓄力量,為將來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更何況,還有邊軍的軍權(quán)在他的手里。咱們不應(yīng)該放棄太早。兄長!”
秦三聞言,肅穆而立,左手外右手內(nèi),鄭重一揖,道:“為兄多謝云飛教我?!?p> “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又不是過年做生日,怎么互相對拜起來了呢?”說話的正是梅氏。梅氏笑著進(jìn)了門,身后就閃出了楚昕,最后進(jìn)來的是書兒。
秦三忙和梅氏見禮。梅氏道:“兄長也太多禮了。都是一家人,每天還這樣子的拜來拜去的嗎?”
楚之龍也附和道:“夫人說得不錯。兄長以后萬不可再多禮了。”
秦三知道這是他們的一番好意,當(dāng)然也順便打趣了他們剛才的樣子,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楚昕看著大家心情都好,便借機(jī)說道:“秦伯伯,你是收了楚鹍幾個做徒弟嗎?”
“你怎么知道的?那個楚鹍真是大嘴巴?!背埖?。
楚昕道:“沒有了。他剛才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我們,娘親問他什么事那么高興,他才說的。爹爹,我也想拜師學(xué)功夫。
梅氏溫柔地拉著女兒手,勸道:“凈瞎說。女孩子家家的學(xué)什么功夫。弄得一身汗津津的不好看。”
楚昕搖著娘親的手,反駁道:“書兒就是女孩子,功夫可高了。而且還漂亮,根本就和楚鹍那幫臭小子不一樣好嘛?!?p> 梅氏道:“你又搖來搖去的,一有事相求就這樣,每次都要把為娘搖暈了好答應(yīng)你。”
楚昕喜道:“那您答應(yīng)了?”
梅氏道:“沒有?!?p> 楚昕可憐巴巴的看著楚之龍,道:“爹爹,你說嘛。我學(xué)功夫一是為了強(qiáng)身健體,二則也是為了保護(hù)娘親和您啊?!?p> 梅氏道:“還用得著你保護(hù)?你當(dāng)楚山他們是白吃飯的?”
楚之龍思忖了一下,開口問道:“昕兒,你可知道習(xí)武是件很苦的事情?你每天都要練功不墜,手會破,腳會痛,你真的能吃得了那種苦嗎?”
“能吃,我能吃?!背恳宦牭脑捓镉袘?,立時答應(yīng)著,點頭如搗蒜。
“能吃能吃,能吃什么?白米飯?”梅氏不滿地斜了夫君一眼,道:“你就慣著她吧。”
楚之龍道:“這是正經(jīng)兒事啊。不但不是慣著她,還是讓她吃苦呢?!?p> 說罷又問女兒道:“還要曬黑了啊。”
“??!”楚昕做了個哭臉,道:“那人家書兒怎么還是那么白啊?!?p> 秦三看著這架勢,便道:“云飛,弟妹,我有個主意你們可愿意聽聽。”
楚之龍夫婦皆道愿意。秦三便道:“我可以把昕兒收入我的名下,但是平日里委托書兒帶著她,領(lǐng)她入門可好。書兒與她可以師姊妹相稱?!?p> 楚之龍夫婦聞言哪有不同意的。于是皆大歡喜。
楚昕喜形于色,道:“謝謝師父。我就和書兒學(xué)就行,不麻煩師父的?!?p> “什么話!”梅氏口中責(zé)備,臉上卻是如釋負(fù)重的神情。心道:“他們后天就要出門,一來一回怎么也得三兩個月,等他們回來了,昕兒這三分鐘的新鮮也就過去了?!?p> 誰知道,楚昕突然又說了一句話,聽得梅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