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碎裂
好冷，無法呼吸……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我只是不想你走上歧途而已……
罷了……畢竟……錯的本來就不是你啊……可是……真希望你不要走上這條路……
置身于寒冷刺骨的冰棺中，冥耀的臉上漸漸掛起了一個讓他自己感覺戲謔無比的笑容，放任意識和知覺在記憶和寒冷的漩渦中逐漸渙散……
“咔嚓……”伴隨著磨牙的刺耳聲音，這座冰棺，合棺了……
遠(yuǎn)處狂風(fēng)大作，席卷著天邊慘淡的殘云，從人類的第一雙眼睛睜開以來都是如此潔凈的天穹，從未如此昏暗過，一片漆黑……
一切……都是那么漆黑……
這個世界，毀了……
她憑著窗戶放眼望去，只有天穹市市郊，那一座始終高高聳立的白塔，才能為這片黑色的天地，點綴出一點新意。
塔之韻，純白……無瑕……但實在是太突兀了，就如同傳說中的象牙塔一般，縹緲而遙不可及，并不能為這個日漸腐朽的世界帶來什么轉(zhuǎn)機(jī)，就連獨善其身也如此的困難……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
“得回去了，要變天了……”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嘆息道。
黑色天穹下的象牙塔……在此刻正式拉開了它的序幕……一切故事的源頭，于此刻揭曉……
“冥耀姐姐，冥耀姐姐！你沒事吧！后面的人在催呢”紅蓮略帶些怒意地看著已經(jīng)呆在原地發(fā)了好久呆的冥耀，十分疑惑地歪了歪頭。
和暖的燈光，照亮了冬日的雜貨店，雖然店鋪不大，但生意還是比較的興隆的，幾個在后面排了好久隊的人已經(jīng)等不及了，不停地催促著還呆呆站在柜臺前的冥耀。
什么？冥耀姐姐？哪個智障竟然這么喊我！為什么我從來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還有這個綽號！
我……我現(xiàn)在在哪里？我為什么在這里？冥耀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略帶些疑惑地將陌生而又熟悉四周打量了一番。
我……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為什么……我還活著……
一陣陣頭疼向冥耀襲來，周遭的一切天旋地轉(zhuǎn)。
我是怎么活過來的？這里又是哪里？冥薇現(xiàn)在哪里？我旁邊的這個女孩是誰？還有該死的子旭又去了哪里？無數(shù)個疑問接踵而出，攪得冥耀的腦袋一團(tuán)亂麻……
“有一些問題恐怕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在這里……”子旭的聲音從店門口傳了過來，依然是記憶里那般玩世不恭，但只要聽見卻總能給人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冥耀連忙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子旭正靠在墻角，靜靜地看著自己。他依舊穿著那身標(biāo)志性的黑紅色燕尾服，手中挽著正滿臉微笑的曹操，背后還跟著一個冥耀從沒見過的穿著警服戴著墨鏡的長腿妹子。
這家伙什么時候又把到新妹子了，冥耀鄙夷地看了子旭一眼。
“喂，那個黏糊糊的家伙！你究竟把冥耀姐姐怎么啦，他現(xiàn)在都不認(rèn)得我了呢！你快……”紅蓮看著子旭，生氣地叉起了腰，連忙質(zhì)問起了冥耀目前的狀況，本來打算大罵一通，但當(dāng)看到子旭手上揚著一包新口味的薯片時，還是乖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該死的子旭，你以為一包薯片就能堵住我的嘴嗎！最少兩包！紅蓮滿臉幽怨的看向了子旭。
“前輩，你是怎么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的……”冥耀雖然此刻大腦十分的糊涂，可是他還是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子旭似乎憑借某種特殊途徑，提前知道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其實不用知道，畢竟，你已經(jīng)死了……”子旭默默地背過身去，對著墻嘆了口氣。
冥耀……我本來以為，我永遠(yuǎn)都不敢再次正面面對你……可是，事情發(fā)展的形勢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左右的……
“我知道我死了……”冥耀十分平淡地說道，古井不波。
傳入耳畔的一瞬間，子旭微不可見地輕輕顫動了一下，內(nèi)心也掀起了一大片波瀾。
“你難道一點也不驚訝嗎……正常人聽到自己死了，不應(yīng)該很生氣或者很驚訝嗎？”子旭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對冥耀目前為止的表現(xiàn)十分贊賞，也有可能是為了掩飾他自己內(nèi)心里的緊張。
“我……已經(jīng)知道關(guān)于那件事的一切了……”冥耀斷斷續(xù)續(xù)地小聲敘述著，逐漸在記憶的花海中拾起這朵痛苦的回憶，臉上掛滿了掩飾不住的痛苦。
被自己最愛的人殺掉這種事，怎么可能會記不得呢。冥耀自嘲地想著。
“那你恨我嗎？”子旭突然緊張地打斷道。
冥耀原本僅僅只是略有些迷茫的眼神，在此刻一下子便徹底暗淡了下去……
能不恨嗎……因為你，才讓我和冥薇反目成仇，甚至被冥薇親手送入了冰棺……我在手術(shù)室門口就說過，我恨不得把你親手撕碎。
可是……換一個角度，難道我真的就有那么恨他，一定殺了他才行嗎？
雖然無數(shù)次發(fā)誓要將他親手撕碎，可眼前的子旭，卻讓他怎么也提不起恨這種感情。
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對于此時此刻的冥耀來說，卻還真不好回答……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冥薇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冥耀捂住了腦袋，眼淚涌出了眼眶。
“冥耀姐姐，冥薇是誰啊？一聽名字就是個只會欺負(fù)人的壞女人，她是不是欺……”紅蓮剛剛“寬慰”了冥耀幾句，就不情不愿地被小加、張遼和曹操拉走了，還不得已地接受了一番說教，徒留子旭和冥耀一臉黑線的站在原地。
“讓我打死她吧！冥耀姐姐，我很能打的！真……唔……”紅蓮掙脫開來，連忙又“寬慰”起了冥耀。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整天喊打喊殺，快住嘴吧！”曹操似乎是著急了，一改平常的溫柔賢淑，連忙捂住了紅蓮的嘴巴，硬生生地把紅蓮拉走了。
“唔……我……我……我一定會回來的！”紅蓮奮力地地掙扎著。
“住嘴！”輕輕一巴掌拍在了紅蓮的背脊上，止住了她的哭泣。
冥耀似乎也被逗笑了，嘴角勾勒住了一個弧度，原本極其灰暗的心情似乎被點亮了幾分。
看來這里和組織一樣有很多怪人呢，店門口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冰雕，貨架間還有一個呼呼大睡的家伙，還真是非主流。
真是懷念呢……好想回去啊……那里……有我很多美好的記憶呢……
“你該回去了……”
子旭凝視著冥耀，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