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面色越來越難看,見魏江晴越說越上癮,心里對他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抱著手緊緊的,克制著不去打他。
魏江晴又道:“聽說那賊人專門偷新嫁娘,看來他是想娶個媳婦,你說洞房花燭夜蓋頭一掀發(fā)現(xiàn)新娘是個帶把的摳腳大漢,哈哈哈,他會不會氣得撞墻自戕?”
畫面感十足,想象著,他自己都不由得笑個不停。
文馨臉色更紅了,由紅到紫,再由紫到黑,萬分難看,對魏江晴翻了個白眼,道:“好了,就送你們到這了,多保重!”
她急忙轉(zhuǎn)身往回走,心里忐忐忑忑,恐怕再多留一刻就要被魏江晴看穿了身份,又怕真遇上什么男女通吃、龍陽短袖。
身后的魏江晴喊道:“快回去吧,沒事別一個人夜里出來,被采花賊擄去,是不會還的。”
文馨憤憤咒罵道:“烏鴉嘴!”
遠(yuǎn)遠(yuǎn)的,還聽到朱友一聲:“她臉紅了?!?p> 腳步嘀嗒,她不由得越走越快,仿佛后面有人追,她渾身哆嗦了一下,干脆跑起來!
魏江晴目送文馨走遠(yuǎn),對朱友道:“你以為人人像你一樣臉皮厚嗎?快吃快走?!?p> 朱友正要說話,魏江晴已經(jīng)走出十步之外了,他趕緊加快了腳步跟上去:“等等我啊?!?p> 魏江晴道:“快點,天都要黑了。”
朱友人小步子小,自然跟不上魏江晴的節(jié)奏,只好一路連走帶跑才不至于被落下。朱友咽下口中的包子,道:“那位姐姐脾氣好大啊?!?p> 魏不清道:“什么姐姐?”
他忽然心頭一沉,細(xì)細(xì)思索起朱友的話來,不對勁?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朱友吞下一個包子,道:“就是剛才送我們的那個姐姐??!”
魏江晴倏然駐足,轉(zhuǎn)身一把揪住朱友的肩膀,道:“你說他是個姐姐?”
見朱友點頭如搗蒜“嗯嗯”不停,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神色異樣,他不肯相信,見過文馨不少次,怎么沒有看出是個姑娘?奇道:“你怎么看出他是個姐姐,你就不許人家長得細(xì)皮嫩肉點嗎?”
朱友搖搖頭,肯定的道:“她就是個姐姐?!?p> 見魏江晴一臉鄙夷神色,松開手繼續(xù)趕路,他雖然沒有直說,但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在說著:“我不信?!?p> 朱友知道沒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誰都不會信服,他摸著脖子道:“看這,男子都有一個喉結(jié),女子卻沒有,跟鐵頭一起混的還有一個瞎子叫阿洛,她就個女扮男相的,要是她自己不說,別人也不知道她個女子,騙了我好久?!?p> 魏江晴道:“這有什么不好說的?”
朱友道:“女孩子行走江湖不容易,她又是個瞎子,會被欺負(fù)的。文馨姐姐也是怕被欺負(fù)才女扮男相的吧?”
魏江晴搖搖頭,還是全然不信,道:“人家生得秀氣不行嗎?你是嫉妒他身上那種超越性別的俊朗和魅力吧?”
朱友無奈,懶得跟他爭辯,只好道:“行行行行?!?p> 魏江晴眉頭緊蹙,負(fù)手而行,雖然嘴上說著不信,心里還是生出一絲懷疑,他在想辦法驅(qū)趕這絲懷疑,然而往事種種源源不斷地閃現(xiàn)腦海,翻攪糾纏,與其承認(rèn)自己愚鈍不辨雌雄,他更愿意承認(rèn)文馨就是個男子。
走著走著,忽然街角有個身影一閃而過,魏江晴一怔,看身形有些眼熟,他又多看了兩眼,越發(fā)覺得那個身影似曾相識,他加快腳步追了過去,那個背影真的像極了……
幾番躊躇后,他還是忍不住大喊了幾聲“湛哥”“劉湛”,空蕩蕩的街道,聲音傳出去老遠(yuǎn),那人卻毫無反應(yīng)自顧自的趕路,回應(yīng)他的,是某處深宅大院里看門犬傳出來的幾聲細(xì)吠。
他丟下朱友追著那個背影穿過了幾條街,卻是撲了一空,罷了,只當(dāng)是認(rèn)錯人了,他垂眸輕嘆,只好往回走……
抬頭望了一眼高高飄揚的酒旗,他不禁懷念起和劉不凡的點點滴滴,望天喃喃自語:“小小一座城,分道為兩邊,別后漸行遠(yuǎn),何時再續(xù)緣?湛哥,你在哪?”
