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書兒和楚昕早上起來推窗一看,只見滿天火紅的朝霞,映得人臉都是紅彤彤的??蛇€不等兩個女孩感慨自然的美色,陳媽媽便一盆冷水潑了過來:“怕是要下雨啊。快點收拾停當,早些上路為好?!?p> 書兒兩個只好依言手快腳快的洗漱收拾,然后跟著陳媽媽和春杏下去吃飯。
如家客棧的前臺兼飯廳只有兩張桌子。楚鹍領著一眾小弟和家丁圍坐在靠門的一張桌,桌子上差不多已經(jīng)是盆空碗空,只偶爾還有零星喝粥的哧溜聲,都吃得差不多了。
里面樓梯旁邊的桌子只有楚山和楚鷹兩個,徐致修主仆還沒有下來。
眾人看到她們都紛紛起立,七嘴八舌的道了早。書兒和楚昕也回了禮。待她們兩個落座之后,楚鹍那桌的人也就便告退,套車的套車,備鞍的備鞍,去做出發(fā)的準備。
店小二殷勤的過來招呼,手上端著白粥、胡餅和幾個小咸菜。書兒見他紅著眼睛,還偷偷的打了個哈欠,知道他定是忙了一宿。
楚昕奇道:“怎么是胡餅?誰大早上的吃這干巴巴的東西啊。有饅頭嗎?”
店小二陪著笑解釋道:“昨兒半夜來了幾個客人,要小的做些胡餅帶到路上吃。小的一夜沒睡,直忙到四更天,實在是沒有功夫再做饅頭了。請客人千萬原諒著些。不過,您嘗嘗這胡餅,小的放了好些個葷油呢?!?p> 楚昕更奇了,道:“誒?半夜又有客人來?。课以趺匆稽c都不知道呢?!?p> 一桌子的人都笑而不語。
楚昕一看更急了,推著書兒道:“書兒書兒,你知道昨夜又有人來了嗎?”
書兒點點頭。楚昕道:“我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啊。真是睡得太死了?!?p> 陳媽媽笑道:“小姐不慣出遠門的,趕路乏了,睡得沉些也是有的。”
楚昕左右看看,問道:“怎么不見那些客人呢?難道已經(jīng)離開了?”
店小二道:“可不是,天還沒大亮就趕路去了。他們不過在小店歇了兩個時辰。”
楚昕點頭道:“那可真是辛苦?!?p> 店小二嘴里陪著不是,去收拾旁邊的桌子。
楚山道:“小姐先湊合著吃些。今晚咱們就能到永豐鎮(zhèn)了。永豐是大埠,吃住都能好不少?!?p> “大山叔,我沒有那么嬌氣啊?!背空f著,拿起胡餅咬了一大口,眼睛一亮:“這胡餅不錯哦,又酥又香?!?p> 旁邊正擦桌子的店小二得意的插嘴道:“我就知道客人一準兒而喜歡。這面就得和上葷油,層層起酥,那才香呢。”
楚山聞言便問那店小二道:“還有沒有多余的胡餅,都給我們帶上可行?”說著那出一塊碎銀,約有二、三分重,放在桌子上,向店小二的方向一推。
店小二看著銀子,咽了咽吐沫,無奈地答道:“客官,小的這里店小,平??腿艘膊欢?,實在是沒有準備這么多材料,嗯,沒了?!?p> “沒關系。我也就是這么一說。葷油做的東西雖然好吃,可也不敢多吃。”楚昕忙道。說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道:“我問的是昨晚的事兒,怎么說起吃的來了???”
陳媽媽笑道:“還不是你自己提起來的?!?p> 楚昕也笑,道:“那媽媽也知道昨晚來人了?春杏?你知道不?楚鷹也知道?”
楚昕問了一圈,對春杏道:“哎,看來要是就咱們兩個出門,讓人半夜賣了都不知道啊?!?p> 眾人都笑了。便聽楚昕又道:“一會兒上了路,我還坐到馬車里,繼續(xù)練功。等我練好了功夫,自己出門也不怕了?!?p> 大家聽了面面相覷的片刻,笑得更厲害了。楚昕自己也覺得好笑。
幾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吃完了早飯。桌上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和楚昕提起,昨夜客人就是和他們起過沖突的那幾個人。
小小的院子里嘈雜起來,馬蹄聲、嘶鳴聲,車輪滾動的聲音和楚家人大聲說話的聲音響成一團。楚鹍進了告訴說都準備好了,陳媽媽和春杏領著幾個人上樓,很快就背著幾個大包袱下來,楚昕見了忙和書兒漱了口,過去幫著陳媽媽。
這時候徐致修才匆匆忙忙的下了樓來,一邊道:“哎呀呀,又晚了,又晚了。你們怎么也不叫我早點起來啊?!?p> 春杏笑著低聲對楚昕道:“小姐,這兩個才是讓人賣了都不知道呢?!?p> 楚山對徐致修道:“沒關系,來得及。給你留的胡餅,路上在馬車里吃吧。”
一陣忙碌之后,楚山領著隊伍,迎著滿天的朝霞,開始了一天的旅途。
臻兒站在小隱草廬的臺階前面,對著滿天的朝霞伸個懶腰,心道:“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一會兒怕是要下雨啊?!比缓髲澭驯鈸冈诹思缟希掷锪嘀B個空木桶,去不遠處,林子里的小溪邊打水。
這幾天和唐大夫一起,每日勞作學習,日子過得平淡而充實。唐大夫事情不多,話語不多,很好相處。除了燕子每日都來之外,還沒有見過其他寨子里的人,這讓臻兒幾乎有了一種世外隱居的錯覺,而忘了自己身陷匪巢的事實。
臻兒跟著唐大夫出去采過一次草藥。當時他看著連綿起伏,無窮無盡的大山,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能樂不思蜀了。還得多鼓動著唐大夫出來走走,把地形搞清楚,爭取早日逃出去。不然的話,富山縣說遠挺遠的,但是也不至于消息隔絕不通。尤其是二當家的不是個普通無知的山匪,他要真是下了決心要打聽自己的來歷,還真是麻煩?!?p> 其實臻兒是想多了。盧世杰感興趣的只是那傳說中的內(nèi)力神功罷了。至于臻兒是姓許還是姓劉,他才沒工夫管呢。
小溪蜿蜒,溪水清澈,臻兒熟練的打滿了水桶,掛到扁擔的兩端,蹲身把水擔在了肩上,忽聽有人喊他,不用看,聽聲音就是燕子來了。
“燕姊姊早?!闭閮簱蜓嘧佑诉^去。
燕子身披朝霞,蹦跳著跑了過來,一抬左手,臻兒不由得一驚。只見一條蠟燭粗細的花蛇纏在她的手臂之上。
公子斯諾
新年快樂,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