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又道:“書上說,三昧真火非同凡火,從眼、鼻、口中噴出來,乃是精、氣、神煉成三昧,爺爺,您讓我點個燈可以,這三昧真火……沒有?!?p> 文瑜之長嘆一聲,道:“這就是命啊!”
文馨道:“爺爺,不要放在心上啦,凡事要講究機緣?!?p> 文瑜之卻道:“沒有三昧真火,但是我們有陶醉呀,人參可以泡酒,長蟲可以泡酒,毒蜂可以泡酒,這丹鳳朝陽花也可以泡酒。嘿嘿,再輔以其他藥材,一定能泡出一壺延年益壽的上好藥酒?!?p> 文馨搖了搖頭,笑道:“呵,在您眼里就是萬物皆可泡,也不怕暴殄天物啊。”
文瑜之道:“放壞了才是暴殄天物!”
文馨無奈搖頭,她這個爺爺啊……
文瑜之又道:“哦,阿馨,家里沒有酒呢,你去鎮(zhèn)上買兩壇陶醉回來!”
文馨找來放在門后的一截長棍,將房梁上的草藥包挑了下來,道:“好好好好,我去,我去把這些藥材賣了給你換酒喝?!?p> 文瑜之哈哈大笑,道:“快去快去?!?p> 文馨嘟著嘴,嘀嘀咕咕道:“真是的,人家在山上守了那么多天,才回到家,凳子都沒坐下,又被轟出去?!?p> 文瑜之笑道:“嘀咕什么呢,快去!”
文馨又嘀咕道:“就不怕把我累死了,這起死回生藥先用在我身上??!”
文瑜之道:“嘀咕些什么呢,爺爺年紀大了,耳背聽不見,說大點聲!”
文馨扯著嗓子喊道:“我說,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買酒喝!”
她掩面張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拖著疲憊的身體還是出了院門。
這一喊倒是把文瑜之嚇到了,道:“誒喲,也不用這么大聲呀,嚇了爺爺好大一跳!”
文瑜之捧著的丹鳳朝陽花,如獲至寶。嘴里嘟噥著文馨不停。
百年奇花開放的消息還真是傳得飛快,文馨前腳剛走,后腳就走進來一名男子,嘴角一揚,露出一絲不可言喻的笑意,走進藥房道:“這就是一百年只開一朵的丹鳳朝陽花?真能活死人肉白骨?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
文瑜之看了來人一眼,又轉(zhuǎn)過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手里的花,笑道:“你也認得此花?”
男子道:“行走江湖聽來的傳聞,想不到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這百鳳山還真是人杰地靈啊。”
文瑜之翻來覆去看著,忽然淚光瑩瑩,道:“天地萬物無奇不有,傳說人剛死的人吃了這花還能活,傷筋動骨的人吃了立馬就能活蹦亂跳,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還能等到它開花?!?p> 男子笑了笑,朝他走了過來,道:“此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若能練成九轉(zhuǎn)還魂丹,凡人吃了長生不老,修仙之人吃了便可擺脫這凡軀肉體,飛升成仙?!?p> 文瑜之道:“九轉(zhuǎn)還魂丹非三昧真火不能煉制,老朽祖孫二人都不是玄門中人,九轉(zhuǎn)還魂丹是練不成了,把它制成藥酒,還能延年益壽?!?p> 男子冷笑一聲,道:“長生不老之物您卻只用來延年益壽?真是暴殄天物,前輩既然無法煉制,不如,將它交給可以煉制之人?也算不辜負這丹鳳朝陽花百年之期!”
文瑜之聞言,心里生出一分不安的感覺,心想這人是要搶?
男子道:“前輩也說了,您祖孫二人皆是凡夫俗子,要這花又有何用?實不相瞞,在下|身中劇毒,丹鳳朝陽花剛好可以解毒,醫(yī)者仁心,您不會見死不救吧?”
文瑜之心想一朵花而已,給他就給他吧,但是心里又實在不舍,道:“你既然想要,那……老朽贈你一半好了?!?p> 男子卻陰陽怪氣大笑,朝文瑜之走了兩步,藥房里騰起一股殺氣,道:“多謝前輩,只怕是一半,不夠吧?一轉(zhuǎn)之丹,服之三年得仙。二轉(zhuǎn)之丹,服之二年得仙。三轉(zhuǎn)之丹,服之一年得仙。四轉(zhuǎn)之丹,服之半年得仙。五轉(zhuǎn)之丹,服之百日得仙。六轉(zhuǎn)之丹,服之四十日得仙。七轉(zhuǎn)之丹,服之三十日得仙。八轉(zhuǎn)之丹,服之十日得仙。九轉(zhuǎn)之丹,服之三日得仙。一半怎么夠?”
文瑜之忽然感覺周身一股寒意,血液似凝固了一般,挪著碎步向后退了幾步,后背抵在墻上,退無可退,額頭冒著虛汗,滿目驚恐,道:“你想全要?”
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貪婪的笑,道:“前輩一把年紀,再修仙也來不及了,丹鳳朝陽花,在下就笑納了!”
文瑜之張目結(jié)舌,竟說不出話來。只聽“錚”一聲,杖中劍已彈出三分……
逶迤的山路上。文馨捂嘴打了長長一個哈欠,她眼睛都要睜不開,雙目猩紅,眼淚直流,天已經(jīng)擦黑了,不得不加快腳步往家里趕。
她搓了搓眼睛,腳下如同生風,趕到家時卻見屋里烏漆麻黑,靜悄悄的,燈也不點。
文馨一怔,她緊張了起來,推開院門順手扣上,大喊道:“爺爺,我回來了,怎么不點燈啊?!?p> 回應她的,只有遠處山林里傳來的一聲聲歸鳥的啼叫和草里的蟲鳴。
文馨將手里的陶醉放在桌上,點亮屋里的燭臺,視線一下子開闊起來。臥房,廚房,酒窖,四處找遍了也沒見到人影,文馨越想越不安,急得直跺腳,就差把房子翻個底朝天,老頭子腿腳不便,他又能去哪呢?
文馨腦子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將要去干什么……
前院后院找了個遍,水缸、櫥柜都沒有放過,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淚汪汪直打轉(zhuǎn):“您跑到哪去了?爺爺?”
她又往屋后的小溪找去,一種不祥預感充斥心頭,她抬手扇了扇撲面的飛蟲,腳步飛快。
她眼角掛淚,簌簌不停,驚恐、不安、焦慮。她忽然想起還有一處沒找,又飛奔趕往藥房,點亮桌上的燭臺,桌上還放著幾塊銀錠。她輕輕喊道:“爺爺?”
文逾之一動不動坐在墻角。文馨端著燭臺走近,老頭子癱倒在墻角里,凌亂的頭發(fā),垂著頭看不清面容。
滿身血漬赫然映入眼簾,文馨驚恐萬狀,失聲尖叫:“爺爺!”
文瑜之胸口一個血窟窿,染透了身上的衣袍,地上的血跡早已干涸,緊張和恐懼占據(jù)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張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想喊又喊不出,身體崩得直直,手腳不停的發(fā)抖,她在問,發(fā)生了什么?她不敢信,那墻角倒著的是她相依為命的至親?
云上之景
對不起,我把爺爺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