那一聲聲“湛哥”又何嘗沒有聽到?劉不凡那殘存的一縷魄歇斯底里的罵道:“老不死的,我叫你回頭!”
啻和不耐煩了,道:“你再罵一句試試,我就讓你永遠(yuǎn)消失!”
劉不凡大喊“魏陽”的名字,迫切希望身后的人能聽見。
卻被啻和毫不留情的潑了冷水,冷笑道:“白費力氣,除了本座,沒人聽得到你說話。”
就這么擦肩而過,相遇又相離,就這么背對背又遠(yuǎn)了,何時再有機(jī)緣相遇?
劉不凡破口大罵道:“去你|媽|的,他是我兄弟!”他此刻恨不得撕碎了這個鵲巢鳩占的強(qiáng)盜。
啻和咬牙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本座說話!”
劉不凡怒不可遏:“他的我兄弟!”他心里憤恨,如果有淚,他早已淚流成河,身后那個聲音,是他最牽掛的人。
啻和的魂,劉不凡的魄,在這具得天獨厚的靈體里爭斗著,輕易就被啻和鎮(zhèn)壓了下去,他冷聲道:“要不是嫌路上煩悶沒人說話,本座才不會留你,大不了重新找一個魄,你最好老實點!”
兇歸兇,啻和還是好奇的回過頭,他也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讓劉不凡如此大發(fā)雷霆,目光所及,大街上空空蕩蕩,早已不見那人蹤影,啻和問他是否死心,只聞得心里一聲嘆息……
他后悔不已,如果沒有追殺白鼠精,如果沒有進(jìn)魔祖洞,如果……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冬天是凄風(fēng)苦雨的,對于此時的劉不凡而言,尤其如此。
他絕望的喃喃道:“他是我兄弟,求你別……別動他!”
啻和道:“你還真是慈悲心腸?!?p> 劉不凡道:“魔修妖道當(dāng)然不懂慈悲,嗜血成癮,濫殺無辜,人人得而誅之?!?p> 啻和道:“無辜?你手上的人命不無辜嗎?自命不凡,人擋殺人,神擋誅神。”
劉不凡驚訝道:“你怎么知道?”他震驚得如五雷轟頂,心沉得像灌滿了鉛,心底那點秘密被這個老不死的一覽無遺,一種赤|身|裸|體被看光的感覺。
啻和道:“你殺了你的恩人,他治好了你的眼疾,你反手就將他殺了,他,難道不無辜?”
秘密被戳穿了,劉不凡惶恐至極,暴喝道:“你……你閉嘴!”
啻和大笑起來,他抬手輕嗅,冷聲道:“呵,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現(xiàn)在聞聞,都還有那股血腥味,你以為,你比魔道中人高尚多少?還以玄門中人自居?你這點破事,那些玄門老道要是知道了……你猜猜,你是什么下場?呵……挫骨揚灰!”
劉不凡一陣驚悚,連連道:“我不想死!”
啻和道:“活著,才能證明給那些拋棄你的人看,讓他們后悔,本座也在陰溝旮旯里茍活了兩千年?!?p> 往事被記憶,終究疲憊,就算重生后仍矗立在頂峰,眼眸深處也會殘余著侮辱,昆侖山的亡魔咒,誓要讓它永遠(yuǎn)消失。
云上之景
友友們,最近修文,基本接上了,謝謝大家!